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燈剛剛到,前面的車卻依舊停在那裡,一動不動,司機忍不住按響了喇叭,因為後面的車都在按喇叭了。
「媽的,怎麼搞的?」司機忍不住噴了一句,而仇世敏卻感到了擔憂,他想到自己可能已經被發現了,不然這車不可能會一直停在那裡不動,再有一種可能就是那車突然死火了,但是這種可能性只是自己希望的發生。
當綠燈只剩下兩秒鐘的時候,那輛車卻突然發動了,然後壓著最後一秒的黃燈奔向了前路,這讓仇世敏的心立刻一涼,因為自己所坐的車不是自己開的,而是那種非常遵守交通守則的出租車司機,司機定定的看著前方,看著那輛車開得越來越遠。
「怎麼辦?」司機回過頭對著仇世敏問。
「算了,我現在下車。」仇世敏說著,開始掏錢,買了單,然後下了車,朝斑馬線走去,這時不停的有車輛經過,他一邊揮著手,一邊進行著穿梭,很快就來到了對面路,上了一輛的士,叫的士立刻往前面開,司機也就沒有問什麼就繼續往前面開,在開了差不多十分鐘後,仇世敏又叫司機調轉方向,繼續向前,但是還是沒有發現那輛車的蹤影。
他想到自己這一次是跟蹤失敗了,唯一還能做的就是等電話了。
在失望中,仇世敏叫司機把自己送回偵探社,在回去的路上,他背靠在軟椅上,看著車窗外流動的人和車,心情就像一朵焉了的花,了無生氣,暗淡無光,這時的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成了一顆棋子,一顆掌握著三個女人的命運的卻無力做出任何改變的棋子,他的命運已經徹底掌握在了另外一個人的手裡。
回到偵探社後,仇世敏又撥打了杜優的手機,這時,她的手機卻已經關機了。
在那種自己也已經恍惚的想法中,仇世敏撥打了杜優的秘書趙麗華的電話,趙麗華很快就接了電話,說,「你好。」
「你好,你是趙麗華嗎?」仇世敏問,他的說話一點生氣都沒有,原本以為有用的一個抉擇,最後卻成了一個輕易的讓杜優被陳淘帶走的機會,這是仇世敏的過錯,如果自己一直陪著她,她就不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就被帶走。
「我是,你是?」
「我是仇世敏,杜總現在辦公室嗎?」
「她不在,她沒有告訴你嗎?她剛剛打了電話回來,說自己臨時有事,要出差幾天。」
「出差?」
「嗯,是臨時決定的,她也已經告訴其他的懂事了。」
「謝謝。」說完,仇世敏將手機從耳邊放下,他的心情已經低落到不能再低落的程度,人生此刻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場正在來臨的風暴,這風暴正在陳淘的醞釀中,隨時都有可能向他襲來。
在沙發上坐下後,仇世敏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心裡什麼都沒有,腦袋也是空空的,單這卻並沒有讓他感覺到輕鬆,相反,當這種空虛感過去後,他整個人立刻就感覺沉重起來,頭部,還有心臟,都處在一種超負荷的狀態。
在無奈中,仇世敏又撥打了杜優的手機,但是顯示的還是關機狀態,在懵然中,他有撥打了小柔的號碼,一樣是關機,再打的就是家琪的手機,同樣也是關機。
仇世敏拿著手機,雙目呆滯的看著,他沒想到自己會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這種身不由己的地步,因為自己的過錯,因為自己曾經一時的英雄而把陳越的貨給燒掉,現在,導致了可能會害死三個女人的後果。
他後悔了,但是後悔已經沒有用,他好像有個人能夠幫幫自己,但是他想不出還可以找誰。
等電話注定是一種痛苦的煎熬,因為你永遠不會知道已經把你控制的人他什麼時候才會把電話打過來,在這之前,你只能等,沒日沒夜的等,仇世敏就這樣望著手裡的手機,一動不動的坐著,他覺得自己現在還不如死了算了,自己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但是他不能這樣就死掉,因為還有三條尚不知死活的人命在自己手裡,現在,按照陳淘的想法,只有自己才有機會去救她們。
就在這時,偵探社的固定電話響了,仇世敏立刻將電話拿了起來,只聽見傳來的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請問是仇世敏偵探社嗎?」對方問。
「是,但是偵探社這段時間不接生意。」說完,仇世敏就要把電話給掛了。
「是仇大哥嗎?」那個聲音又說,這讓仇世敏立刻挺直了腰板,認真起來,問,「你是誰?」
「真的是你啊,仇大哥,你忘記了嗎?我是小美。」
「小美啊,有事嗎?」當得知是小美後,仇世敏又恢復了之前的頹廢狀態。
「仇大哥,你的手機去哪裡了?我怎麼一直打都是關機?」小美接著問。
「我的手機不見了。」
「哦,這樣啊,那你怎麼不換個新的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偵探社的號碼,我一直都在找你。」
「你找我幹嘛?」
「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秘密。」
「什麼秘密?」仇世敏問,他只是一種本能反應的問了出來,其實他對小美的秘密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發現我們局的張警官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他覺得他跟黑社會有關係。」小美說完,仇世敏開始有了一點興趣,他感覺到小美說的秘密有可能幫得到自己。
「怎麼說?你詳細說。」
「就是那次你打電話給我,說李氏公司的廠房有問題。」說到這兒,小美聽了下來。
「你接著說。」仇世敏說,他已經等不及想要聽到小美說出所有的內容。
「我首先跟行動組的一個師兄報告了,他說要出動警力的話,就必須要請示張警官。」小美說,「但是他在請示的時候,發現張警官在聽到自己的請示內容後,臉色立刻就變了,然後微笑著叫師兄先跟另外一個人去現場查看一下,確認沒有問題了,再出動警力。」
「後來呢?」仇世敏趕緊問,他想到了這個張警官極有可能就跟陳越陳淘兩兄弟有關係。
「後來,師兄就跟了張警官制定的一個人過去了現場,來到現場後,那個人因為級別比師兄高,再有,張警官平時就比較看重他,所以,他在現場只是做做樣子就走了。」小美接著說,「師兄就覺得那種檢查不妥,但是最後還是礙於自己的級別低,就不再說什麼了。」
「所以,你懷疑張警官跟陳越是有關聯繫的?」仇世敏問。
「嗯,最近在警局我也有一直在留意張警官的一舉一動,自從陳越被抓後,他整個人好像都變了一樣,之前一臉光彩的臉也變得陰暗起來了,脾氣也變得暴躁了。」
「那就好,你有辦法在他在身邊安裝一個偷聽器嗎?」仇世敏單刀直入,他想從這個警官身上入手,他知道,既然陳越被抓了,陳淘就不可能坐視不理,而如果張警官真的跟陳越兩兄弟有關係的話,那陳淘就肯定會找張警官,讓他來幫忙想辦法救他大哥或者是幫他逃走。
「偷聽器?安在張警官身上?」小美一臉的驚訝,她覺得這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行嗎?小美,不瞞你說,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仇世敏接著告訴了小美他現在的境況,告訴她自己的三個女人都被抓走了,而自己懷疑就是陳淘把她們給抓走的,目的就是為了報復自己,讓自己付出搗毀他們這個販毒集團而付出相應的代價。
小美聽完仇世敏所說,立刻就呆住了,她沒想到這段時間內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她也想幫仇世敏,但是一直都是跟蹤檔案工作的自己,對於這種安放偷聽器的事情確實不在行。
「小美,現在只有你能夠幫我了?」仇世敏說,他想起了當初李木然在去追查小泉之死事件的時候,給自己打過電話,說張警官當時就給了他三天的時間,讓無論如何一定要把那個殺死警察的人給找出來,為此,李木然才不幸遇難了。
「仇大哥……我……」小美開始猶豫了。
「小美,你幫我的話也等於是幫了李木然。」
「李木然?」小美不明白仇世敏的意思。
「他在去查那件案件前,給我打過電話,說張警官給了他三天的時間,如果他不把當時殺了警察的廖先鋒找出來的話,那他就會被降職。」
「你說的是真的嗎?」小美立刻問,她也一直都在為李木然的死而痛苦著。
「嗯,我清楚的記得當時小然跟我說的,就是張警官,我當時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張警官一定要讓他一個人去破案,並且規定只給他三天的時間,我當時覺得覺得張警官一定是針對他,是有意要讓他去送死。」仇世敏說,他回想起了整個事件的經過,一種看似不可能的想法從腦袋裡滋生,他想到了李木然的死極有可能就是一個局,一個早已經設好的局。
而這時,小美也想了張警官曾經叫過她出去吃飯,帶她去見了他的兒子,從他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他對自己是非常滿意的,甚至可以說是他非常希望小美能夠當他的媳婦,而在這之前,他也知道小美是跟李木然一起的,他們當時正在談著戀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張警官對李木然的態度非常不好,經常對他的工作指手畫腳。
「我想起來了,你說的不是沒有可能,我記得當初我是跟小然在拍著拖的,張警官對他的態度就非常不好,後來,小然走後,張警官立刻過來找我,說要介紹一個人給我認識,誰知道就是他的兒子,他是想把他的兒子介紹給我。」小美告訴了仇世敏她的想法,她也覺得李木然一定跟張警官有關。
「那你願意幫我嗎?」仇世敏又問,他知道,現在唯一能指望的人就是小美了,她的出現讓仇世敏突然又看到了希望。
「嗯,我願意幫你,但是我從來就沒做過這個工作,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你教我做。」
「嗯,那你現在方便嗎?過來我的偵探社,還是我去你那邊?」仇世敏問,他沒有車,這不方便,當然,他可以坐車,但是他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沒有勇氣再走出這個偵探社半步,要不是小美打了這麼一個電話過來,他可能已經成了一個徹底漏掉所有氣體的氣球,再也扶不起來。
「還是我過去吧,你來我這邊也不方便說話,說不定還會引起人家的懷疑,反正我也有車,我現在就過去。」說完,小美掛掉了電話,然後收拾好手頭上的文件,跟自己的同事說了一聲,便出去了。
二十分鐘後,小美出現在了仇世敏的偵探社裡面,當他看見仇世敏後,立刻就吃了一驚,現在的偵探跟她之前所見到的那個風趣而有不乏魅力的偵探,簡直就是判如兩人,現在的仇世敏,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生氣都沒有,他瘦了很多,眼睛黯淡無光,臉色蒼白,讓小美很難相信這個就是那個讓李木然無比崇拜的偵探。
小美認真的看了一會兒仇世敏後,才不好意思的開了口,說,「仇大哥,辛苦你了。」當仇世敏告知她這些天以來他的經歷,她知道,這個男人承受了太多的痛苦。
「不辛苦,這些是我應該得到的,算是報應吧。」仇世敏微笑著說。
「你不要太擔心,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可以把她們都給救出來的,她們一定都會平安無事的。」小美說。
「呵呵。」仇世敏無奈的笑了笑,他現在總算是見識到了自己的能力究竟大到哪個程度了,但是自嘲歸自嘲,他是要繼續擁抱希望,希望自己能夠有所作為,「謝謝你能夠過來,要不是你,我可能都快要絕望到死掉了。」仇世敏這說的是真心話,他真的想到了死。
「瞧你說的,你是誰,你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探,有什麼難會難得倒你的?」小美說。
「好吧,咱們開始進入正題……」
於是,仇世敏便開始了他腦袋中的計劃安排,他把兩個偷聽器交給了小柔,叫她在適當的時候,把一個放到張警官的辦公室裡,另一個有可能的話,就直接放到一樣張警官會帶著的東西上面,並且一定要隱蔽,千萬不能讓他發現,如果這個做不到的話,就不要放這個。
「還有這個,這個是定位器,你找個適當的時機,或者直接你叫你那個正直的師兄把他放到張警官經常坐的小車上面,這個可以方便我對他進行跟蹤。」仇世敏說著,將手裡的定位器放到了小美的手裡。
小美接過定位器後,看了看,然後放進了自己的包包裡,跟剛才那兩個偷聽器一起。
「記住,你在放偷聽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讓他發現。」仇世敏再三叮囑。
小美點了點頭,說,「嗯,我一定會選擇最適當的時機再去放的。」
「嗯,如果你現在退出的話,還來的及,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仇世敏問,他這是一種本能的擔憂,他覺得自己已經害了三個女人了,現在,如果小美又因為出了什麼差錯而被自己害了的話,那他就是死一萬次也不能原諒自己。
「不用考慮了,仇大哥,我這不僅是為了幫你,這也是在幫我自己,我也想幫小然報仇。」小美說,「再者,如果張警官真的就是跟黑社會有關係的話,那我這就是在為警隊出力,一定要把這個毒瘤從警隊裡清除出去。」
「你能這樣想,那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回去吧,咱們電話聯繫,你響一下我的新手機。」說著,仇世敏告訴了小美他的新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