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七月的北方開始進入多雨的季節。臨天城的這場中雨,從早晨開始已經下了一天,可是到了深夜,天空仍然是昏沉沉一片,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烏雲整片整片的壓在臨天城的上空,雨絲順著半空中的些許微風,斜斜地落入臨天城內的角角落落、家家戶戶。大多數人們,難得有這麼個涼爽的夜晚,都早早的到床上去會周公,那些精力旺盛的夫妻們也興高采烈地一起在床上愜意地享受著對方的身體,給他們帶來的種種歡愉和激動。
雲龍物流公司已經成立了十五年,佔據了臨天城西城區的一個大院。有些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地從街道的街燈上映進大院,隱約可見一片雨霧瀰漫著整個大院的一切。裡裡外外看不見有人在活動。
院內四周是一排排的平房,不過此時卻幾乎都黑著燈,外面廣場上停著幾輛沒有出貨的卡車,龐大的車影拉得老長,顯得這裡有些冷清陰森。
吱吱嘎嘎的幾聲剎車響過之後,大院外的兩條街道上,突然出現四十幾輛麵包。頓時大院四周被麵包車圍了個水洩不通。車門子悄無聲息地被人從裡面打開,一群群大漢手裡拎著冷冰冰地傢伙從車上跳下來,那森森的寒光頓時將周圍的溫度又降低了幾度。一隻躲在垃圾箱裡過夜的野貓被嚇得喵嗚一聲驚叫,從垃圾箱裡竄出來,閃電般消失在茫茫雨夜之中。
這些麵包車的最後面是一輛小車,一個黑衣大漢一腳踏出車門,在大街上站定。看模樣就是那個曾經化裝成老人的阿能。阿能眼裡精光一閃,臉上露出絲絲的獰笑,朝遠處幾個小弟揮了揮手,足有五百多個龍虎幫的小弟,向著大院的門口和圍牆蜂擁而去。
只一會工夫,就有兩個頭目似地漢子跑回來。
「能哥,就是大門口的值班室和後門裡有兩個人在睡覺,已經解決了。聽動靜其餘的人,他們全在倉庫裡呢。」
阿能冷冷一笑,朝那兩個頭目點點頭。「好,讓兄弟們衝進去,一個不留。他NND的!」
「能哥,這樣不好吧?隨哥畢竟是咱們原來龍展堂的堂主,有的兄弟們可能下不去手啊。」
「呵呵,是嗎?你,過來!」阿能抬了抬下巴,示意這個說話的頭目靠近些。那個頭目不疑有他,將手裡的大刀垂下,快步上前。
那個頭目剛剛走到阿能的跟前,阿能猛地一轉身,手中多了一把不足一尺的唐刀,一個跨步,寒光一閃,手中的刀已經從那個頭目的脖子處掠過,那個頭目只來得及悶哼一聲,用手捂著脖子處洞開的傷口,噗通一聲倒在雨水中,失去了呼吸。血水很快染紅了地上的雨水,又被另一陣雨水不知衝向何處。
「麻痺的,他是堂主,那我算什麼?你小子吃裡扒外和他們勾勾搭搭,以為我看不出來?操的!」阿能踢了一腳那具死屍,抬起頭,眼珠子一蹬向另一個被嚇傻了的頭目低低地吼著。
「告訴兄弟們,不留活口。現在的老大是峰哥,敢跟小老大作對的人已經不是龍虎幫的兄弟,如果還有不聽話的,就是這個下場!」
「是。能哥!」那個頭目猛地吸了一口冷氣,鎮定一下情緒,才轉身向物流公司的門口方向跑去。
阿能望著從大院各處飛身而入的黑影,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陰笑。隨風啊隨風!想不到你也有今天。過了今晚,我就是名副其實的龍展堂的堂主了,看誰他媽還敢小看我,不聽阿能的話!他NND的!嘿嘿!
五百多個漢子踩著雨水,悄悄地從四面八方向大院西側的一個大倉庫欺近。
倉庫大門被龍虎幫的小弟嘩啦啦的弄開,幾百人舉著手中的刀槍棍棒湧進倉庫。
「都不許動!」
倉庫裡一片雪亮,裡面的一百多個漢子被突然闖進來的人,嚇了一跳。
「慢動手,你們也是龍虎幫的兄弟吧?我是龍展堂的堂主隨風。」一個面色發黑的三十多歲漢子,推開倉庫裡的人,走到闖進倉庫的那群人面前,冷冷地看著這些人。
「呵呵!我們是龍虎幫的沒錯。可你們已經不是了!從你們踏進這個大門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了!峰老大已經出面統領龍虎幫,峰哥就是我們的新老大。隨風,你竟敢聚眾謀反,身為龍虎幫的老人,你應該知道幫裡的規矩吧!用不用我再教教你背叛老大的幫規呀?」阿能慢慢地從人群後邊閃身出來,同樣陰冷冷地盯著隨風的眼睛。
「阿能?怎麼會是你小子?想當初知道你做白粉生意,就應該把你廢了!留你到今天倒成了禍害,你是不是又開始重操舊業了?朱老大在世的時候,明令不許我們碰那些害人的東西。」
「呵呵!這點已經不勞你費心了。不去做白粉生意?切!不做這生意哪去弄錢養活兄弟們?峰老大英明,能讓我們過更好的日子!隨風!你束手就擒吧,我跟峰老大求求情,也許還留你一條嘴在,跟著我吃點香的、喝點辣的。怎麼樣?」
「MLGB的!阿能。你他媽休想。那個小兔崽子,竟然把那些跟著朱老大流過血、拼過命的老輩們,都一腳踢出龍虎幫了,連那點養家餬口的生活費都不捨得給。還縱容你們這些人渣搞些烏七八糟、讓人齒冷的生意,敗壞我們龍虎幫的名聲。讓那小兔崽子當老大,龍虎幫偌大的一片家業遲早要毀在他的手上。」隨風越說越氣憤,越說越激動。轉頭向著拿刀拿槍的龍虎幫小弟們,開始吼了起來。
「兄弟們,我們都是龍虎幫的好兄弟。你們要是還有良心,就聽我隨風一句話,你們看看現在朱峰那個小兔崽子,對我們這些龍虎幫的兄弟根本就不放在眼裡,非要置我們於死地。這些天裡,稍有點反對他的兄弟們死的還少麼?再看看他是怎麼對待那些曾經為龍虎幫打拼天下的老輩們的?你們也有老的那一天吧!……」
「瑪德!姓隨的,你他媽別在這兒妖言惑眾!兄弟們別聽他的!拿起你們的傢伙,給我砍了這些背叛峰老大的叛徒!砍死一個,賞妞一個,砍死兩個外加一萬塊錢!峰老大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兄弟們跟我上!」
阿能眼珠子已經發了紅,掏出一尺唐刀,率先衝向隨風。
「殺!」
「殺!」
一片喊殺聲,頓時震得倉庫裡嗡嗡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