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蘇瑞不再給牛強打電話,也不再提他們之間的業務,彷彿這世界從來就沒有過牛強這個人,他們之間也從來沒有合作過,而她的手下也心安理得地佔據了牛強開發的那些醫院。可這女人百密一疏,居然忘記了新東兄弟和他曾經開發的那兩家醫院!
那兩家醫院中,一家是因為原來就堆積了快5000件貨,其中有前任配送商突擊送來的3000多件,牛強接到送貨通知後又送進去了1500件,而這女人送進去的30多萬的軟袋,只能在後邊排隊,等存貨銷售完才能開始銷售軟袋。另外一家是六月底換了院長,新院長上任後還沒有來得及瞭解這些事情,前配送商就勾結藥劑科長,悄悄地把牛強的配送停了,對牛強說是新院長下令停的。那時候牛強也沒有時間去和這科長交涉,等到後來和新院長關係處好了,才知道被這科長暗算了。一來是多年熟人,二來新院長剛上任,就沒有好意思撕破臉去處理這件事情。就這樣,這家醫院的軟袋款也壓了30多萬沒有結算!
兄弟們,此前蘇瑞倒是也明白地要求過牛哥,把這兩家醫院的行政關係賣給她,每家醫院她出20000,牛強沒有答應。隨後換了院長,也就不再提這話題,因為即便想賣也無法賣了。由於兩家醫院一家醫院沒有銷售,一家醫院剛剛換了院長,所以兩家醫院的貨款都在短期內無法結算,於是就逐漸地淡出了雙方的視野。
嘿嘿,各位兄弟,這兩家醫院可都是開的老萬兄弟公司的票!因為此前那批塑瓶是牛強獨立資金進的貨,到後來送軟袋的時候頻繁更換配送企業,招標辦和人家院長那裡都嫌混亂,於是就繼續走了萬總公司的票!
萬總是牛強什麼人?由於姜勇的關係,他早已經和牛強是多年兄弟了,而且這兩家醫院從院長到科長,甚至到藥房和倉庫管理員,都是只認識牛強不認識蘇瑞,因為他們從始到終都是在和牛強做生意。70萬啊,呵呵,所有醫院的開發費和利潤都能撈回來!於是牛強沒有驚動這女人,私下開始了一系列的運作。先是找到這些醫院的財務科長下正式通知:沒有我老牛的票和簽字,任何人不得劃走我公司貨款,也不允許以我公司人員名義借現金。然後找到兩個院長:不見我老牛面和我允許,我的大輸液款不允許轉到任何公司。這些人都是幹啥的?當然一口答應,因為票據在牛強手裡,他們誰敢放出去一分錢都要承擔責任,何況人家老牛來這麼嚴肅的通知?
老萬那邊更簡單了,牛強只簡單地把情況告訴了老萬,這兄弟肺都氣炸了。「她敢來我把她車子砸了,馬上送她進局子裡!反正她也不再是姜勇兄弟的女人,她手下來我理都不理他,咱們兩個做的業務,你交錢,我給你開的發票,貨款自然是你的,和她們公司有什麼鳥關係?」
牛強把這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的時候,那女人還蒙在鼓裡,等到她想起來要去這兩家醫院結算貨款的時候,那些醫院的財務科長和院長根本不理會她和小付。「你們是誰?是有那筆大輸液業務,但是我們是和××公司的老牛做的,和你們公司沒有關係啊?我們財務不接受你們的查詢,只有檢察院和公安機關的正式協查令我們才配合。當然,人民法院也可以依法封存賬戶。但是你們不行,你們沒有權力轉移企業的貨款,現在你們都是代理制,要是拿張財務打款憑據就可以結算貨款,並且轉移到其他公司,那我們醫院貨款不是早被省級代理商轉空了?」
就這樣,這接近70萬的貨款全部被老牛成功凍結在了醫院的賬戶上!爽啊,楊白勞,把我黃世仁的銀子還了吧!
窮人翻身做了主人的感覺就是爽啊!從此以後,牛強也可以愛接不接他們的電話,也可以接到電話後愛理不理,甚至可以像新東那樣調戲他們了:「嗯嗯嗯,馬上去辦,已經和院長說好了,下月就結算……」到了下個月:「不行了,我沒有時間去拿匯票,中啊,你們誰去看看,看財務把匯票開好了沒有……」呵呵,他們的人跑100趟,自然是一分錢也拿不到,於是只好再回來求牛強:「牛哥,他們財務科長說不認識我們,看來還得辛苦你跑一趟……」「我現在窮得哪還有錢出差,加油錢都沒有了啊。下周吧,下周你嫂子發工資後我就去……」
後來,姜勇知道了解救過程。其實,不用說他也知道難度。「牛哥,難為你了,現在兄弟我也沒有茅台了,連請你那幫兄弟吃飯的錢也拿不出了,我還欠老馮10斤茶葉錢都沒有還,那老小子天天打電話問我要,要不你把我那酒拉走幾箱,那些兄弟們不嫌棄就湊合著喝點吧?我那『衛夫人』15年陳釀可都是高品質的酒……」
牛強笑了:「看你說哪裡去了,咱兄弟什麼關係?當年你發達的時候,你一買十幾箱茅台,哪次不是咱兄弟一起喝?放心吧,那邊我已經擺平了。」其實牛強沒有好意思告訴他:「你那雜牌酒品質再好,人家也不屑於喝啊。」怕傷姜勇自尊心,終於沒有說出來。
其實,即便姜勇落魄的時候,對牛強也真的算難得。牛強拉貨總是去開他公司的松花江,而且撞壞了都是直接去還,從來沒有幫他修理過。辦公室周主任經常過去找姜勇訴苦:「姜總,你說那牛強咋開的車?這次又把咱那500撞了個大坑。上次更奇怪,他居然把備胎都跑掉了,你說備胎掉了不稀罕,咋就能把固定備胎的鐵三角架子也跑掉了?那可是電焊焊上去的……還有上上次,他能把咱的後排固定得那麼結實的座位都跑丟了,整個後排連個螺絲帽都沒剩下,他真是個神人啊……」
那次備胎的事情牛強記得,倒車的時候看後邊沒有障礙,就用力踩油門,聽到「咕咚」一聲的時候下車去查看,當時還覺得很奇怪:沒有撞到哪裡啊?這後拉門、保險槓什麼的都好好的,於是就開車跑了。誰知道那備胎連鐵三角架被撞掉了,就躺在車底下!那後排座位倒是沒有丟,是裝貨的時候為了方便,卸下來放在了門診大廳,還車的時候給忘記啦!
臨走的時候,牛強囑咐姜勇說:「兄弟啊,那半仙朋友說過,你們夫妻倆出事在農曆五月、八月和十一月,現在前兩個都應驗了,你可千萬要小心啊!半仙說只要你躲過去這幾個月,以後老余再也拿你沒有辦法了。現在可是農曆十一月中旬了,還有10多天的時間,你乾脆別再來公司了,地球離了你照轉,讓他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吧!我告訴過你多少次,一個正常運營的企業,靠的不是老闆的監督和帶隊,是靠管理機制和制度來監督的……」姜勇微微一笑,言不由衷地回答:「知道了,哥哥,明天起我在家辦公。」「你不要總這麼漫不經心,上次蘇瑞那是她運氣好,上下都是自己人,等哪天輪到你了,說不定哥哥就沒本事撈你出來了!」姜勇還是「嘿嘿」一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事實證明:烏鴉嘴總是很靈的。2008年12月25日,聖誕節那天下午5點40分,林琳哭著給牛強打了電話:「牛哥,你快過來,姜勇被派出所帶走了……」
牛強火急火燎地跑過去後,慢慢瞭解了一些情況,不由得怒火中燒!
姜勇和他辦公室裡的那群人都是一幫豬啊!派出所一大幫人下午兩次去他公司踩點和鎖定目標,他們居然沒有一個警惕的!這些人先是冒充物業公司人員說樓下漏水了,而後換身衣服過來說是代理商,居然沒有一個人看出破綻來!老薑同志還親自去跟人家談業務,結果這幫人問他要名片,他拿不出,於是對方確認了他的身份,當即控制起來後就把他帶到了派出所。
進去後對方給他戴高帽子:「姜總啊,我想你是高智商的人,我們沒有把握是不會去找你的。咱們都是有身份的人,可不要像那些流氓無賴一樣抵賴了,都是徒勞……」老薑於是當即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這個二桿子,他不知道此時牛強找的人已經到達了派出所,因為牛強在半路上的時候,就已經找到和那派出所關係密切的朋友去做工作了。「不惜任何代價,不要和我說價錢,喊出來任何價碼立即接受!十萬八萬嚇不到你牛強。」
對方10分鐘後就回話:「牛哥,你說的不對,他不叫×××,他叫姜勇,夫妻倆都是莆野警方網上通緝的逃犯,派出所已經報分局法制室了,一會兒裁決下來就要送拘留所了,而且已經通知了莆野警方,明天對方就坐飛機過來帶人……」
姜勇只要在裡面堅持半個小時不交代,而只承認自己是他們以前編好的假名字,這一切就可以很容易地改變!
這就是命啊!這天是農曆十一月二十九日,還有一天啊,還有一天姜勇就可以躲過去的!之所以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因為那天是聖誕節,牛強在處理完姜勇的事情後,還接待了幾個外地朋友,其間怕林琳難過,還打電話安慰她。
在姜勇經得允許可以給親人和朋友打電話後,他第一個就打給了牛強:「牛哥,我已經被控制了。」
「我知道,我就在你窗外,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他們對我都很客氣……」
「你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和林琳就去你公司,我會協助她把公司管理好。你記著,到莆野後千萬要實話實說,誰的責任就是誰的責任,要向政府坦白,既要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也不要為任何人背黑鍋。你放心,我這邊還在做工作,有一線希望我都不會放棄……」由於擔心有人監聽,牛強在電話裡也只能這麼交代了。
要帶姜勇走的時候,姜勇的家人和朋友幾乎都來了,所有的朋友都無奈地看著姜勇面無表情地在幾個警察的簇擁下上了車,背後只留下了他母親和林琳抱在一起痛哭……
再次告誡各位讀者,特別是同行業的兄弟,千萬不要做壞事,天堂和地獄真的只是一念之差。否則,到時候受到傷害的不是你一個人,而是所有關心和愛護你的人。
姜勇走後,牛強和姜勇的一幫兄弟還在四處找關係。此時的牛強瘋了一樣,和任何人翻來覆去還是只有那句話:「我會不惜任何代價,你不用和我說多少錢,只要對方說出來個價碼立即接受!十萬八萬嚇不到我老牛!我老牛的信譽你們也知道,只要說有希望,20分鐘我馬上送錢到指定地點……」
最後,一個領導被逼急了,乾脆給牛強撂了實話。「老牛啊,你就別再抱幻想了,我們是接到舉報電話後才去的。如果不是這情況,那天下午我們就敢放人,大不了說解手的時候爬牆頭跑了!這種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
第二天,姜勇臨走的時候,牛強還是見了他一面。在拘留所的臨時拘禁室裡,姜勇坐在一張特製的鐵桌子後邊,一隻手和雙腳都被套上了鐵枷固定在桌子上。一夜之間,姜勇全無了昔日的神采,用剩下那只自由的手抹著眼淚。牛強悄悄在他耳邊說:「切記,到裡面要記得我說的話,你只是法人代表,這件事和你沒有任何關係。標籤是老余要求換的單支包裝的那種,具體的活是蘇瑞做的……」
可是究竟是誰舉報了姜勇呢?因為這姜勇是個人格魅力極高的男人,他白酒公司的那幫兄弟,七個月了沒有發工資,大家沒有一個人捨得離開。在姜勇出事後還是各司其職,在苦苦地維持著公司的正常運轉。而且,他生平除了老余,沒有第二個仇人。老余要知道他的地址,早就親自帶公安來抓了,還用向他所在地的公安舉報?
正在牛強苦苦思索究竟是誰暗算了姜勇的時候,姜勇的姐姐打過來了一個電話說:「牛,以後小心點,我們這裡有內奸。舉報咱兄弟的電話號碼是××電視台某部主任的,他是蘇瑞多年前的老情人。蘇瑞最近新買的房子也是以他的名義辦理的房產證……」
「不可能吧,姐?你這消息可靠嗎?畢竟他們夫妻一場,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哪?」牛強還不相信。姜勇姐姐壓低了聲音說:「我找人從110指揮中心調出來的號碼,又讓人套出來了對方身份,然後調查了快半個月了……」
各位讀者,牛強那時候真的相信了宿命論!姜勇啊姜勇,當初要不是你哭哭啼啼地求牛強把那惡毒的女人救出來,這女人早被老余帶到了莆野,多少錢她不得付?而這事件也早該平息了,何至於今天你身陷千里之外的高牆?更為悲哀的事情還在後面。姜勇被帶走的第三天,牛強就帶著律師去了莆野。由於審理中的案件不讓家屬見嫌疑人,只能讓律師會見,而律師帶回來的消息說,姜勇已經承認:這件事情完全是他一個人在操作,蘇瑞當時只是業務員,代表公司和南閩簽了下合同而已,該事件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而此時的楊律師,也頻繁地開始了往返於這個城市和莆野。別指望他會為姜勇說好話,他在莆野警方那裡提供的證據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姜勇一個人幹的,蘇瑞是受害者而且還被姜勇始亂終棄;現在她一個女人四處躲藏,日子過得多麼艱難;姜勇過去為了自己業務方便,還私刻過生產企業的假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