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竟可這樣讀1 第6章 (1)
    一個人竟慢悠悠地走到宮門前,揭下了貼在牆上的皇榜。

    這個人叫劉累。

    劉累大有來頭。

    當然,他現在很落魄。來頭主要是體現在他的祖宗上。

    他是堯的後代,亦是丹朱的子孫。

    可惜,他沒有生就一雙能從中國看到美國的千里眼。他這一輩子只專心學會了一件事。

    養龍。

    可是,從經濟效益看,養龍實在不如養豬。

    因為,龍實在很難見。見都見不到,誰還讓他來養?

    6.1少康中興

    這一拳,把伯靡的心理防線打得粉碎。幾十年來,這一直是他最大的心結,無時無刻不像蛀蟲一樣噬咬著他的心,令其在每個深夜無人時痛苦不堪,痛哭流涕。

    伯靡屈服了,可他還是沒有答應少康。

    畢竟在垂垂之年,拋棄辛苦一世所得來的安逸生活,而投身於未可知的復仇大業,實在是需要權衡一番。

    伯靡需要思考,可少康卻決不會令其思考。

    為山九仞,最怕功虧於一簣。人一思考,你就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少康直接向伯靡亮出了他的秘密籌碼。

    伯靡牙一咬,拍案而起,捲袖疾呼道:一生若能報此大仇,則伯靡何敢惜此賤命?

    從此,伯靡開始行走於江湖之間,鼓動如簧巧舌,再加上涕淚俱下的動人表演,想方設法收集和拉攏明暗雜錯的各派反抗力量。

    也許他口才不是最好的,但年齡絕對是最大的。老年人從事此項工作,那絕對具有無可比擬的先天優勢。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

    少康開始安心實施他的第二個策略。

    那就是等寒浞、寒澆、寒戲爺兒仨都老去。

    英雄遲暮是一種悲哀,當年的鬥志會身不由己地淪陷。試問天下老驥伏櫪壯志不已者能有幾人?

    所以寒浞、寒澆、寒戲就這樣一點點地感受著年華的逝去,而少康則相反,他在一點點感受著成長的喜悅和激情。

    這一等,又是二十年。幸虧伯靡足夠堅強,就是死不掉,甚至越活越年輕。

    因為他一心等著少康來兌現許諾給他的籌碼。

    而寒浞也夠講義氣,反正就那樣病怏怏的,但仍驕傲而倔強地苟延殘喘著。

    為了固若金湯,寒浞特意令寒戲接替寒澆鎮守平服已久的斟尋氏,據城於戈;而讓寒澆鎮守相當年的老巢斟灌氏,據城於過。

    寒浞五十七年,少康認為時機已足夠成熟,兵強馬壯,糧草豐足,屬下忠心不二,便決定開始發動反攻。

    諸將喜形於色,都整頓本部兵馬,只等著少康一聲令下,殺向寒浞,爭立頭功。

    少康的令旗卻沒有揮下。

    他詭秘一笑。亮出了自己的第一張王牌。

    連有虞氏都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這二十年來,少康原來並不僅僅只是在操練兵馬。

    特種兵。

    或者說,叫殺手。

    汝艾。

    一個最頂級刺客。

    一群頂級刺客的頭。

    人要懂得不斷學習,尤其是向自己的敵人,因為這都是用親人的鮮血換來的。

    若欲滅之,必先剪除羽翼。寒浞的戰術確實精妙。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寒澆正四仰八叉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女歧則半趴在他的胸口,用手撥弄著他的乳頭。

    這是她的愛好。

    寒澆幾十年來卻一直不能適應這個愛好,因為,他真的會癢。

    他刻意地躲避了下,肚皮上的贅肉跟著搖晃起來。

    女歧剛要嘲笑他,門卻突然倒了。

    不是被打開,而是被撞翻,被一群黑衣的蒙面人硬生生地撞翻。

    每個蒙面人手中都握著一把寒光閃閃的武士刀,每個刀口都隱隱閃耀著碧青之色。顯然,刀口淬了毒。

    寒澆雖久經沙場,卻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手足無措,向床頭一摸,兵器並不在手。

    然而卻摸到了一隻柔膩而堅定的手。

    小巧而光滑的手。

    另一隻小巧而光滑的手卻拿著他的大刀砍向了黑衣人。

    在與黑衣人攪作一團之際,女歧奮力大呼道:快逃!

    捨身虎口,非大愛其何?

    寒澆很清楚,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刻,趁眾黑衣人一愣,他縱身一躍,破窗而逃。

    女歧會一點武術,不過在黑衣人面前跟不會武術沒什麼差別。

    寒光閃動間,女歧殞命。

    寒澆滿眼淚花,緊咬著牙關,他發誓一定要為女歧報仇。

    寒澆很自信,他一旦跑起來,連最快的駿馬都攆不上,所以,女歧才願捨身為他爭取一個逃生的機會。

    可有人比他更自信。

    汝艾。

    旁邊立著一條高如小牛的獒。

    最優秀的刺客並非是武功最高的,而是把敵人研究得最透的。

    寒澆剛一邁步,卻忽然膝蓋一軟,倒在了地上。

    因為,他驚恐地發現,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獒。

    他這輩子不怕刀不怕槍不怕豺狼虎豹卻唯獨只怕一樣。

    狗。

    越大越猛越怕。

    這是他從不示人的秘密,因為在他生活的圈子裡,從不允許有狗的出現。

    人,也許都有反常的弱點或優點。

    就像有些最強壯的男人見到蟑螂卻嚇得躲在牆角哇哇叫,有些最柔弱的女人見到螞蟥卻敢上去一腳踩死。

    沒有懸念,寒澆被獒舔食得乾乾淨淨。

    寒浞還沒從兒子寒澆的死亡陰影中回過神來,少康已向他打出了第二張王牌。

    重裝甲師。

    寒戲真的嚇傻掉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弓箭斧鉞在杼的隊伍面前簡直就像是玩具。

    你戳別人一下,對方毫無反應;對方砍你一下,足以削掉半片腦袋。

    這仗還怎麼打?

    就像當年索姆河戰役時,德國人面對英國佬開出的坦克這一怪物時的心理崩潰一樣。

    戈邑收復,寒戲遭誅。

    寒浞顫顫巍巍地縮在宮塌裡,他現在已不是在悲悼兩個兒子,而是在發愁如何對付包圍在外面的裡三層外三層的討逆大軍。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此時恰是寒浞六十年。

    寒浞輸得心服口服,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把他學習得最透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兩個兒子,而是相的兒子,少康。

    二代誤我,寒浞悲歎道。由此倒也凸顯出家庭教育的重要性。

    少康微笑。他知道,自己的快速突破已把寒浞嚇破了膽。老頭子都是擱不住嚇的,少康再一次自言自語道。

    唯以快制快。

    但寒浞卻並不會束手就擒,他把所有大臣都召集過來,商討突圍之策。

    現在的他,只想離開這鬼地方,找個僻靜的角落埋葬自己。

    懸頭城下,是英雄最不願見到的下場。自古名將如美人,不許人間見白頭。

    可是你不願,並不等於大家不願。

    寒浞終於見識到了少康最後一張王牌的厲害。這張牌,把他打得再也爬不起來。

    大臣們集體嘩變,士兵們臨陣倒戈。伯靡笑容可掬,他知道,自己所奔走的「明暗雜錯」的反抗力量最終見效。

    明者,有虞氏、有仍氏、有鬲氏、斟灌氏、斟尋氏等;暗者,就兩個字,內奸。或者說是七個字,數不勝數的內奸。

    寒浞像一隻驚嚇過度的小兔子一樣看著眼前的少康和伯靡。

    少康笑道:老伯,答應你的籌碼,你現在可以領了。

    伯靡叩頭謝恩,然後顫巍巍地站起來,拔出后羿賜給他的寶劍,走到寒浞面前,左手抓住他的髮髻,右手用劍刃在他脖子上一點點割下去。

    那深情專注得像是在鋸一棵樹。

    一個老頭子終於在另一個老頭子的脖子上完成了他這一生最偉大的夙願。

    伯靡雙手捧著寒浞血淋淋的頭,向東方跪下,托舉向天,熱淚盈眶大呼道:后羿先帝,老臣終不負你!

    言畢,仆地,命絕。

    少康自此踐帝位,繼夏王朝正統,史稱「少康中興」。

    少康是位英明的君主,通過其一上任所做的兩件事即可略窺一斑。

    其一,封賞功臣,絕無相負。

    治國之道,無外乎賞罰二柄。

    其二,恢復棄的後代不窋農業部長之職。

    民以食為天。

    少康在位二十一年,崩。傳位於杼,杼在位十七年,崩。再七傳,至孔甲。

    6.2吃龍肉

    孔甲是個標準的不良青年。

    史載:好方鬼神,事淫亂,夏後氏德衰,諸侯畔之。

    集迷信與淫亂二罪於一身,在小民身上那必要敗家,但在帝王身上,卻不一定亡國。甚至說,屁事不算。

    孔甲的狗屎運還在於,諸侯雖屢屢作亂,但卻沒出現后羿、寒浞那樣的梟雄,所以誰不服氣,他只要派支部隊去掃蕩一下也就完事。

    歲月在流淌,日日緩緩而過。

    如果不是一件奇異事件的發生,孔甲在五千年歷史中也不過滄海一粟,甚至,連名字都沒機會出現在本書中。

    某年月日,宮殿中來了兩位不速之客,並賴著不走。

    並不是人,人是最不稀奇的。是人最崇拜的動物。

    龍。

    一雌一雄。

    孔甲高興得幾乎連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要知道,前朝最盛時的舜,大費周章彈了許久的琴才不過引來一鳳一凰翩翩起舞了片刻。然後,撲稜一聲,又都飛走了。

    夏的先祖禹,更是連鳳凰毛都沒沾到。

    但自己一登帝位,竟來了龍,且是兩隻,且是雌雄配對,且都屈服於自家門口趕都趕不走。若不是有浩浩之德,怎可能如此?

    世上從來不缺拍馬屁的。大臣們紛紛跪在地下,祝賀之語鼎沸嘈雜,不絕於耳。

    孔甲卻忽然憂愁起來。

    龍既不肯走,那就要把它們養起來。可是天下養豬養雞養鴨養鵝養牛養馬的人一抓一大把,養龍的人卻未曾聽聞。

    龍吃啥?喝啥?住啥?總不能養在豬圈裡吧?

    眾大臣一頭霧水,腦袋個個搖得比撥浪鼓還厲害。

    唯一的辦法就是打廣告,招天下奇能之士。

    有市場需求就一定會有人才供應。

    一個人竟慢悠悠地走到宮門前,揭下了貼在牆上的皇榜。

    這個人叫劉累。

    劉累大有來頭。

    當然,他現在很落魄。來頭主要是體現在他的祖宗上。

    他是堯的後代,亦是丹朱的子孫。

    可惜,他沒有生就一雙能從中國看到美國的千里眼。他這一輩子只專心學會了一件事。

    養龍。

    可是,從經濟效益看,養龍實在不如養豬。

    因為,龍實在很難見。見都見不到,誰還讓他來養?

    孔甲瞪大了眼睛問道:愛卿果會養龍?

    劉累氣定神閒道:沒有金剛鑽,敢攬瓷器活?

    孔甲被征服。

    不是被劉累征服,而是被現實征服。

    除劉累外,再無第二人應詔。

    劉累從此開始了他的職業養龍師生涯。當然,金銀珠寶隨之而來。

    他過得實在開心,沒想到上天竟賜予他如此絕妙的機會,令其一解屈困,揚名於天下。

    可是,人生常常會來個急剎車。

    且是在懸崖邊。

    當劉累某一天再捧著食料去伺候兩位仙靈時,卻驚恐地發現,雌龍竟然死了,雄龍正趴在她身上,用頭不停地蹭她,眼中含滿了淚水。

    也許他們是小兩口打架,雌龍一生氣自殺了,也許是因為晚間得了暴病,突然身斃,也許是長到時候了,跟人一樣也會死的。

    總之不管如何也許,雌龍是死了,死得很悄悄,也很翹翹。

    劉累立刻癱瘓在地,口中不停地喃喃自語道:昨天晚上明明還好好的啊,怎麼突然會這樣呢?怎麼能突然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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