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聯主任當然明白王二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也不想多事兒,於是轉身看著鎮計生辦的張主任陪著笑解釋道:「張主任您看,他老婆確實不在,要不改日再補上吧……」
計生辦張主任打量了一愣一愣和刺頭似的的王二寶兩眼,然後又看了幾眼被鐵將軍鎖上的大門,冷聲問道:「那你不回家在門口蹲著幹嘛?」
「嗨,我說你到底是計生辦的還是派出所的,這是我家,我回不回管你毛事兒啊,該幹嘛幹嘛去,老子就樂意在門口蹲著!」王二寶的牛脾氣瞬間又起來了,氣呼呼的罵道,根本沒把他對面站著的十來號計生辦的工作人員看在眼裡。
這時婦聯主任的肺都快氣炸了,怎麼遇到這麼一個愣頭青呢,本來陪陪笑容說說軟話就能解決的事兒,他非得鏘鏘的來硬的,要是讓他這麼鬧下去,自己夾在中間兩頭為難,趕緊上去小聲呵斥道:「怎麼說話呢二哥,這位是計生辦的張主任!」說完轉身陪著笑繼續勸道:「張主任您千萬別往心裡去,他就這脾氣……」
「我管他是張主任還是王主任,該上哪兒去哪兒,別在這兒煩我!告訴你們,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惹急了老子別怪老子翻臉不認人啊!」還沒等張主任回話呢,王二寶又囂張起來了,一邊說一邊擼著袖子,咋咋呼呼的。
「唉……我說你怎麼說話呢你?我們這是在執法,你以為是鬧著玩呢?!」其中一個計生辦的辦事員終於忍不住了,抬手指著連正眼瞧他們都沒瞧的王二寶冷聲喝道,他們再怎麼說也是為國家辦事兒的,見過囂張的,還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呢,平時都是他們吼別人,今天倒被別人吼了,這個氣說什麼也嚥不下去啊!
見計生辦的辦事員一個個都憋著一股氣,婦聯主任趕緊安撫著,計生辦主任雖然一直沒說什麼,但臉色卻越來越差,最後冷哼一聲命令道:「行了,都別嚷嚷了!」他的一聲令下,現場鬧哄哄的局面頓時靜了下來,等待著這兒的最高指揮的指示。
「把門給我們打開!我們要進去檢查一下,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計生辦主任指著緊鎖的大門瞪了王二寶一眼大聲喊道。
「老子今天還就不打了呢,你能把我怎麼的吧?!難不成還要私闖民宅?!告訴你們,老子也不是好惹的!要不然就試試!」王二寶見動真格的了,雖然內心有點恐懼,但還是牛逼哄哄的指著計生辦主任罵道,反正他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牛逼就牛逼唄,竟然還整出了一句私闖民宅,估計是美國大片看多了。
寒冬臘月天特別的短,還不到五點天就漸漸的暗了下來,西北風轟隆隆的刮著,呼在臉上就像是刀割的似的。婦聯主任見事情都發展到這個地步了,趕緊做最後的努力上前勸道:「哎呀張主任,您消消氣,消消氣,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就是一彪子,和他置氣犯不著,您看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要不咱先去吃飯?」
「請你配合工作,飯什麼時候都可以吃,但工作一定要按時做!」看來計生辦主任真是動怒了,冷冷的看了婦聯主任一眼,然後瞪著王二寶大聲命令道:「我勸你立即把門打開,要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啊!」
其實這也怪不著計生辦主任,他這新官上任三把火,幹勁正大呢,沒曾想這剛來就有人頂風作案,他不生氣才怪呢,說什麼也得殺雞給猴看,樹立一下威信,要不然以後的工作根本沒法進行!
「你不客氣給老子看看?!媽比的,你以為我王二寶是被嚇大的啊!來啊,來一個老子撂倒一個!來兩個老子放倒一對!」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他一個把兒子看的比自己命還重的彪子,他就是死也不會讓計生辦的將他老婆帶走讓他斷子絕孫的,因此不知從哪兒整來一塊紅色的板磚,抓在手裡,怒視著一大幫計生辦的工作人員。
「哎呀,二哥,你這是幹嘛啊,快點把磚頭放下,計生辦的同志沒什麼惡意,就是進家看看……」
婦聯主任可不希望看到什麼流血事件,看著吹鼻子瞪眼睛的王二寶趕緊想上前勸說,但還沒走幾步就被王二寶給喝退了:「你也別過來!甭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都是一夥的,趕緊滾,要不老子把你們那破車給砸了!」說著真的舉起磚頭往前跑了兩步做出要拋砸的姿勢,嚇得計生辦的趕緊退後。
「哈哈……一幫膽小鬼,趕緊滾犢子!」王二寶似乎對這個反應很滿意,狂妄的大笑著鄙夷道,說完退回來死死的守在門口。
「行,你硬,我看你能硬到什麼時候!哼!」計生辦的張主任看著彪呼呼的王二寶重重的點了點頭冷哼道,他知道不能來硬的,傷了自己人不好,要是傷了王二寶也不好交代,畢竟這是大王莊村,有個能通天的村主任,他處理的稍有不慎,自己這個烏紗帽就丟了,但這口氣說什麼他也嚥不下去,也是一邊嘟囔著一邊掏出手機摁了三個號:「喂,派出所嗎?我是計生辦的老張,你們馬上帶幾個人過來,有人暴力抗法!」
他打完電話之後也不多說什麼,就這樣耗著,等待著派出所的支援,而王二寶雖然有點心虛,但一想到傳宗接代的大事兒,也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頑抗到底了,板磚不離身的對峙著,瞅空還不忘掏出兜裡的劣質旱煙吸著壯壯膽。
乾哥來到棚戶區之後,趙蘭早開著小車上班去了,到棚戶區的第一件事兒當然是去拜訪自己那犀利的丈母娘了,禮物在來的路上就準備好了,給趙蘭老媽買的都是些高檔營養品,而自己的老丈人,又吸又喝的,乾哥給整了兩瓶三十年的飛天茅台,還有兩條上好的蘇煙。
「哎呀,小王啊,你可來了,伯母這幾天一直想去找你,但小蘭那丫頭片子一直不告訴我你住在哪兒……」乾哥剛到屋呢,丈母娘就是一通抱怨。
「呵呵,怎麼回事啊伯母?您找我有事?」乾哥微笑著陪著笑詢問道,不知道丈母娘又有何吩咐。
趙蘭的老媽給乾哥倒了杯水,乾哥趕緊起身雙手接過來,只聽丈母娘歎息道:「小王啊,你不聽伯母的,這棚戶區改造的事兒不是什麼好事兒,你真是不該趟這汪渾水,趁現在還沒開始,咱別幹了行不?」
「伯母,你想多了,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再說了這公司也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算,都是經過董事局開會一致通過的。」乾哥笑著寬慰道,他明白趙蘭的老媽也是為自己好,什麼事兒一旦和錢扯上關係那就說不清道不明瞭,但一般人做不了並不代表他王嘯乾做不了,因為他有忠義堂,誰想耍賴趁機敲一筆,那還得掂量掂量他的身價。
「我說老婆子,這女婿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人家公司有公司的安排,你就不要跟著瞎摻和了……」這時一直沒說話的老丈人突然插嘴喝道,說完看著乾哥客套著:「小王啊,你說你來就來唄,買這麼多東西幹嘛啊,都是一家人,咱又不愁吃不愁喝的……」
「我也沒買什麼伯父,您老好喝幾口吸點煙,我就給您老帶了兩瓶好酒,還有兩條好煙,對身體的危害小一些,至於伯母,我也不知道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些營養品,都是低糖養生的……」乾哥笑著解釋道,而趙蘭的老媽被老伴教訓了一頓白了老頭子一眼沒多說什麼,雖然嘴上不服,但想想老伴說的也有道理,年輕人的事兒她確實不應該跟著摻和,更何況還是公司的事兒。
趙蘭的老爸雖說沒喝過什麼好酒吸過什麼好煙,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就那兩瓶酒兩條湮沒有個五六千塊拿不下來,嘖嘖有聲的感歎道:「哎……不瞞你說小王,你伯父我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還從來沒有喝過這麼好的酒,吸過這麼好的煙呢,說著就要伸手去拿那條蘇煙。
「吸吸吸,喝喝喝,早晚把你吸死喝死你就消停了!」乾哥只見老丈人手剛伸過去就被丈母娘給打掉了,一邊打一邊呵斥道:「這麼好的東西,留著以後家裡來客人再吸,你還是先吸著你十塊錢一盒的一支筆吧,那就湊合著了!」
「呵呵,伯母,您就讓伯父抽吧,咱買就是留著抽的,這煙貴是貴了點,但對身體危害小不傷身啊,咱不差錢,再說了這煙咱不稀罕,什麼時候我回京城給伯父捎兩條特供香煙來,那個更好……」乾哥看著委屈的像個小孩子似的老丈人笑著勸道,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條蘇煙拆開掏出一盒抽出兩支給老丈人點上陪他吸著。
「嗯……好煙就是好煙啊,勁兒足卻不嗆口,柔柔的……」只見老爺子微閉著眼輕輕的吸了一口感慨道,那模樣好似嘗了什麼人間美味一般。
趙蘭的老媽見老伴那小樣,狠狠的擂了他一拳瞥了瞥嘴嗔道:「就知道吸,我就不明白了,有什麼好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