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道3:滲透 第29章 第十章 (2)
    李斌良知道還有一個措施應該採取,那就是,對蔣副市長進行布控,可是,他實在難以下這個命令,要知道,監控的對象可是副市長啊……可是,他想來想去,還是要胡學正這樣做了。

    胡學正也有些震驚和遲疑:「李局,這要讓蔣副市長知道了……」

    李斌良:「我會向他解釋的,咱們這麼做是抓牛強,不是針對他的,行動吧,對了,要注意保密……哎,有個事我正想問你……」

    李斌良說了自己的感覺:蔣副市長好像已經知道了沈兵他們的行動,而牛強提前失蹤,也證實了這一點。

    胡學正:「你是說,有人跑風?」

    李斌良:「你說呢?」

    胡學正:「應該是這樣,可是,是誰跑的風呢?」

    李斌良:「沈兵去省城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胡學正:「沈兵不會這麼幹吧,他也是老刑警了,而且為人還是很可靠的,那會是誰呢?」

    李斌良:「任鐵柱怎麼樣?」

    胡學正:「這……不會吧,就算他跑風漏氣,也不會和牛強是一夥啊,怎麼會跑到他那兒去呢?」

    這倒是個道理,不過,如果真是他的話,可以有另外一種解釋……

    但是,目前,這種解釋只能裝在他的心裡,甚至,他本人也不很清晰,只能裝在心中,不能對任何人說。

    李斌良:「不說這個了,行動吧!」

    蔣副市長的家住在腐敗樓。

    這麼說好像太直露了。其實,這種情況在基層很普遍,甚至在甚至貧困地區,這種情況也觸目皆是:在當地最好的地方,建起一幢幢別墅式小樓,裡邊住的都是當地的頭面人物。不過,江泉市的情況還沒那麼嚴重,他們只是建了一幢造型新穎美觀、建築堅固、設計合理而個人交費又很少的家屬住宅樓,裡邊住的當然多是蔣副市長一類人物。至於這是哪個單位造的,錢是哪兒來的,我們就沒有必要追究了。反正,當地群眾管這幢樓叫腐敗樓。所以這麼叫,裡邊有兩層意思,一建這幢樓本身就存在腐敗問題,二是指裡邊住的多是腐敗分子。

    當然,這話也有點過分,或許,裡邊也有少數靠自己賺來的錢住進去的,可是,人們又要問了,一個套單元將近二百平方,再加上裝潢,沒有三四十萬根本下不來,在江泉,有幾個尋常幹部和百姓能賺這麼多錢呢?有這麼多錢的人又是怎麼賺來的呢?如果像美國那樣……不,不用像美國,像香港廉政公署那樣就行,把住在裡邊的人找到公署去喝上幾杯茶,問問他們,哪兒來的這麼多錢,恐怕,沒有幾人能說清楚的。關鍵是,江泉不是香港,不可能這樣做,也沒人敢這樣做,如果有人這樣做了,最後,倒霉的肯定是你。這就是我們的特色,嘴上喊著反腐敗,可腐敗就在那兒擺著也沒人管,這怎麼能讓人信服呢?對了,這幢樓建起來後,李斌良其實也可以住進去,可惜,他沒那麼多的錢,聽到群眾的議論,他更背不起那個名聲,所以,他永遠也不可能住進去。大概,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吧!

    行了,這幢樓到底怎麼回事我們不討論了,還是繼續我們的故事吧。不過,為子簡便起見,我們還是稱它為腐敗樓。

    李斌良和胡學正調集刑警大隊,對腐敗樓進行了嚴密的監視,當然,參與行動的都著便衣,進行了化裝,內緊外松,所以,外人是不易察覺的。

    可是,布控剛剛完成,李斌良的手機就響起來,是蔣副市長打來的:「李局長嗎?我跟牛強聯繫上了……」

    蔣副市長口氣中透出掩飾不住的高興,他告訴李斌良,他已經勸牛強投案自首,牛強也同意了。現在,牛強正在從省城來江泉的路上,到了之後,他立刻帶他去公安局。

    李斌良很高興,到底是領導幹部,還是有覺悟的,看來,自己原來的戒備心是多餘的了,他高興地感謝蔣副市長,又說要親自帶人去城西路口去接牛強,蔣副市長聽了,說也成,自己也去。

    可是,胡學正聽了這個消息卻說:「好像太順利了!」

    李斌良這才一怔,是啊,真的太順利了,能這麼順利嗎?

    心中不由又生出幾許疑雲。

    可是,蔣副市長沒說假話,李斌良、胡學正等人來到城西路口不到三十分鐘,牛強那輛獨特的墨綠色跑車就出現在視野中,很快駛到跟前,停到路旁,牛強那粗墩墩的身子也就從車裡鑽出來,一雙愚頑的眼睛看著幾人。

    李斌良看了蔣副市長一眼,二人一起向前走去。

    胡學正和兩個刑警也走上前。

    牛強看著蔣副市長不說話。

    蔣副市長對牛強:「回來就好,跟李局長去吧,是自己的事就承認,不要往別人身上推,不要瞎說亂說,聽見沒有?」

    牛強「嗯」了一聲,看向李斌良。

    李斌良向胡學正示意,在胡學正和兩個刑警的挾持下,牛強滿不在乎地上了車。

    04

    審訊還算順利,一開始,牛強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可是,無法解釋和二明子通過電話的事實,最終,他不得不承認,是他指使二明子收拾霍濤的。

    突破口出現了,主審的胡學正立刻跟蹤追擊:「那好,你說說,為什麼指使二明子收拾霍濤?」

    牛強:「因為我跟他有仇!」

    胡學正:「什麼仇?」

    牛強:「多了,在高中同班時,我們倆就彆扭!」

    胡學正:「牛強,你並沒回答我的話,你們有什麼仇,有什麼彆扭?」

    牛強:「這……我和他打過架!」

    胡學正:「把具體情況講一講,因為什麼打架,什麼時候打的架,打到什麼程度,老師和同學們知道嗎?」

    牛強講了起來,他說,還是高二的時候,有一次學校測試,他的成績考得不好,霍濤考得好,到處顯示自己,他看著來氣,就和他打起來,被同學們拉開了。還說,這樣的事有好幾回,他早就看霍濤來氣,想報復,上大學後,就給二明子打了電話,讓他替自己收拾他。

    胡學正:「就這些,就因為這點事,而且是高二時候發生的事,你上大學了還記著報復?」

    牛強低下頭:「可是,我只是讓二明子教訓教訓他,沒讓他殺他,他的死和我無關!」

    胡學正:「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好了,你再說說,你和二明子是什麼關係?」

    牛強抬起頭:「我們……我們是……同學?」

    胡學正:「同學,據我們掌握,二明子早就掇學了。」

    牛強:「是,可是,我們還保持著關係!」

    胡學正:「那你們就不是同學關係了,你在省城一個電話,他就乖乖照辦,你們的關係一定很不一般了!」

    牛強想反駁,可想了想,沒有說話,只是現出悻悻的表情。

    看來,他不想否認這一點。

    胡學正:「牛強,你既然投案自首,就要如實交代,否則,就不是自首,明白嗎?我覺得,你的話有點不合邏輯,就因為和霍濤鬧了點彆扭,上大學後還指使別人給自己出氣,這好像太過分了。你不覺得這樣嗎?」

    是太過分了,也有點不合邏輯。可是,牛強回答:「誰跟我過不去,我早晚要找他算賬!」

    李斌良聽得心一動。是啊,是否符合邏輯因人而異,睚眥必報的人,這樣做應該說沒什麼奇怪的。

    可是,不合邏輯的並不止這些。胡學正突然地:「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我們在找你的?」

    牛強一愣:「這……我……」

    胡學正:「我在問你,你在省城,是怎麼知道我們去找你了,而事先逃離了校園?」

    牛強:「這……不,我不知道你們找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們找我呀?」

    胡學正:「不知道,不知道怎麼大清早就離開了校園,你不是接了個電話嗎,誰打的?瞧,你的手機就在我們手中,你不說我們也是可以查到的!」

    牛強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是,馬上努力鎮定下來:「這……這是個打錯的電話,我也不知道是誰呀!」

    撒謊。

    胡學正:「可是,你正是在接了這個電話之後,慌慌張張離開學校的。」

    牛強:「不不,我……我是接了電話後,忽然想起二明子給我打過電話,說霍濤死了,公安局在找他,他很害怕,我也有點發慌,想找你們把事情說清楚,就開車回來了!」

    如果不細追,從表面上看,他的話也說得過去,可是,稍有頭腦的人都能分析得出,他在撒謊。

    看來,他並不是來投案自首的,這是一個策略,一個經過精心策劃的策略。

    看來,一時半會兒很難拿下他來。

    胡學正還想繼續追問,李斌良把話接了過來:「那麼,二明子和你說過沒有,霍濤是怎麼被他害死的?」

    牛強:「這……他說,他是追打霍濤來著,看著霍濤往江提那邊跑去了,他說……他說……」

    任鐵柱突然地:「他說什麼,快點,告訴你,二明子和豁牙子已經說了實話,你說不說實話我們會知道的!」

    牛強好像一下被說中了,看一眼任鐵柱,又看看李斌良:「這……他……他說,在他們打霍濤的時候,霍濤從浮橋上掉到江裡了,可能是淹死的!」

    這……

    李斌良和胡學正對視一眼,李斌良向外邊示意了一下,二人走出去。

    李斌良對胡學正說:「你繼續審訊牛強,我馬上組織人審訊二明子。」

    李斌良再審二明子,二明子一開始還是老話,說看到霍濤往江堤那邊跑去了,他們就沒再追,可是,當對他點出牛強已經到位,並且供認了他知道的一切後,二明子頓時氣極敗壞起來:「媽的,牛強他不夠意思,我是為他幹事,他不為我兜著,反倒……好吧,我承認,霍濤是從浮橋上掉到江裡的!」

    李斌良:「把具體過程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二明子:「過程……就是我和豁牙子追他,他就跑,一直跑到浮橋上,被我們追上了,我們一打他,他一閃,就掉江裡去了。」

    李斌良:「後來呢,掉下去怎麼了?」

    二明子:「這……後來,我們就走了,不知道了!」

    再審豁牙子,證明二明子說的屬實,只是,豁牙子說得比二明子多一些:「他掉到江裡後,就再也上不來,向我們喊救命,說他不會水,我想幫他,可二明子說不用管,哈哈笑著拉著我走了……」聲音低下來:「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霍濤一定是這麼淹死的,可是,二明子跟我說了,要是承認是我們追下水的,弄不好還會被當作殺人犯,所以我不敢承認!」

    再審二明子,和豁牙子的話大同小異:「就是這麼回事,可是,他不是我們推下水的,不是我們害死的!」

    已經趕回的沈兵參加了審訊,聽到這話,他氣得使勁一拍桌子:「不是你們害死的是誰害死的?如果不是你們追打,他能跑到浮橋上嗎,能掉進江裡嗎?如果你們發現他不會水,及時營救,他能死嗎?你們這是變相殺人,要負刑事責任!」

    二明子:「這……可是,不管怎麼說,他不是我們推下去的呀!」

    這小子,還真讓他說中了,不管他們負什麼責任,不管他們多麼令人痛恨,如果事實真像他們說的這樣,真的不能說他們殺人,他們也不會被判殺人罪。

    目前看,三個人的說法一致,也基本符合實際情況,可能事實真是這樣。

    李斌良又詳細訊問了一下二明子和豁牙子怎麼打霍濤的,二明子說他捅了霍濤後背一刀,但是,捅得不深,豁牙子打了霍濤幾棒子。

    這些,也和法醫的屍檢鑒定吻合。

    李斌良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中午了,他決定暫停審訊,召開有關人員開個小會,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他急忙放到耳邊,響起治安大隊長的聲音:「李局長,是我……」

    李斌良以為拆遷現場出了什麼事,急忙問:「怎麼,出什麼事了嗎?」

    治安大隊長:「不不,李局長你別急,沒出什麼事,一切都很順利……」

    李斌良吁了一口氣:「那有什麼事?」

    「這……是這樣,午休了,我們在四海酒家,你能過來嗎?」

    四海酒家……看來,他們是執行完任務,去飯店吃飯了,這找我幹什麼?再說了,這是午間,按照五條禁令,是不許飲酒的!他急忙地:「不行,我這邊還有事!」

    治安大隊長:「可是,大家都等著你呢,還有江總也在……李局長,江總親自跟您說!」

    江總……江峰,難道是他安排的飯局,治安大隊長也是,執行公務,怎麼能吃當事人的請呢?!

    手機裡響起江峰親近的聲音:「李局,你再忙也得吃飯哪,弟兄們辛苦了一上午,我為了表示心情,安排了一桌,我得先聲明啊,他們都不來,是我說你也參加,他們才過來的,怎麼辦?菜都上來了,你要是不過來,他們不敢吃啊!再說了,我還有事求您呢,年市長可說過,我有事直接找您,您也答應過,不能說話不算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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