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南和朱琳隨著那個影堂的姑娘來到朱琳別墅的時候,別墅前的空地上已經裡三層外三層的站滿了人。
外圍全是雙龍會的小弟,個個神情緊張地盯著裡面的人。別墅門前站了一排影堂的姑娘,也是怒目而視,擋住別墅的門口。被圈在中間的有七、八十人。
英南的視線越過雙龍會小弟的肩膀,看清楚那些被圍住的人的模樣時,不禁撲哧一笑。這些人明顯不同一般的人。因為他們大部分都是殘疾人,而且年歲也比較大了。全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年紀。
來的路上那個報信的姑娘已經跟他們大概說了一聲,這些人都是龍虎幫的老人,他們是來找朱琳的。
英南看著這些風燭殘年的老人們,似乎能夠想像得出,他們當年揮舞著大刀和棍棒,跟隨朱雲龍和秦虎出生入死、血淋淋的情景。那景象絕對讓每一個有血性的年輕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南哥,我們沒能攔住他們。請南哥恕罪。」一個雙龍會的頭目看見英南和朱琳一起過來,趕緊跑到英南跟前,擦著滿頭的大汗,向英南示罪。
「沒事,你們都去忙吧!」英南拍了拍這個年輕小伙子的肩膀,示意這裡沒有他們的事情了。這些雙龍會的小伙子是不會對這些手無寸鐵,年老體衰的老人們動手的。
「南哥,這?」頭目看看了裡面情緒激動的人群有些不放心。雖然暫時不能對這些老人動手,可是雙龍會的人都看出這些龍虎幫的老人全是見過血腥的狠角色,別看全是缺胳膊斷腿的,玩起命來絕不次於他們這些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要是老大受了委屈,不光甄慶饒不了自己,這幫雙龍會的兄弟們用唾沫就能把他給噴死。所以猶豫一下,並沒有動。
「嗯!」英南只能裝作生氣的樣子,板著臉哼了一聲。
「是,南哥!」頭目一看老大生氣了,趕緊轉過身去,招呼一聲,圍在四周的雙龍會小弟們呼啦一下各自散去。
一個拄著枴杖的老頭,等雙龍會的小弟們散去,才發現朱琳和英南。轉過頭來,用嘶啞的嗓子吼了一聲:「小姐回來了!」
人群頓時全都轉向他們。
「大小姐!」一個沒了雙臂的老頭,分開眾人,噗通一聲跪倒在朱琳的面前。「大小姐,你要為我們做主啊!那個狗娘養的。」旁邊突然有人踢了他一腳,老頭才猛然驚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改口。
「小姐,是你哥哥朱峰太狠了。他……」
英南一見到這裡的情況,就隱隱地猜到這些老人們來找朱琳的目的。這麼多人圍在別墅前,早就引起人們的注意,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在遠處駐足觀望。在這裡再呆下去,會有更多的人好奇圍觀。這可是旅遊渡假區,會影響公司的生意。
立刻將老頭的話打住,伸出手去拉起老人,用誠懇的語氣說:「老人家,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要是信得過你們家小姐,就派幾個人進屋去說話,行不?」
「您是英老大吧!我們這些老傢伙聽說過你,我們怎麼會信不過小姐呀?要是那樣我們就不來了。再說有您在就更好了。」
「是啊!英老大。有你在這裡就更好了!」身後不少的人附和著老人。顯然這些人聽說過英南這個名字。雙龍會的底細也許普通的老百姓沒人關心,但是絕對瞞不過這些老江湖的耳目。
人群一陣騷動之後,朱琳和英南領著幾個代表進了朱琳的別墅,英南路過門前的時候,踅摸了一下,沒在姑娘們中間發現嬌嬌。不過此時並不是問嬌嬌去向的時候,肯定是有事出去了。發現那個叫倩魂的組長,就招手叫她過來。
「小倩,把這些老人先安排到僻靜的地方休息一下。」說完,趁人不注意英南偷偷地向小倩使了個眼色。
倩魂一聽英南叫自己小倩,知道英南對她們的惡作劇已經不在意了,大眼睛忽閃著,朝英南露出一口細牙,心領神會地應了一聲,轉身吩咐姑娘們去了。她明白英南的意思,將人疏散開以後,要盯緊他們,以防萬一。這些事情讓一群姑娘來做,絕對是很自然很妥當的。
「幾位老人家,你們坐下說話吧!」朱琳伸手讓進幾個老人,非常客氣地請他們坐在沙發上。身後的姑娘們也都懂事的趕緊跑去給他們沏茶。朱琳也猜到了這些老人們的來意,但是要解決此事,她朱琳目前辦不到,所以等老人們坐下之後,就親熱的拉著英南一起坐在了主位。
「老伯,你們這麼多人怎麼找到這裡來了?您說說怎麼回事?要是有難處的話,我和南哥一定會盡力幫助你們的。」
幾個老頭都是人精,怎麼會聽不出來朱琳話裡的意思。今天這裡做主的是小姐身邊的這個雙龍會的老大。所以看著英南的目光中多了一絲恭敬。
「英老大,小姐。龍虎幫現在七分五裂,亂成一團。我們這些老人看著寒心哪!想當年,我們跟著朱老大和秦老大東打西殺,用鮮血和生命換來一片天下,兩位老大叱吒風雲、仁心宅厚,是何等的威風啊!如今被些小輩們給糟蹋成這個樣子了。本來以我們跟朱老大的交情,你哥哥做老大我們舉雙手贊成,能夠早日整肅龍虎幫,更是我們每一個兄弟的願望。雖然我們有心無力,已經拿不動刀槍,幫不到他什麼,但是我們最起碼也不會給小老大添麻煩。不是我們倚老賣老,我們這些老傢伙給他站腳助威總還是可以的。誰知道,誰知道你哥哥他竟然不顧我們的死活,把我們一腳踢開不說,還要把我們每個月的生活費給抹掉。你可要替我們做主啊!小姐。」那個領頭的老頭顯然能說會道,一番聲情並茂的慷慨陳詞,聽得在座的人都情緒激動起來。老頭話雖是說給朱琳聽,可是一雙淚眼始終在盯著英南。
「我兒子在廠裡幹得好好的,前兩天也被他們開除了。想當初老大在世的時候,龍虎幫再沒錢也從來沒欠過我們的月份錢。我們都是當年跟著老大風裡來雨裡去的!小姐,沒有龍虎幫的施捨,我們這一把年紀可怎麼活呀?」
「秦老大讓我在廠子裡看門,可是你哥哥接手沒幾天,就把我給辭了,而且以後也不再給我生活費了,說是龍虎幫不白養活廢物。小姐!您說說,我們為龍虎幫打拼天下,落得個殘疾,不靠幫裡養活,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以後拿什麼去賺錢養家呀!」幾個老人都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向兩人哭訴衷腸。
朱琳看著面前這些老人也是淚流滿面,想當年他們就是跟著自己的父親和秦虎東擋西殺的硬漢子,其中有的甚至還救過老爸的命也說不定。可以說沒有這些人就沒有龍虎幫的今天,可是哥哥竟然想一腳把他們踢開。哥哥的做法真是傷透人心,讓朱琳都為朱峰的無情感到臉上火辣辣地難受。
身為龍虎幫老大的女兒,朱琳很想為這些人做些什麼,不幫這些人想點辦法安度晚年,不光朱琳於心不忍,恐怕朱雲龍地下有知也不會原諒她的。不過,朱琳也清楚目前自己的現狀。連自己都沒地方去,才來投奔雙龍會的,自己又拿什麼來幫這些老人?
朱琳大眼睛裡噙著淚水,回頭看向英南。「南哥,求求你收下他們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行不?」
有幾個心眼快的老人,一見朱琳的舉動,早就知道危坐不動的英南才是他們真正的救星,所以一起撲通一下給英南下了跪。
「英老大,求你收留我們吧!」
「這位老大,我們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我們還能幹些事情的,看看門,打掃打掃衛生什麼的都行,只要我們幹的動得活兒,我們絕對不嫌髒、不嫌累,只求英老大賞我們口飯吃就行。」
其實,此時英南的心裡也是翻江倒海般不平靜,但是英南想得更多想得更遠。
不能留下他們,尤其是現在的情勢下更不能留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