第二天,一紙調令飛抵昭陵,引起軒然大波。
守陵小卒秦慕白,被免去兵役回家侍奉病父,軍籍保留。
宦官也好小卒也罷,誰也不願意留在這個死氣沉沉又清湯寡水的皇陵裡,守著冷冰冰的皇后元宮孤獨終老。能被調走,當然是莫大的福份。因此,秦慕白的事情惹來了許多人的眼紅和議論。
「畢竟是大名鼎鼎秦叔寶的兒子啊,和我們這些人不同,嘖嘖……」
秦慕白坦然一笑,欣然接受了這個事實。
「看來想再穿越回去已是奢談,既來之則安之,好好的扮演這一世的秦慕白吧!秦家三公子,秦叔寶的兒子,說不定也挺有趣呢?」
天生是個樂天派,想通此層後,秦慕白暗暗在心中與21世紀的父母親人們告別,也依依不捨的和曾經擁有的美女香車與美麗生活說了拜拜。
「好吧,貞觀大唐,我來了!在21世紀擁有的,我現在一樣也要有;在21世紀沒有得到的,我在這裡也會要得到!大唐奮鬥史,現在拉開序幕!」
正當秦慕白在房間裡收拾簡單衣物準備啟程返家的時候,宇文洪泰摸進了房間,一雙銅鈴大眼率先瞟到了桌上那紙紅邊燙金的調令。翻展開來,他嘖嘖的道:「秦三哥,你的調令怎麼不是從兵部下來,而是由皇帝欽批的啊?」
「很特殊?」
「這還用說?」宇文洪泰指著調令說道,「上面蓋著皇帝的授命璽印呢,八個大字『皇帝景命,有德者昌』!嘖嘖,按我朝慣例,除非是五品以上大員的調動或任命才由皇帝親自御批准許啊!你一個小卒……咳,咳!秦三哥,我沒有別的意思哈!」
「你以前不都叫我老白麼?」秦慕白拿過調令看了一眼,左下角的確是蓋著一個這樣的朱紅大印,輕聲自語道:「這麼說,倒是皇帝把我調回去的了?」
「秦三哥,那天的事情……你真的一點也不記得?」宇文洪泰輕聲的、彷彿有點低怯的問道。
「什麼事?」秦慕白略皺眉頭瞪了他一眼,「你這麼一個大男人,怎麼說話扭扭妮妮的?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呃……沒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宇文洪泰自知語失,嘿嘿的憨笑著加以掩飾。當初李君羨可是說得清楚,誰敢洩露皇帝私服來昭陵的事情,以欺君罪論,他哪裡擔當得起!
大唐是中原禮儀之邦,「夫不祭妻」的封建禮教觀念在人們腦海裡根深蒂固。要是要旁人知道貴為天子的李世民跑來私祭亡妻,傳將出去便是一則不輕不重的「醜聞」了。
「管他是誰下的調令,我回家就是。」秦慕白也沒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收起調令繼續收拾包裹。宇文洪泰在一旁搓著手依舊嘿嘿的憨笑,看似有話說,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秦慕白見到這副憨態不禁婉爾,心忖這漢子其實人挺不錯的,憨厚,算是我來大唐後的第一個朋友。
「宇文洪泰,你是想調離昭陵麼?」秦慕白主動問道。
「哇秦三哥,你會窺人心思嗎?」宇文洪泰瞪大了眼睛驚呼道,同時暗想:真邪門啊!至從兩年前被馬蹄踩了腦袋後,他一直都不太靈光時傻時呆的。前不久發了兩天高燒迷糊一陣後,突然變得這麼聰明伶俐了,像是換了一個人?真邪乎!彈個琵琶也能把皇帝引來……好在來的不是皇后。
秦慕白挎上包裹對著他結實的胸口擂了一拳:「如果能行,我會幫你。」
「嘿嘿,只要能調離昭陵,哪怕給你牽馬墜蹬做個馬前卒俺也樂意!俺就先多謝秦三哥了!哦不不,秦公子!」宇文洪泰笑得黑臉生花,拱手彎腰對秦慕白行了一記大禮。
有唐一代,「公子」這一稱呼可不像氾濫成災的歷史劇中一樣對誰都能用。按慣例,凡三品以上的朝堂宰相或是王公貴族家的子嗣,才配得上這樣的稱呼。因此,宇文洪泰的這一記稱呼算得上是客氣之極。
「再見了,黑子!」
秦慕白走出房門,在昭陵一眾人等的注目禮之下,背上包裹揚長而去。
「黑子?」宇文洪泰把眼珠子輪得團團轉,嘿嘿一笑道,「世家子弟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起的綽號都忒的貼切!」
昭陵裡不可縱馬跑車,山腳下有一輛馬車等候,倒是秦府的人接了通知,專程派的一名僕役驅車來接秦慕白的。
心情愉悅的欣賞了一陣沿途山景,秦慕白鑽進車子望長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