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謠與陸壓聽了此言,自是喜了一喜,雲霄又言道:「今[混元金斗]受損,雖依舊能用,威力卻要折損一二,我這便回了三仙島,好生煉製一番,待[混元金斗]復原之日,我誓要在尋廣成子鬥上一鬥,也好報了我兩位妹妹之仇。」
雲謠知現在還勸不得,應了一聲,言道:「如此正好,這天地寶塔好生奇妙,我也要研究一二,便與雲霄妹妹同回三仙島。」
陸壓心知雲霄口上雖說是不去報仇,心內卻仍有顧忌,自己沒必要現在去蹚渾水,現在自己也盡了力了,便言道:「想我陸壓游散了不知多少歲月,今日若不是賢弟幫助,我連聞仲也護不得,毀去[釘頭七箭書],也讓我斷絕日後在倚仗此密術的念頭,我這便尋個好去處,好生提升一下修為,日後也有些手段幫助你二人,話已及此,我先去也。」一聲響,化作一道長虹飛逝而去,此一為,乃是陸壓潛心,定了心性,日後自有大造化,這裡且先不表。
雲霄見陸壓離去,嘴上動了三動,終是沒能說出一句:「兄長留步。」再怎麼論,陸壓幫助自己的也夠多了。自己以後不免要和闡教的起爭執,陸壓和自己再一起,會摻進去,自己沒必要將兄長也拉進去。
雲謠卻也知陸壓離開一段時日,再回轉時,陸壓肯定會修為大進,自己幫助雲霄,是因為自己和雲霄對各自有這感情和愛意,都將對方看成是自己的愛侶。看是陸壓不同,他只是將兩人看成是結義兄弟,可是他們走的路是不同的。雲謠明白,也便未留陸壓,待陸壓走後,將雲霄手輕輕執起,言道:「你我還是走吧,燃燈等輩吃了虧,許是一會便會結眾而來,你我雖不怕,卻也無須與他們多作糾纏。」
雲霄自是點頭,二人將手輕牽,也不願去乘白虎青鸞,只是乘風而行,白虎與青鸞自是奇怪,卻也只能悶悶跟在後頭。聞仲再清醒後,看到這裡的打鬥不是自己可以參加的,早就離開了,現在恐怕早就回到自己的大帳裡了。
這一時,已是黃昏過後,此夜卻無月,天地昏黑,待雲謠雲霄將將行出不遠,卻忽聽得成湯大營處殺聲沖天,只一忽間,成湯營內已是成了一片火海,雲謠與雲霄對望一眼,忙催了雲頭向成湯營而去。
好火,只燒的人哭馬鳴,在這火中,人不分南北,馬不分東西,更有無數西歧打扮的將士再這火海之中盡情殺戮,這火也奇,只燒成湯士兵,西歧將士但遇了這火,這火自分,半絲也近不得西歧將士身上。
雲霄只瞧了一眼,便歎了口氣,言道:「聞仲此一番必敗無疑。」
雲謠現今眼力也是不錯,望西歧將士身上瞧了兩眼,也便知了這些將士身上都有避火符,此避火符只避得凡間火,算來不過是彫蟲小技,但這多將士,人人身上都揣著一張避火符,算起來有四五萬眾,便知西歧內的闡教門生自來時起,便開始畫這避火符,圖的便是今日之事。
雲謠思及於此,不由的歎了一聲聞仲,自己與他說的那一番話,見他眉目,該是已定了主意回轉朝歌,偏偏今晚便遭了夜襲,看來這天命所定,真真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
兩人思量間,成湯營內殺聲不斷,雲謠與雲霄雖是有心助聞仲,卻也不能對西歧凡人將領下手,只能眼睜睜瞧著兩軍混戰,聞仲手下之兵確實精良,雖受此偷襲,又有無邊火海侵擾,卻也終是能聚在一團,奮力頂抗,奈何先機已失,又被火海壞去了大半兵士,便算是抵得了一時,也難逃被滅之禍。
雲謠與雲霄卻也沒忘了尋一尋聞仲,雖是兵馬嘈雜,倒也被二人見到了聞仲,此一時,聞仲正奮力與幾將拚殺,雲謠只一眼,便瞧出這幾將名號,非是別人,中路的正是哪吒、楊戩,下一路有土行孫,上一路有雷震子。
聞仲雖是神勇,卻也難抵這四將,那楊戩確實神妙,聞仲雌雄雙鞭但一祭出,楊戩便晃身迎上,那雌雄雙鞭打在楊戩身上,便如打了金石之上,只濺出火星萬道,偏偏楊戩卻是無恙,而每每聞仲雙鞭脫手,便要被其餘三將忙的一陣手忙腳亂。
雲謠自是不能讓聞仲死在這裡,待得近了身,諾了一聲,[定海珠]已然祭起,這一珠,生生的砸在了雷震子右翅之上,只打的雷震子一聲響,跌落塵埃。
旁邊哪吒眼尖,見了雲謠二人,識得雲霄手段,忙一抖火尖槍,將正欲取了雷震子性命的聞仲攔住,手一抄,將雷震子抱於懷中,喊了一聲:「撤。」自催著風火輪跑了。
那土行孫地行之術果然神妙,望地下一鑽,恰恰躲過聞仲一鞭,也自地底離去。
這一番只剩楊戩,雲謠雖無傷楊戩之意,卻也想見識下楊戩的本事,手一抖,[定海珠]又望楊戩打去,這楊戩,卻好似木呆一般,任憑[定海珠]直直砸中面門,卻只聽得一聲響,楊戩已化作一根爛木,卻原來是楊戩早用了替身之法,跑得比哪吒等人還要快上三分。
聞仲得脫,望向雲謠二人言道:「雲道友,今你又救了聞仲一回。」
雲謠卻只能苦笑一聲,望了望四外戰事,向聞仲言道:「太師,莫管其他,速速離了西歧吧。」
聞仲也把眼瞧了瞧四外,一張臉被四晃的火光映的異常蕭瑟,這一番,聞仲便算是有通天之力,也難在挽回敗勢,一聲歎,言道:「雲道友好意,聞仲心領了,但我這多兒郎還在奮戰,我怎可就此離去,現今時勢已定,雲道友也莫在為聞某徒費力氣了。」話落,催了墨玉麒麟,望一激戰正酣處而去。
雲謠自是不能不管,自半空盯著聞仲,平常將士,雲謠自是不好關照,但若有道家人出現,雲謠便要護聞仲周全。
雲霄已慣了雲謠行事,見雲謠不走,也便不問,將[混元金斗]擎在手中,雖說[混元金斗]被[番天印]壞了分毫,卻也終究是無上靈寶,拿來護一護聞仲,還是綽綽有餘。
將[混元金斗]取出後,雲霄也沒忘了將[成聖之衣]催起光華護體。
聞仲見雲謠二人未走,心內也知雲謠是要保自己周全,心內暗暗記下了雲謠的情,腳下不停,催墨玉黑麒麟殺進了西歧軍內,好一個聞仲,畢竟是征殺多年的驍將,雙鞭飛舞,近一近則骨斷筋折,遠一遠才可保了性命。
聞仲殺出,自有離的近的成湯將士跟隨,聞仲開路,便如滾雪球一般,身邊聚集的成湯士兵越聚越多,等到與秦震那一路匯合之後,倒也聚了不少,兩下一呼應,突圍而出。
這邊聞仲領軍突圍而出,西歧城上羌羌羌三響,自是收兵之令,西歧將士也不貪功,呼啦一聲,望西歧城內便歸,不刻間,整片戰場已是無了廝殺之聲,卻有無數傷兵殘馬橫臥於地,呻吟之聲響成一片,不時間,總有無了行動之力的軍士被火燒到,慘呼震天。
雲謠自半空隨著聞仲,聽見身後聲聲慘呼,其心自是微動,以雲謠的修為,本該是遠遠高於廣成子燃燈等人的,但是他的修煉日子太短,修行路上更是奇遇不斷,一帆風順。所以使得他的心性差了很多。耳中聽得身後慘呼之聲,不由的煩躁不已,腦中亂七八糟的淨是慘死之人臨死之狀,直恨不得回身便去將這些慘叫之人盡數壞去,免得在被其聲亂耳。
雲霄與雲謠離的近,不見雲謠說話,只把一顆頭低的垂胸,有些好奇,伸手將雲謠手執住,開口問道:「兄長,今聞仲已然脫困,你我是不是現在就回三仙島?」
雲謠聽了雲霄言,抬頭正欲答話,卻見雲霄掩口驚道:「兄長,怎的眼睛這般紅?」
雲謠聽雲霄這一說,想起自己先前動了殺戮那些殘兵之心,也便知了是何原因,忙定下心神,將清心法決念了八九遭,已消了雜念。
雲霄冰雪靈慧,見雲謠此等模樣,也知雲謠方才是亂了心性,也不出言,待雲謠回復正常,雲霄才輕笑道:「兄長,你好說歹說也有不小的神通了,怎的心性就如此差?先前遇到妲己,妲己是天生媚狐,更何況你那時沒有斬斷塵念,被她迷惑倒也有情可原,怎的現今修為大進,卻還總是心性大亂,真真笑壞妹妹了。」
雲謠聽雲霄說起當初自己被妲己迷惑的事情,老臉不由的一紅,咳嗽兩聲掩去窘態,開口言道:「說來也是奇怪,修那[乾坤尺]密法之前,我雖是修為不足,卻也能定住自己心性,怎的現今隨意思些瑣事,也能亂了心思,真真讓我好生納悶。」
雲霄乃截教門生,本非人之本源,又不諧[乾坤尺]密法,自是不解雲謠現今之狀,只能與雲謠同搖頭。
兩人言論間,已是隨著聞仲行了近二里,聞仲雖是帶兵殺出重圍,卻也損失慘重,十停人馬,存了不足一停,尚且都掛著傷勢。聞仲見身後無追兵趕至,也便下令放緩速度,自己一催墨玉黑麒麟,迎上雲謠與雲霄,言道:「二位道友之心思,聞某心領了。」
可憐聞仲,這一番下來,袍也破了,甲也散了,一張臉上儘是黑灰,狼狽不堪,雲謠看著心傷,言道:「太師,雲某在勸你一勸,此一時你離西歧尚且不遠,所帶之餘眾也都有傷勢,行不快,不若你便捨了他們,自己速速回了朝歌,與商朝基業相比,你這些兒郎又算得什麼?」
聞仲臉色變了一變,輕歎道:「道友之意,聞某心如明鏡,奈何這些部下與我征殺多年,我又怎捨拋下他們獨自求生。」
雲謠見聞仲面色堅決,也知再勸無用,便言道:「太師既是如此說,雲某也便多賣些力氣,一路隨太師回了朝歌。」
聞仲聞聽此言,自是大喜,謝了雲謠好意,逕自壓下墨玉麒麟,整頓軍士去了。
雲霄現今也是隨雲謠之意而行,也不多言,依舊是與雲謠乘風而行,卻也沒望時不時打量四外,防有闡教門生暗算。
話不多說,聞仲一眾行了幾日,卻也無事發生,雲謠與雲霄每日隨聞仲而行,也未發現有闡教門生露面,看似闡教已是不在對聞仲起意。
這一日,至了一分路之口,聞仲與幾員副將商量幾句,向左而行,這一處雲謠卻是知道,左行乃通青龍關,右行為淮水,見了聞仲左行,雲謠忙壓下雲頭,近到聞仲身前,言道:「太師,莫行此路,不若還如來時,行那淮水吧。」
聞仲搖首言道:「道友,當初你我來時軍士頗多,又需沿路收集糧草,自是可聽你言行淮水。但現今我所剩之兵無幾,行青龍關小路也無不可,況且西歧軍士雖無動靜,卻也難保就未曾追來,行淮水路途寬闊,若被追上,著實難以抵抗,兩下一論,還是行這青龍關吧。」
雲謠正欲他言,聞仲又已言道:「道友,你也且莫在勸我,如若論本事,你比我大,但論這行軍之道,你卻不及我,行青龍關是不會錯的。」
這一句話,把雲謠想要言語的話都憋於肚中,歎一聲,回了雲霄身旁,輕言道:「好生注意,怕是聞仲再此要遭些劫難。」
這一番,自成湯營中,乃是雲謠三勸聞仲,奈何聞仲一勸也不聽,領軍士一番行進,已是至了一嶺,自有一石碣,上書[絕龍嶺]。
聞仲眼尖,左顧右盼中,已是見了此石碣,立時便黯然起來,旁邊自有他的小徒弟秦震見了聞仲色變,忙問道:「老師,卻不知為何無故變色?今我軍已是離了西歧,定可安全回轉朝歌,老師且莫在悲懷。」
聞仲下山之時,他的師傅金靈聖母偶感天機,與聞仲言『你一生不得逢絕字』,今聞仲見了這[絕龍嶺]上的絕字,又思起雲謠先前所言,心內暗歎,悔不該先前不聽雲謠言,若是走淮水經五關,也便見不得這[絕龍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