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居江山銅缽不聽勸告,遂招至敵圍,損失極大,部隊南下永定,穿越龍門時,不採納紅軍領導的建議,招致明光獨立營和伙夫擔子損失嚴重,最後脫離革命同志。
當你聽到朱森叛變時,你並沒有感到震驚,你對朱森早有防備,朱森的叛變時有邏輯規律,他是一個投機革命的人,他投身革命是為形勢所逼,他並非真正為黨的事業而奮鬥的人,他的叛變是由他的本質所決定的,他的平時表現就是一個明證,對朱森你是痛恨加鄙視。對於羅福佑,你是憤怒加痛心,羅福佑出生革命世家,一家人都被國民黨殺害,他是懷著滿腔的熱忱參加革命,無論在蘇區還是在三年的游擊戰爭中以及四年來的抗戰,都對革命忠心耿耿,對革命作出了貢獻,在獨立二團時,他的生活作風有了些問題,但終無大礙,不料想他到錫南、蘇西後,竟沉湎於個人的享樂中,生活腐化,對於堅持太湖鬥爭無信心,實難寬恕。你很憤怒,丟失錫南、蘇西這樣一個戰略要地,對蘇南的抗戰是一個嚴重的損失,但你還是強烈克制自己,採取治病救人的方針,匯報軍部,讓其到抗大學習,接受思想教育,不料他辜負幹部戰士對他的希望,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怎不叫人痛心呢,這對部隊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呢。
原以為四十八團在錫南、蘇西無法堅持,為保存力量,調回塘馬接受整訓。好啦,現在問題多多,若不抓緊整訓,何以能戰,但我們待在塘馬的時間過長,整訓會給旅部的安全帶來很大的隱患呀。
你緊鎖眉毛陷入沉思之中,連田文進來和你打招呼都沒聽到。
四十八團二營是五十二團二營轉化而來的,班底是閩東的紅軍部隊,其成員是從上海、浙江擴軍而來,軍政素質高,裡面的幹部大都是堅持蘆蕩鬥爭的戰士,眼下重點是加強軍事素質的訓練,熟悉平原地帶的軍事技術,把在蘆蕩鬥爭的戰鬥精神發揚光大,由黃蘭弟和廖坤金共同建設二營,可謂是珠聯璧合。
你眉毛舒展了些,經過整訓,二營起了表率作用,各項軍事技術有了明顯提高,他們的戰鬥精神和頑強意志也感染了編在隊中的原太湖支隊戰士,這些戰士大都來自農民、漁民,苦大仇深,他們沒有受蘇、羅叛變的影響,發揚了原先奮戰在太湖之濱的精神,令人欣慰。
至於團部特務連原是蔡三樂的地方部隊,是統一戰線過來的,急需加強教育,只有這樣,我們的部隊才能擰成一股繩,對敵作戰才能顯示出過人的威力。團部特務隊戰鬥力差,你是很清楚,所以由在錫南的太湖支隊任過職的詹厚安來抓,輔以張光輝做指導員,經過整訓,軍事技術有了明顯的提高,政治面貌煥然一新。
只是團部的主要領導人讓你痛心,羅福佑損害了團部的形象,現在又出逃,有很大的消極影響。怎麼處置,還需要請示軍部,所以得宣佈四十八團由旅部直接指揮,胡品三、張鏖按師部的通知,調回師部。
你怎麼也睡不著,靜聽著窗外的細雨聲,陷入沉思中。
你忽地想起六月份橫渡長蕩湖穩定程維新一事來,你站在船頭,目睹灰白的蘆葦和遙遠處星星燈火,耳聽著嘩嘩的槳聲和水聲驚起的撲撲紛飛的小鳥的叫聲,你臉面上感到一種濕熱,那時湖面散發出來的熱量,夏日風一吹,涼涼的水面漂浮著一層層淡淡的水汽。「長蕩湖,長蕩湖。」你輕輕地吟誦著,你的嘴唇微微上揚著,剛毅的臉上顯現著一種欣慰之情,因為這次穿越長滆,奔赴宜興,一切均十分順利。
獨立二團大局已定,程維新雖然搖擺不定,但在二支隊一連串的勝利下,尤其在你的反覆訴說、正確開導下,完全站在新四軍一邊,程維新心悅誠服,他逢人便說:「羅司令雖然是行伍出身,卻有儒將風度。」程維新的情緒穩定了。
你清楚地記得二月十三日自己率二支隊司令部及四團主力秘密穿越長滆地區,渡過長蕩湖、滆湖來到和橋地區的王母觀,與先期到達太滆地區的廖海濤會合一起,後又經過李山、西施塘、屺山、扶風橋、芳橋、周鐵橋等戰鬥後,打開了太滆地區的局面。二月二十七日,在閘口召開了錫宜武三縣民眾代表大會,四月二十八日在閘口召開成立了十六旅的慶祝大會,可以說在宜興你創造了一系列的輝煌業績,五月中旬,揮師西返,你第二次橫渡長蕩湖,屈指可數這是第四次渡長蕩湖了,而一月前的四月份,你率特務連從戴巷出發橫渡長蕩湖,那是第三次渡長蕩湖。
一個月過去了,你在宜興度過了難忘的一月,其目的還是為了穩住程維新,因為旅部已作出了戰略部署,十六旅現在只有四十六團、四十七團和獨立二團,地域也只有溧陽地區和新近攻克的茅山地區一部,那麼十六旅要發展必須西進溧水、江寧、高淳,南向鞏固已有的溧陽北部地區,東向則必須確保長滆地區、太滆地區,如果失去上述兩個地區,那麼十六旅迴旋餘地將大大縮小。為了確保太滆、長滆地區的穩定,你匆匆地率特務連東進宜興,加強獨立二團的軍事政治工作。
你撥開船頭蘆葦,小船進入了狹隘的葦蕩,小船離湖岸不遠了。
你的思緒又飛揚起來了,你一到獨立二團,便找二團政治處主任方克強談話,方克強強調二營楊洪才部是絕對的主力,絕對控制在新四軍手裡,程維新想玩花樣是玩不成的。你反覆強調,程維新是地方實力派,眼下主要是團結他,現在國民黨極力拉攏他,不能讓他倒向國民黨。方克強把寫好的文章遞給你,你連夜修改,一字一句推敲,你看到「英國對德抗戰」的「抗」字,忙用筆敲打著,「克強,這『抗』字現在好用了,蘇德戰爭爆發,這『抗』字可用了。」而你看到「偽化頑軍」的「偽化」兩個字時,建議方應該用「投敵」為好,這樣把頑軍的本質給揭示出來了,方克強連連點頭,沒想到主管軍事的首長對文章還作如此的推敲。
然後你又重點對付程維新,一方面以大局為重,肯定了程的抗日舉動,另一方面你反覆向他講明皖南事變後,新四軍不但沒有消滅,而且不斷發展壯大,勝利是屬於堅持抗戰的新四軍的,最後你又用極其威嚴的目光注視著程,任何搖擺甚至玩弄伎倆的人絕不會有好的結果,新四軍和蘇南人民是不會答應的。程本來就極其佩服你,加之黃金山三戰三捷,西暘、大蒲乾等據點不斷被攻克,此時早已鐵了心,信誓旦旦表明在新四軍的領導下,奮勇抗敵……
上岸了,你和警衛員跳上了岸和艄公握手告別。
到了指前鎮,警衛員見你不向戴巷走去,而是向戴巷的南面進發,有些不解。
你笑了笑,「小陳,小劉,你們不知道,旅部已移居塘馬,廖司令已進入塘馬數日了,塘馬東西北三面是丘陵高地,南面是平坦的後周鎮,是屯兵的好地方,且那裡的群眾基礎甚好,一支隊,江南指揮部時,我們的戰士就和那兒的群眾打成一片了。」你揮了揮手,在銀色的月光中吩咐道:「向塘馬進發。」
你微微歎息道:「獨二團穩定了,可惜四十八團沒能堅持下去,東面沒有強有力的牽制力量呀。」……很晚很晚你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