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從書房走了出來,老朱便問:「又待在裡面改什麼講話稿呢,啊?」
小朱說:「記記日記。」
「突然有這雅興?不過記記也好。在我印象中,你念小學時寫過兩三個學期日記,比如上午又吃豆腐,除了蔥花多一點,還是不見油星。」
「這些事我早就忘掉了。」
「所以很多事要靠文字記載。今天記了一些什麼?」
「上午我帶領文藝慰問團到基層慰問演出,途中與一名女演員聊了很多,我發現這女演員不僅漂亮,她還有幾分真才實學,說話當然甜甜有味,但更有幾分品位。她是我遇到過少有的優質女人。」
「就記這事?」
「當然還記了慰問演出前我講話的內容。」
「這段記得不錯。但必須把與女演員交流的內容給我刪掉,最好把這頁撕掉重寫。」
小朱一怔:「為什麼?」
「當領導的人,怎麼把這類瑣事寫進日記裡?萬一將來一不小心惹了點什麼事,人家很容易從這種文字中嗅到某些腥味,再勢如破竹推理下去,到時候這些白紙黑字的東西會讓你有十張嘴也說不清。明白嗎?」
「日記裡只記一些純粹的工作也太乏味了吧。」
「太乏味也只能這樣記!領導的工作本來就是生活。你看看哪個領導的日記中記有生活瑣事嗎?有生活瑣事的領導往往都出了事。如果把生活也當成工作記下來,說不定哪一天會讓你覺得自我製造了一個『文字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