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你記住了,真正的朋友大都是患難之交,雖然也許這你一輩子都不會有落難的時候,但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你身邊那麼多人,關鍵時刻誰可以為你死,你又可以為誰生,這是你以後應該搞清楚的。」乾哥繼續說道。
「哥,我記住了,雖然我有些玩世不恭,但這些我都有數,你別忘了,我可是開國大將楊仁忠的孫子,沒有那麼遜的!」
「呵呵,我想也是。」乾哥大笑。
直到王地的影子消失在校園深處楊風才啟動了車子,轉頭問乾哥:「乾哥,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我家,下車我們換換座,我來開車。」乾哥一向的簡約中透著霸道。
兩人換了座後,楊風心想還好自己來時後備箱裡還有兩條從老頭子那兒摸來的熊貓特供煙,乾哥的父親應該吸煙吧,但不能只拿兩條煙吧,於是靈機一動「哥,在前面停一下,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方便一下。」說著做出痛苦的表情。
乾哥把車停在了路旁,坐在車上等著,楊風下了車向路對面跑去,乾哥等了半天還沒見他回來,別是小子迷路了吧,剛想打電話催一下,一抬頭從倒車鏡中看到楊風兩手提著購物袋,走了過來,打開後門,把禮品扔了進去,然後進了駕駛座。
「你小子買那麼多東西幹嘛?」乾哥有點不太高興地問。
「哥,你別生氣啊,我這不是想孝敬一下伯父伯母嘛,再說了我第一次去大哥你家總不能空著手去吧。」楊風趕緊解釋著。
「丫的,就你小子會說!其實你買這些他們也不捨得吃,苦日子過慣了,享不了福,在他們心中沒有太多的要求更別說什麼慾望了,粗茶淡飯,能吃飽飯就行了。」乾哥歎息道。
「哥,你放心吧,就憑你的實力,伯父伯母一定會有享不完的福的,再說了這還不是有小弟我嘛,你是我哥,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楊風真誠的勸慰道。
「行了,你就別勸我了,你以為我是擔心他們享不了福啊,我怕的是以後我可能會連累他們,他們現在其實挺好的,吃得飽睡的香,還有自己可以牽掛的兒子,那麼的平凡,而又那麼的珍貴,我真怕有一天我會一不小心打破了這種平靜。」乾哥眼睛望著前面的路,開著車自言自語著。
楊風不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乾哥心中所承受的東西所經歷過的那些事可能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遇到,一個幸運兒對一個弱者的勸慰無論多麼冠冕堂皇都是一種蒼白的侮辱。
寶馬車駛進了大王莊,停在了乾哥的家門口,看到這個平靜而又貧窮的小村落,楊風簡直不敢相信一個這麼平凡的村落竟然能孕育出乾哥這樣的人中之龍。土牆、木門,楊風彷彿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紅色電影裡德場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二十一世紀了,到處都是高樓大廈,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土房子。
看到乾哥下了車,楊風也打開了車門,把禮物拿了出來,然後從後備箱裡取出那兩條特供香煙。最後還沒忘了從車裡拿出那瓶在小飯館裡帶出的紅星二鍋頭。
推開門,乾哥的母親一看到乾哥身後跟了個年輕人,趕緊招呼老頭子迎客。
「伯父伯母你們好,我是乾哥的朋友,來看看二老?」楊風笑著叫道。
「哎呀,你來就來唄,買那麼多東西幹嘛啊,快屋裡去?」乾哥的母親趕緊招呼著。
「呵呵,媽,你不要那麼客氣,別把他當外人,他自己知道進。」乾哥笑著對母親說。
「你這個小混小子咋那麼不懂事啊,來的都是客,還不趕緊進屋倒水去!」母親瞪了乾哥一眼教訓道。
乾哥頓時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似的,口中唯唯諾諾著,拉著楊風進了屋,這還是楊風第一次看到乾哥這麼老實呢,光想笑可是又怕乾哥,一直憋著,到了屋裡終於憋不住了,大笑起來。
「你小子笑什麼啊?」乾哥看著大笑不已的楊風問。
「哈哈,我真沒想到乾哥你在這個世上也有怕的人。你在我心目中可一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哥?」
「你個臭小子懂什麼!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也得怕自己的爹娘,這不叫怕,而是愛,因為愛才怕,聽說過『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待』嗎,要是這句話從自己身上得以驗證,什麼都晚了!」乾哥望著外面父母忙碌的身影動情的說。
乾哥說的話楊風並不能完全聽懂,他還剛十八歲,也從沒吃過什麼苦,沒有那麼多的人生感悟,不過他就是感覺到乾哥和父母的關係挺好的,雖然他們都是一介平民,可是他們把全部的精力和愛都給了孩子,而自己從懂事起就從沒感受過來自父母的愛,唯一能和自己說說話的就是自己的爺爺了,自己的父母整天忙到二半夜才回家,家裡雖然有保姆,有吃的,有喝的,有玩的,甚至在這個國家算得上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每次自己獨自躺在自己的房間裡,總是那麼的冷清,那麼的孤獨,那麼的沒有安全感。
看著乾哥的父母在夕陽下院落裡的灶台上為兒子和自己忙活著做飯,炊煙,菜香,以及雞圈裡的老母雞咕咕的叫聲,一切是那麼的有活力那麼溫暖,也許這才能真正的叫做家吧,即使它的全部造價不足自己臥室裡的一張進口床。
家是一個暖心的地方,無論多麼貧寒,無論你多麼落魄,在家裡總能聽到笑聲,在家裡總能看到鼓勵的眼神。想著想著楊風的眼睛濕潤了,潘美辰的《我想有個家》在腦海裡遙遠的地方響起:
我想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時候,
我會想到它,
我想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驚嚇的時候,
我才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