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見英南一臉疑惑的還愣在那裡發呆,自己連指帶話忙了半天,人家根本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心裡著急怕英南弄出動靜,驚動了屋裡的人。瞅瞅門口兩個兇惡的大漢,虎視眈眈地瞪著兩人。趕緊拉著英南坐下,伸出小手又偷偷指了指病房裡,然後摸摸英南的耳朵。
英南這才明白小燕是在讓自己偷聽裡面的談話。英南的聽覺本就異於常人,剛才只是因為心急,沒注意。坐下後,深吸一口氣,凝神細聽之下,才知道病房裡蕭伯遠和蕭亞東父子都在,而且蕭伯遠正在讓兒子跟蕭伯達道歉。
「大哥,你就看著處置小東吧!你個混賬東西,還不快過來,向你大伯道歉!」英南雖然看不見蕭伯遠什麼表情,可是從蕭伯遠咬牙切齒地語調中,也能猜出蕭伯遠在屋裡對著兒子蕭亞東氣急敗壞地模樣來。
「我錯了!」
「混賬!你把你大伯氣成這樣,讓你道歉,你就這態度啊!」啪啪兩聲脆響之後,啊的一聲,屋裡又傳來蹬蹬的腳步聲。
「爸,你……你打我?我本來就沒錯!道什麼歉?」屋裡的蕭亞東明顯被蕭伯遠打急了,大聲和他爸嚷嚷。
英南這才明白小燕為什麼攔著自己,不讓他著急進去。原來人家一家子正在裡面教訓小輩呢。
「好,……好你個混賬東西!連我的話也不聽了是不?打你,打你都是……」
「算啦,算啦。伯遠,你叫小東先回去吧!」蕭伯達有些不耐煩的聲音從屋裡傳來。英南聽出蕭伯達口氣中有點息事寧人般的無奈。
「大哥!……你站住!」
蹬蹬幾聲腳步聲,門被人猛地從裡面打開,蕭亞東從屋裡衝出來,兩個紅手印赫然印在臉上。蕭亞東一隻手捂著臉,滿眼的羞憤,不顧蕭伯遠從身後的呼喚和阻攔,急匆匆地奔出病房,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靠,都這麼大人了,還下手這麼重!平時見蕭伯遠總是笑瞇瞇的,沒想到脾氣這麼大。英南看著蕭亞東的背影,腹誹一二。
緊追出來的蕭伯遠望著已經遠去的蕭亞東,歎息一聲,晃了晃大腦袋。抬眼看見傍邊坐著的小燕和英南兩人,神色一變,不過馬上換成一副笑臉,迎著兩人走過來。
「小南,燕姑娘。你們也來啦!屋裡請吧。」
英南和小燕趕緊站起身,和蕭伯遠拉了拉手,隨著蕭伯遠進了病房。
「伯遠哪,這孩子雖然有些急功近利,可是你下手也太重了吧!」蕭伯達斜靠在病床上,側低著頭用手揉著額頭,明顯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波動中,沒回過神來,也沒注意蕭伯遠領進兩個人來。
「大哥,小南來看你啦!」蕭伯遠咳嗽兩聲,提醒蕭伯達有客人來了。
哦。蕭伯達抬起頭發現英南和小燕,滿含深意地瞄了一眼蕭伯遠之後,才微笑著將頭扭向英南和小燕兩人。
「小南來啦!」
「蕭老伯,現在覺得怎麼樣了?」英南大步邁過去,站到床邊,拉著老頭的手,仔細端詳了一下蕭伯達的臉色。覺得和以前的印象沒有什麼區別,看不出有絲毫的病態。心裡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沒事,可能是年紀一大,經不住事了。坐吧。」蕭伯達一句話將此事揭過去,抬手指了指身邊的沙發,讓英南他們坐下說話。
「小南,最近公司的業務還行吧?」蕭伯達見英南坐下後,還有要問他的意思,沒等英南開口就將話題扯到英南公司的情況上。
「托老伯的洪福,公司目前還一直比較順利。」英南見蕭伯達將自己的事情打發過去,也不好意思再問。
「呵呵,我看好你小子的能力。要是有什麼新打算的話,你可要抓緊啊!」
對蕭伯達借口不提自己的病情和原因,英南雖然有些疑惑,此時也來不及細想。可能是因為涉及蕭伯達一家人的私事,不好意思讓外人知道吧?看樣子,蕭伯達的身體似乎是真的沒什麼大事。英南心裡念頭一閃,也就不再蕭伯達的病因上糾纏。不過對蕭伯達這最後一句,隱隱地感到蕭伯達話裡有話,一時間沒能夠徹底參透。不知道怎麼回答。
正好這時候,蕭伯遠的電話響了起來。蕭伯遠做了個抱歉的姿勢,拿著電話出去了。蕭伯達和英南的目光同時轉向蕭伯遠的背影,都沒有說話。
「蕭老伯,英總。」小燕見屋裡沒有其他人了,就站起身去接了幾杯水,分別遞給蕭伯達和英南,自己才坐下。
英南手裡握著紙杯,低頭還在沉思蕭伯達的話,蕭伯遠又從門外進來。
「大哥,公司裡有點急事要我去處理一下。」說完,用目光看著蕭伯達詢問他的意見。
「哦,我這裡沒事,有小南他們陪著就行了。去吧!」蕭伯達朝蕭伯遠揮了揮手。
「那好,大哥,我處理完事情馬上就回來。小南,燕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辛苦你們了。」
英南和小燕趕緊站起來,連聲說:「不客氣。」
英南和小燕送出蕭伯遠又從新回到屋裡坐下。英南看見蕭伯達的望著門口的方向皺著眉頭。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微微一動。這蕭家人是怎麼了?有什麼隔閡麼?怎麼以前沒聽蕭紫晴念叨過?再抬起頭的時候,蕭伯達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神情。
「在屋裡悶了好幾個小時了。小南,陪我老頭子出去走走?」說著蕭伯達就翻身要下床。
英南連忙跑過去,扶著蕭伯達的胳膊幫他一把,不無擔心的說:「蕭伯,你行嗎?」
「沒事,我這是老毛病了。原來也犯過,在美國都查不出原因來。懷疑是間歇性心臟病,可是又沒有醫生敢肯定。暈倒也是幾分鐘的事情,過了那一陣子,就跟好人一樣。」
「奧?」英南一見蕭伯達堅持要出去,也就攙著他往外走。出了門,英南和小燕一邊一個攙著蕭伯達,兩個大漢在後邊緊緊的跟著他們。
下了樓,幾個人一直慢慢地往後邊的住院區走,英南看蕭伯達一臉心事的模樣,和小燕對了一下眼神,也就沒出聲,默默地陪著這個老人溜躂。
市醫院的綠化環境搞得很不錯,住院區的樓下,有許多參天的大樹,中間小路的兩邊還有成排的龍爪槐,走在小路上一點都感覺不到夏日的炎熱。路邊可以休息的長椅上,不時有家屬陪同坐在那裡散心的病人。
蕭伯達走到一塊綠茸茸的草坪前,看見草坪裡的幾個石墩上和附近沒有人。停住腳步,對英南說:「扶我過去坐坐。」
邁了幾步,回過頭來對緊跟著他們的兩個保鏢說:「你們在這兒等著。」
「老闆……」可能是職責所在,兩個保鏢異口同聲的表示反對。
「嗯?」蕭伯達眼珠子一瞪,鼻子裡哼了一聲。
兩個保鏢見蕭伯達發了脾氣,不敢再開口說話,無奈地站在原地。
英南等蕭伯達坐在一個石墩上,才瞅著蕭伯達坐下他傍邊。他總覺得蕭伯達會有話跟他說。
果然,蕭伯達輕聲地歎了一口氣之後。幽幽地開了口。
「小南,你可能看得出來,我們蕭家的人也不是那麼和睦啊。」蕭伯達滿懷深意地扭頭看著英南,見英南毫不遲疑地點點頭。嘴角一動,顯然十分相信這小子洞若觀火的觀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