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港的江湖大佬此時卻和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在那兒低著頭吃著菜不在說話,看得歐陽誠和陳虎直想笑,可是有不敢,一直憋著,乾哥卻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夫人真是御夫有方,彪爺真是愛妻情切啊!」
這一句話既誇了夫人又照顧了彪爺的面子,真是太有水平了,瞬間把尷尬給避免了,歐陽誠和陳虎也不用再憋著了,大聲的笑了出來,而胡德彪也抬起了頭嘿嘿的笑著。
吃完飯後夫人帶著曉莉和小翠出去玩了,剩下四個大男人在客廳裡喝著茶聊著,突然胡德彪看著乾哥問道:「嘯乾,你說什麼是英雄?」
「英雄?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我想英雄至少應該同時具備這兩點吧,這兩點是根本……」乾哥說道。
「呵呵,聰明秀出、膽力過人,好!英雄也確實需要這兩點!曹操雖然聰明秀出,但他有時也會膽小,他難道不是英雄嗎?」胡德彪問。
「呵呵,曹操最多只能稱得上是梟雄,雖然他對英雄的定義很經典也很大氣,但他終歸還不是英雄!他和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時說:『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也。』,其實這是一個帝王應該具備的,而不是一個英雄說具備的。」乾哥說道。
「那英雄該是什麼樣子的?」胡德彪繼續看著乾哥問道。
「英雄大多都是悲劇的,比如項羽和劉邦,劉邦雖然符合曹操對英雄的定義,但他只是個帝王,還不配叫英雄;而項羽雖然失敗了,但他是個真英雄,因為他心中有向善的成分。」乾哥分析道。
胡德彪、歐陽誠和陳虎三人越聽越入迷,被乾哥的話深深的吸引了,他們沒想到一個比自己小的二十來歲的小伙子竟能說出這番話,就連歐陽誠都被乾哥深深地折服了,他從沒想過自己一個堂堂的哈佛博士生有一天會受教於一個連高中文憑都沒有的年輕人,可事實就是發生了。
「那帝王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胡德彪端著茶杯追問道。
「哈哈,帝王,帝王都是厚顏無恥、心狠手辣的,他們可能對他的子民很仁慈,因為他們的子民大多對自己造不成威脅,但是對他們身邊的人就殘忍了!他們一般都遵循《厚黑學》裡的原則,臉皮厚、心黑,當然還有一條,下手狠。」乾哥這一番話簡直是說的酣暢淋漓,大氣磅礡。
乾哥說完後看著沉思的胡德彪突然微笑著反問道:「那請問彪爺你想做帝王呢,還是想做英雄呢?」
胡德彪坐在那兒想了半天,看著在窗外玩的開心不已的女兒和妻子,一字一句的說:「我想做一個不悲劇的英雄!」
聽完胡德彪的話,乾哥胡德彪兩人互相盯著對方,就像要把對方看穿似的,良久,突然兩人同時大笑起來,那笑聲震撼雲天……
乾哥和胡德彪兩人大笑後,歐陽誠和陳虎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至少他們知道只要笑了就不會談崩。
胡德彪透過眼前這個小伙子和自己心有靈犀的一笑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征服這個年輕人的,頓時有了一種英雄日暮的感慨,可是又為這個年輕人感到欣賞和欣慰,世上的事總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更何況在這風起雲湧的幫派之爭。他真的希望以後把位置傳給眼前這個年輕人抑或者是這個年輕人把自己的位置給奪了去,自己的這兩個得以門生他很瞭解,都沒有王者風範,歐陽誠善權謀,但勇力欠佳,陳虎勇猛過人,但有大勇而不具大智大謀,所以兩個人只有配合起來才能珠聯璧合把忠義堂做好做大。但是有一條,他很自信也很欣慰,那就是兩人都沒有什麼野心。
胡德彪不知道的是乾哥之所以對他有所改變,就是因為他的那句「我要做一個不悲劇的英雄」以及說那句話時看著妻兒時的那種柔情,那種柔情就是一種向善的成分,就沖這一點乾哥就保證盡自己最大努力幫助胡德彪達成這個願望。
胡德彪大笑過後認真嚴肅且真誠的問:「嘯乾,跟著我干吧,別的我不敢保證,至少阿誠和阿虎聽我的也得聽你的!」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歐陽誠和陳虎,然後盯著乾哥,等待著他的回答。
歐陽誠自然不用問了,他早就見識過乾哥的厲害了,他也堅信要是忠義堂交給乾哥管理,用不了幾年,就不是只在海港稱霸的問題了,即使作為東山的第一大幫派也不為過。而陳虎曾經給乾哥過過招,沒用三招讓眼前這個年輕人給打倒了,而且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讓著自己,作為一個從小在少林寺練了九年武的俗家弟子,他的經歷和胡德彪有幾分相似,都是孤兒,當時自己從少林寺出來流浪,是彪爺救了自己,他的命就是彪爺的,雖然自己不愚忠,但彪爺的話他絕對的服從,更何況他也看好這個年輕人,確切的說不是看好,而是敬畏,而且昨晚他和歐陽誠一起喝酒的時候,歐陽誠告訴他王嘯乾有王者之象,有點迷信的他就更深信不疑了。於是聽完彪爺的話之後兩人同時站起來說:「願聽彪爺、乾哥吩咐!」
乾哥看到歐陽誠和陳虎的表現頓時有一種想加入的衝動,但他還是笑著說:「大家都是兄弟,站起來幹什麼,快都坐下……這兒我最小,彪爺、誠哥、虎哥,你們的好意我領了,但是我現在已經不想再把自己糾纏進這些江湖的恩怨是非之中,我只想過平常的日子。」乾哥誠懇的看著眼前的三個男人說完,他知道胡德彪想把自己扶上位。
三人盯著乾哥,有可惜,有失望,又有欣賞,胡德彪深深的長歎一聲「哎……看來兄弟有王者風範,不願意留在我這小廟啊,那我胡某人就不勉強了……」
看著三人的表現,乾哥有些不忍,也歎息了一聲說:「好吧,你們有什麼事,只要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我不加入幫派,只能算是忠義堂的一個顧問吧!」
聽完乾哥的話,胡德彪心裡大喜,頓時大聲說道:「好!顧問就顧問!你放心嘯乾,我胡德彪以及忠義堂還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乾哥聽完胡德彪的話意味深長的看著胡德彪,直看得胡德彪心虛,突然想起光頭那事,頓時不好意思尷尬的說:「呵呵,光頭那件事,只是一個意外,你放心嘯乾,他已經被我逐出忠義堂了!」
「彪爺,你知道黑幫做到什麼樣子才能稱得上最好嗎?」乾哥突然問。
「最好?擁有更多的地盤?擁有更多的兄弟?」胡德彪疑惑的問。
「都不是,最好是要和政府掛上鉤,但不能受制於政府,讓政府看到你既是臣服於它的,更重要的是你還要讓它有所忌憚,不能輕易動你!我們要做就做紅頂黑幫!紅頂商人聽說過嗎?」乾哥意味深長講述著自己的理論。
「聽說過,就是替國家辦事的商人……」胡德彪想了想說。
「對,顧名思義,紅頂黑幫就是為國家辦事的黑幫。」乾哥解釋道。
「妙!妙!真是太妙了!」聽完乾哥的「紅頂黑幫」這一概念歐陽誠直拍大腿連說了三個妙字,他真的不敢相信這話出自一個連高中文憑就沒有的年輕人口中。
陳虎聽著歐陽誠的稱讚疑惑的問道:「紅頂黑幫?黑幫和政府是相對的啊,那要是和他們攪合在一起,我們那還不是有去無回啊!」
「呵呵,虎哥,相對有時也是相輔相生的,記住,那才是黑幫的最高境界!」歐陽誠看著陳虎認真的解釋道。
胡德彪半天沒說話,在那兒思考著乾哥所提的「紅頂黑幫」,雖然有點拿不準,但他還是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因為他的眼神、他的智慧、他的自信以及他的能力讓你不得不相信,於是嚴肅的說:「好吧,嘯乾,以後忠義堂是我的也是你的,是阿誠的,也是阿虎的,我老了,它終歸還是你們年輕人的!你年輕,有闖勁,帶著阿誠阿虎好好幹吧,他們倆也敬佩你,咱忠義堂以後就做最大的『紅頂黑幫』!」說完胡德彪真的感覺自己有點老了,但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他相信眼前這個年輕人以及阿誠阿虎會給他們帶來驚喜的。
「呵呵,彪爺,你想撂挑子啊,你在忠義堂老大的位置誰都無法動搖,我只是個通達公司打雜的,在忠義堂只是個兼職而已,以後忠義堂做大了之後有你忙的!」乾哥看出胡德彪的想法笑著說。
「哈哈,好!好!那我就在倚老賣老幾年!」胡德彪聽完乾哥的話,大笑著說。
「彪爺,閒話不說了,咱說點正事吧,現在都是二十一世紀了,黑幫不在是以前****時代的吃喝嫖賭打打殺殺偷偷搶搶的代名詞了,必須要有嶄新的面貌才能做到『紅頂黑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