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3:滲透 第53章 第二十章 (1)
    01

    李斌良從高寒手中接過一封信,一封厚厚的信,可是,信封是空白的,上邊什麼也沒寫。

    高寒:「這是我放署假回江泉時,霍濤給我的,我還一直沒送出去!」

    是一封檢舉信,手寫後複印的。李斌良迅速看了一遍,內容正是揭發檢舉江泉高考中發生的舞弊活動的,落款是霍濤、郝柏生、華自安三人的名字。

    高寒:「一切,都是因為這封信引起的,你看看,今年,江泉的高考問題太大了,光霍濤的考場就有三四個人作弊,他們都帶著手機傳呼進的考場,考試時,不時地拿出來看,肯定有人從外邊往裡傳答案,這一定是有組織的,而且,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能組織起來的!」

    李斌良:「這封信是霍濤交給你的?」

    高寒:「對,他們說,寄出去一封,可是沒有回音,就把這封給了我,讓我返校時,在省裡想想辦法,看交給哪個部門合適,我回校後,還沒想好送給哪兒好,霍濤那邊就出事了,我當時也很害怕,既擔心自己,又怕牽連了郝柏生和華自安,就沒敢對你們說實情,可是,本來想躲事,事還是找上我了!」

    李斌良:「這麼說,我們上次來見你,你就應該知道怎麼回事啊?」

    高寒:「對,我一聽說霍濤失蹤了,就猜到可能和他舉報這件事有關,可是,當時我顧慮很大,沒有對你們說。」

    李斌良:「可是,你把二明子供給了我們,你是怎麼知道他和霍濤的失蹤有關的……」

    高寒:「霍濤給我打過一次電話,說有一次二明子把電話打到他家的村裡,威脅他,他擔心二明子會不利於他。所以,我很快想到二明子有問題,想了想,還是提供給你們……對了,李局長,高考舞弊的事你們查到什麼沒有?肯定是有組織的!」

    李斌良想了想:「可以告訴你,戴副校長已經承認,是他組織了這一切。」

    高寒:「戴副校長……他……不可能,不可能,」搖起頭來:「我瞭解他,一高的學生也都知道他,他膽小,不可能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他肯定是替罪羊,他的後邊肯定還有別人!別的不說,這種事,要是校長不同意,他一個副校長敢這麼幹嗎?」

    又想到了一起。

    李斌良眼前浮現起程玉芳的面龐和她和種種表演……高寒說得對,沒有她的支持,戴副校長不可能這麼幹,她才是真正的罪人。

    李斌良想到這裡,心裡又生出一種痛苦之感,作為教師素質的核心部分的師德,對青少年的健康成長起著奠基作用,師德水平的高低將影響著國家的未來,影響著社會風氣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記得一個外國教育家說過:「一個國家是否偉大並不取決於它的疆域的大小,而是取決於它的人民的品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教師的師德可以決定人民的品格。那麼,程玉芳這樣的老師和校長,會對學生產生什麼影響呢?他們是「瞞和騙」的民族劣根性的滋養者,他們在製造中國教育界的恥辱!這樣的人怎麼能當校長,怎麼能帶好教師隊伍、培養出好學生來……

    打住,這件事的後邊,難道只是她一個人嗎?不,還有別人……

    李斌良眼前又浮起一個人的面容,一雙鼓鼓的眼睛。對了,最初,他對自己也那麼親熱,肯定也有一份,甚至,整個高考舞弊案件,就是他主使的,是他和程玉芳合謀策劃組織的……一個主管文教的副市長,居然親自策劃參與高考舞弊,真讓人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李斌良把這些都藏到心裡,沒有說出來。離別前,他堅定地告訴高寒,他一定盡全力把一切查清,然後,又拉著高寒,到了轄區派出所,向他們反饋了情況,轄區派出所所長非常重視,立刻和學校保衛處取得聯繫,決心採取得力措施,確保高寒安全。這樣一來,高寒不但放了心,膽子也壯起來:「我豁出去了,和他們鬥一鬥,看他們有多大本事!」

    李斌良看到高寒鼓起了勇氣,十分高興,又囑咐了一下派出所,就離開省城返回了。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猖狂大膽,在他的警車駛出省城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李斌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號碼,是神洲行。

    手機中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聲調不急不火的:「李局長,您就這麼走了!」

    李斌良奇怪地:「請問您是誰,有什麼事?」

    對方:「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就行了,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們能決定你的命運。你信不信?」

    李斌良:「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對方依然不緊不慢的:「我說過,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我們這些人就行了,給你打這個電話,是看得起你,希望你給別人留條路,別把事情做得那麼絕,這對您沒好處。對了,你什麼時候結婚,需要什麼幫忙嗎?還有,你的女兒上小學二年級了吧,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呀,可別出個意外什麼的!」

    李斌良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對著手機大聲叫道:「你他媽的敢,你到底是誰,有本事站出來……」

    對方冷笑一聲,放下了手機,李斌良急忙撥回去,可是,已經關機了。

    沈兵停下車:「李局,怎麼了?」

    李斌良:「媽的,他們居然威脅我……」

    李斌良的身體還在發抖,主要是氣憤,但也不能否認,也有恐懼的因素。他可以不怕,但是,他們提到了女兒,因為白山的案件,女兒已經受過一次磨難和創傷,這次,他們居然又把罪惡的目光盯向她……

    沈兵氣得使勁砸了一下方向盤:「媽的,咱們不江泉了,去省廳,找谷局長,非查他們個底兒掉不可!」

    李斌良稍稍鎮定下來:「這……不,我們留在省城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們的戰場在江泉。我把情況向谷局長匯報一下就行了!」

    李斌良給谷局長撥了電話,谷局長聽完後,又很震驚,但是,他告訴李斌良,他已經對廳長談過江泉發生的事,廳長非常重視,刑警總隊和打黑除惡別動隊也開始行動,正在秘密排查黑惡勢力活動的線索,因此,省城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讓他回江泉全力盡自己的職責!

    可是,李斌良還是忍不住發問起來:「谷局長,這幾年,咱們公安機關沒少下力氣打擊黑惡勢力,我就親手打掉好幾個團伙,可怎麼還是打不絕,有的地方好像越來越猖狂了!」

    谷局長笑了一聲:「明知故問。記得,你在一篇文章裡寫過呀,打黑除惡只是治標,消除黑惡勢力產生的土壤才是治本!」

    對,是這樣,自己確實這麼想過,這個觀點也在省廳的徵文中闡述過,可是,消除這種土壤,談何易事?

    谷局長:「斌良,對黑惡勢力的鬥爭,絕不會畢其功於一役,這是公安機關一項長期艱苦的任務,讓我們和他們鬥下去吧。對了,我目前正在搜集某人的黑惡犯罪線索,可能,還要牽扯到你們江泉,你明白嗎?」

    李斌良大腦轉了一下:「這……你是說……」

    谷局長:「我是說,這個人已經從省城去了你們江泉,這回明白了吧!」

    李斌良完全明白過來,急忙地:「明白,明白!」

    谷局長:「明白就好,別看他今天跳得歡,就怕明天拉清單。所以,你要有信心。告訴你吧,我年齡也不小了,所以擔當現在的職務,就是想在退下去之前,為全省人民幹件好事,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李斌良:「理解……谷局長,我有一種感覺,你說這個人,很可能也把手伸到我目前查辦的案件中來!」

    谷局長:「讓他伸吧,手伸得越長越好抓住他的手腕。斌良,不說了,你放心大膽的幹,最後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不過,一定要特別注意保密,這是我們行動成敗的關鍵!」

    李斌良:「是!」

    和谷局長通完電話,李斌良不但完全鎮定下來,而且,熊熊的戰火在心底燃起,可是,谷局長最後的叮囑又使他很快冷靜下來。

    保密,是行動成敗的關鍵。

    可是,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的很多行動都走漏了消息。

    譬如,高寒這件事,他和江泉警方的聯繫,黑惡勢力是怎麼知道的?

    他向沈兵提出了這個問題。

    沈兵:「這……一定有人洩露出去的……對了,李局,你忘了,咱們那次來,碰到江三兒了,能不能和咱們的行動有關哪?」

    這……

    李斌良一下想起那次遇到江峰的情景,當時,他說是來省城調什麼資金,自己也沒往心裡去,現在看,並非如此啊……對,他極可能知道自己來了省城,在盯著自己,或者,針對自己的行動搞一些手段……

    媽的,真太猖狂了。

    李斌良恨得心裡咬牙。

    可是,他馬上又被另一個問號吸引了注意力: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來省城的?

    還是有人把消息洩露了出去,或者說,洩露給他。

    這個人是誰?

    看來,這個問題到了解決的時候了了。

    車駛入江泉,駛向公安局大樓的時候,他給胡學正打了電話,讓他馬上到自己的辦公室門外等待,下車後,又讓沈兵跟自己走。

    胡學正已經等在他的辦公室門外,李斌良打開門,讓二人進屋,然後關上門。

    02

    「你們倆都坐下,咱們應該認真研究一下這件事了!」

    胡學正和沈兵分別坐下,眼睛望著李斌良。

    李斌良提出了問題,最後把問號拋給二人:「……你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把情況洩露出去的?」

    胡學正和沈兵互相看了一眼,都沒有說話,眼睛還是看著李斌良。

    李斌良:「看我幹什麼?……啊,你們是讓我把他說出來,那我就說,你們說,任鐵柱這個人怎麼樣?」

    胡學正和沈兵又互相看了一眼。

    胡學正:「沈兵,他在你們中隊,你說說吧!」

    沈兵為難地:「這……我……我也說不好,怎麼說呢,他雖然有缺點,不過,總的看還可以,難道,會是他,能嗎……」

    李斌良:「胡大隊,你說說?」

    胡學正:「這……我和他接觸不是很多,覺得……還可以吧!」

    李斌良:「都是還可以,還可以是什麼意思?沈兵,你說說!」

    沈兵:「還可以……就是……就是還行吧!」

    李斌良:「還行?什麼還行?」

    沈兵:「這……就是說他為人哪,工作呀,破案哪……」

    李斌良:「可是,我現在要問的是,誰把我們掌握的情況那麼快洩漏出去了?是不是他?你們說說,是不是,是,說出理由來,不是,也說出理由來!」

    胡學正和沈兵互相望望,都不想說話。

    李斌良:「看來,你們已經被他蒙上了眼睛,或者說,你們已經被他收買了是不是?沈兵,他正在給你弄大本的文憑是吧,可能,還在幫你辦別的事吧,胡大隊,聽說,你侄子也是他幫忙安排到一高補習班的,花了半費,就因為這點小恩小惠,你們就犯起了糊塗?」

    胡學正和沈兵都被說得不自在起來。

    沈兵支吾著辯解道:「李局,別光說我們,你也是,苗苗,不是他給辦到二小的嗎?」

    他居然提到這事,李斌良惱火起來:「是,是有這事,他幫我忙我感激他,可我頭腦沒發昏,還可以告訴你們,他不止幫我忙,還處處關心我,可是,正因為他太會來事了,我才懷疑他。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年紀這麼輕,就把精力都投入到搞關係上,這種人能可靠嗎?」

    沈兵:「這……他可能是有些缺點,可是,難道……李局,你還記得嗎?我們那次去省城,遇到牛強,不是他衝上去,把他的囂張氣焰壓住的嗎?他怎麼會把消息洩露給他們呢……」

    李斌良:「這很好解釋,當時,他還不清楚案件後來會牽出什麼,也有表現給我看的意思,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的靠山要比牛強的靠山硬得多,他不怕他!」

    胡學正:「這……對,他是年市長安排到咱們局的,當然不怕牛強!」

    李斌良:「而且,在進飯店前,他還阻攔我進去,說不關我們的事,可是,進去後,馬上又表現得特別激進勇敢,這不太矛盾了嗎?這都說明,他既反映快,又特別會來事,而這一切,都是表演給我看呢!不瞞你們說,我所以懷疑他,還是鍾老師的啟發,他說過,這個人的文憑甚至歷史都是假的,能有正直的胸懷嗎?所以,從那以後,有些行動我盡量避開他!如果你們不信的話,我還可以告訴你們,鍾老師向我們提到高寒的時候,只有我和小張、苗雨和任鐵柱在場。小張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苗雨也不會這麼幹,剩下的就是我和任鐵柱了,這意味著什麼?」

    沈兵結巴起來:「這……還別說,李局,那次,去省城見高寒時,不也是咱們四個嗎……結果,從省城回來找二明子,二明子卻提前得到消息躲了起來,難道也是他走漏了消息……」

    胡學正:「我去找華自安的時候,華自安也提前躲開了……李局,我記得,你讓我找華自安時,任鐵柱就在你身旁!」

    受胡學正提醒,李斌良也想起這件事,當時他好像是在自己身旁,後來好像又藉故離開過,極可能趁機把消息洩露了出去。

    沈兵:「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幹?難道,他是江三兒的人,把消息洩露給了江三兒,不可能吧,江三兒不是咱們江泉人,他也不會想到會發生這些案件哪,任鐵柱是年市長安排到咱們局裡的呀……」

    沈兵忽然不說了。

    李斌良和胡學正也沒有再開口,但是,他們的頭腦中都閃過一個念頭。

    可是,這個念頭太敏感了,他們無法說出口。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