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房用的是淺色的外牆塗料,整棟樓即使在雨夜裡也比較顯眼。此時那龐大的水泥建築物卻像地獄惡魔的一張慘白的臉,在暗夜裡發著散發著陰森森、幽冷地白霧。
英南和邢傑幽靈般的出現在大院的高牆外,這裡是樓房監視的死角,兩人不在隱藏身形。藉著樓房反射過來的微光,英南抬頭看看兩人來高的紅磚牆的頂部。雨點啪啪地落在牆頭上,又立刻形成一股水線順著微微突出的邊緣,急速地落到英南和邢傑的身上。
英南用手抹了一把臉,甩掉臉上的雨水,向邢傑揮了一下手,指了指牆頂,然後轉身蹲下,雙手按住牆體,扭頭看著邢傑。示意他踩在自己肩膀上,先觀察一下裡面的情況。雖然他沒有受過真正的專業軍事訓練,可是那些個有關軍事的國內外大片,已經教會了人們一些軍事行動必備的知識。面對這麼高的牆,英南和邢傑雖然翻過去費點事,但也不是很難。現在裡面情況不明,貿然進去的話,可能什麼也做不了,就被人發現了。
邢傑向英南伸了伸大拇指,咧嘴無聲的一笑。騰身上了英南的肩膀。
邢傑的大腳丫子一踏上英南的肩膀,英南身子就一晃悠,覺得自己的鞋都往泥水裡陷了進去。靠!這小子看起來和自己身量差不多,怎麼這麼重?英南咬著牙,又將雙腿動了一下,穩住下盤,才緩緩地一點點將身子往上起。這忍辱負重的滋味確實不好受,早知道在下面這樣受罪,剛才不如讓邢傑蹲下了。難怪這小子朝自己伸大拇指。
英南咬著牙支撐著邢傑的身體,慢慢站直身子。心裡腹誹著。不過他也知道,自己上去看到的東西絕對比不過邢傑在牆頭上看出來的東西多。畢竟人家才是專業。就憑他能發現這個看似很平常的樓房中的古怪,就是自己拍馬也追不上的特殊能力。
英南站了一會兒,覺得上面的邢傑沒了動靜,不自覺地貼著牆體抬眼往上看。
靠!你還真當自己八路軍了啊?英南瞅著邢傑小心地舉著自己的黑帽子,慢慢地露出牆頭的動作,心裡直笑。裡面不是有一個連的小鬼子端著步槍瞄著你吧?這麼小心!
英南心裡笑卻不敢驚動邢傑絲毫。邢傑這樣做也是對的,萬一一露頭,從哪飛過來一顆子彈,活蹦亂跳的邢傑可就變成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想起子彈來,英南心裡突然一緊。瑪德!這小子不會還有什麼發現瞞著自己吧?英南突然有種上了邢傑當的感覺。同時心裡也有種滾熱的東西在湧動。手槍快頂著腦門了,都沒怕過,NND的!裡面就是真的都拿著槍又怎麼樣!靠!
英南心裡正折騰,忽然覺得肩膀一鬆,啪地一聲牆體輕微的震動傳到英南的手上。英南抬頭看時,邢傑已經像只純黑的壁虎一樣緊緊趴在牆頭上。向下伸著一隻大手。
英南不再猶豫,往後退了三步,做了個小助跑,雙腿一叫力,騰身而起,和邢傑的手搭上之後,藉著邢傑的拉力,手腳並用,身子輕靈地一飄,小鳥一樣,飛入大院裡。
英南覺得單腳一著地,就地一滾卸去翻騰的慣性和重力。眼角一掃,已經發現牆角下全是荒草,心裡才鬆了口氣。身子一矮順勢趴在草叢裡。
啪嗒一聲輕響,邢傑也閃電般的出現在英南的身邊。兩隻眼睛在暗夜裡放射著探照燈一樣的精光。
英南此時才敢抬起頭來,打量一下大院裡的情況。
整棟樓只有一層幾個房間裡忽悠著燈光,慘淡的微光穿過窗戶前斜斜地的雨線,暈在水澤斑駁的水泥地上,顯得陰森恐怖。由於邢傑選擇的是正對著樓房的側面進來的,所以根本看不到窗戶裡的情景。
除了樓房四周有些光亮之外,其餘地方全是漆黑一片,不過也隱約能看出全是空地。而且樓房正門也只有一條通向大門的水泥路。趴在草叢裡,除了嘩嘩的雨聲和偶爾幾聲蟲鳴,可以說大院裡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時候自己小聲說幾句應該沒什麼問題。英南回過頭來,想問問邢傑到底還有什麼瞞著自己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要是有什麼難以想像的事情發生,萬一憑他們兩個人的本事,也控制不了局面,他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在這裡送命。
可是沒等英南開口,邢傑又指了指樓頂,一挺身,已經率先向樓房奔去。
靠!英南只好收拾心情,忍著一肚子的疑問,踩著邢傑的尾巴,奔到樓下。
英南到了樓下,一見邢傑已經敏捷地攀上了那個簡易的鐵梯子,就明白邢傑是想先解決樓上的人,然後再去樓內。要是裡面發什麼事情,被樓上的人發覺,兩人將是腹背受敵的被動局面。
樓上四個角樓呢,光靠邢傑一個人肯定不行。英南閃念之間也頂著邢傑的屁股追了上去。英南抓住滿是雨水有些冰冷的鐵條,手腳都不由自主地加了點力度。萬一滑下去,雖然不會摔到自己,可是驚動了樓上的人,就不好玩兒了。
當英南麻利地飛身竄上樓頂的時候,邢傑已經靠在角樓的邊上,藉著角樓的建築掩護自己的身形,探頭觀察另三個角樓的動靜了。英南一步跟過去,瞄著要,往裡面一看,心臟差點蹦出嗓子眼。
一個身穿軍用夏裝滿臉橫肉的老毛子,嘴角流著紅呼呼的液體,蔫頭耷拉腦的歪在角樓裡。顯然已經徹底沒了呼吸。瑪德!怎麼會是外國毛子?而且邢傑出手就是一條人命。這裡到底是他嗎的什麼地方?這個老毛子一身准軍事服裝,不會是他媽什麼軍事基地吧?他們來這裡會有什麼好事!瑪德,都囂張到這裡來了!
正當英南心裡翻騰不已的時候,邢傑回過頭來,指了指對面的角樓,又指了指他自己,然後順手拍了一下英南的肩膀,給英南指向遠處的另一個角樓,用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卡嚓的動作。用眼光和手勢示意他們兩個一人對付一個,而且要將對方徹底幹掉。之後,一矮身,扭頭消失在角樓後邊。
既然已經開始了,就索性探查到底。看看這幫老毛子到底在幹些什麼?NND的!英南鋼牙一咬,壓下心中的燥氣,做了個深呼吸,也瞄著腰向樓房另一邊的角樓摸過去。
看來這裡長時間的沒有人發覺,已經讓這些人失去了必要的警覺性。否則,沒有人能在四個角樓的全方位監控下,偷偷進來還不被發覺。
英南摸到角樓附近,聽到呼呼嚕嚕的酣睡聲,證明自己的推想是正確的。
角樓的空間不大,只夠一個人在裡面坐著的地方。而且角樓的三面都一個電腦屏幕大小的方形觀察窗。
英南悄悄地躲著其他角樓的觀察死角,蹲在觀察窗的底下,抬頭往裡面飛快的掃了一眼。一個同樣裝束的老毛子,一條腿放在一個椅子上,背靠著角樓的牆角呼呼睡得正香。
腦子裡閃過邢傑卡嚓自己脖子的影像,英南不在猶豫。估計一下自己出手的角度,心一橫就噌的站了起來。NND的!不管你們來幹什麼,這麼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的,絕對不是來幫我們的!靠!英南雙手閃電般伸進觀察窗裡,單手準確地托住老毛子的下巴,另一隻手按住老毛子的後腦,猛地將那人的腦袋往斜後方一扭。卡嚓一聲脆響。
瑪德!去見你們的上帝吧!
老毛子連聲也沒吭出一聲,腦袋就耷拉下去。頭一次對一個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甚至連對方的摸樣都沒有看清的人下手,而且是採取這種方式送他上西天,英南收回雙手的時候,心裡免不了有些撲騰。不過此時也容不得他多想什麼,藉著從地面反上來的微光,瞅瞅老毛子的嘴角溢出一縷鮮紅的液體,確定此人已死。英南才從新轉身,剛要蹲下。突然覺得身後有輕微的動靜。心臟頓時就是一抽,想也沒想抬腿往後就是一腳。
噗的一聲,腿風掃空的同時,一個蚊子似地聲音傳入英南的耳膜。
「是我!」
靠!你想嚇死我呀!英南靈敏的聽覺立刻分辨出是邢傑的聲音,徹底被邢傑幽靈般的現身給打敗了。
不過英南卻沒有出聲,回過身來,瞪著邢傑直咬牙。邢傑晃見英南表情,知道自己確實嚇了英南一跳,不好意思地無聲地咧了一下大嘴。伸出兩個手指頭,又做了個ok的手勢。
英南驚愕地望了望遠處那兩個角樓,瞅瞅確實已經沒了動靜,心裡不覺對邢傑的伸手從新評價了一個。這小子真變態,簡直不是人!自己剛解決一個,他已經辦了兩個。靠!
就這一會兒工夫,英南心裡也不知道『靠』了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