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投資更幸福 第2章 推薦序
    中國人需要多少錢才能幸福

    文=吳曉波

    記得年輕時,讀過列夫·托爾斯泰的一篇小說,文中的農民帕霍姆為了買到盡可能多的土地而不停地走,因為買賣雙方約定從清晨到黃昏他走過的土地都將屬於他,帕霍姆為此拼盡全力,最終力竭而死。這篇不長的小說如此結尾:「他的僕人撿起那把鐵掀,在地上挖了一個坑,把帕霍姆埋在了裡面。帕霍姆最後需要的土地只有從頭到腳六英尺那麼一小塊。」這一句有如晨鐘暮鼓,讓人心生無限感慨。

    這篇小說有一個稍帶諷刺卻又意味深長的名字《一個人需要多少土地》,也同時提出了幾個問題:一個人需要多少土地?多少土地才能讓他感到滿足和幸福?抑或一個人需要多少錢?多少錢才能讓他感到幸福和滿足?問題從被提出的那天起,便縈繞不去,糾結百年,然而從未有一個足以讓所有人信服的答案。顯而易見的是,在一個人、一個國家追逐財富的過程中,這個問題總是無法迴避。而今日中國,我們的財富已經多到自己都無法計量,而社會各個階層卻普遍缺乏幸福感,舊問重提,更覺尖刻、急迫、咄咄逼人。

    改革開放以來,整個中國社會自上而下對財富的渴望近乎宗教般狂熱,然而「一切向錢看」的單一價值觀使得本該為人稱道的財富積累過程顯得那樣愚蠢短視,惡果明顯:為了錢,可以無規則、無道德、無底線。而更可怕和令人絕望的是人們對此已經習以為常,司空見慣。仍記得在20世紀90年代初期,我去溫州一個製造假藥的鄉村調研,我在地頭責問村長:「你知道那些假藥會害死人嗎?你還有點道德嗎?」村長用手指著身後一排整齊而高聳的民房,中氣十足地大聲對我說:「我最大的道德就是讓我的鄉親們富起來。」

    我無法去責難這個村長,甚至無法評定他是對是錯,因為這個如今看來已近荒誕的故事,的的確確是改革開放30多年間中國社會的財富邏輯,我們每一個人都被裹挾其中,成為參與或旁觀的一員。因此,我們秉持著「富有即是最大道德」的信條,注定在歷史中被痛抽耳光,一敗塗地。

    這種財富觀蔓延到投資領域,表現為通過各種不正當途徑攫取的財富再以其他不當的方式進入市場,炒房炒綠豆炒大蒜,民眾複雜的心態通過這些現象微妙地折射出來,財富成為一種導致人們難以獲得平靜的東西。而我們生活的現狀如何呢?貧者生怨,富者不安。一如古老傳說展現的那樣,瘋長的財富並沒有給人們帶來想像中的東西:幸福、歸屬感和尊嚴。

    我們不無悲觀地看到: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像當下的中國,對財富有那樣強烈的嚮往;也沒有哪個國家像當下的中國,財富與幸福之間存在著如此大的對立。貧窮注定無法得到幸福,然而,認為有足夠多的錢便能幸福的觀點也被證明是南轅北轍。中國人需要多少錢才能幸福——已成為一個十足的偽命題,我們已到了重新思考「如何才能幸福」這個命題的關口。

    而讓人欣慰的是,不同階層、不同身份的人從不同角度開始加入這個思考,他們以各自的努力去破除之前「金錢萬能」留下的種種弊端。他們不再視金錢為第一準則,而是把它還原成覓得幸福的眾多途徑之一。在中國,這種努力雖微若星火,於時下近於逆耳之言,卻足以讓人心生鼓舞。

    在《這樣投資更幸福》一書中,田仁燦先生讓我們看到了他的嘗試。他在海外金融行業工作超過15年,得益於他的身份,田仁燦先生能夠不斷將海外成熟的投資理財理念引入中國,他也針對中國的投資環境和中國財富階層的投資心理,在2008年率先提出了「幸福投資」理念。

    本書的寫法輕鬆有趣,閱讀感極佳。書中通過對兩位主人公:秦(勤)先生與蘭(懶)女士投資習慣、投資理念、投資心理的兩相比照,進而探討投資與幸福的關係。國外探討同類話題的著作很多,引入國內的多半偏重理論,讓普通讀者望而卻步,而本書卻別開生面,非常適合本土讀者閱讀。儘管我個人對投資不甚瞭解,卻依然為之吸引。

    幸福不在於財富的多少,而在於財富的擁有者能否自覺節制慾望,不把過多的注意力浪費在錢上。這便是本書要傳達的主旨。李嘉誠曾說,他認為最幸福的事,是老兩口開一家小店,打烊後在燈下一起數錢。而托爾斯泰則說:「慾望越小,人生就越幸福。」這些物質或精神富有的人總能為我們指出人生真正的幸福之道。

    一種健康合理的財富觀,需要社會各階層不斷地努力,從而以寸進之功,破除積重之弊。

    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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