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生還在床上躺著,胡志勇走進來瞟了他一眼,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如果有性趣,請跟我出去轉轉。」
「沒興趣。」盧曉生頭沒抬,冷淡的語氣帶著不肖。
「你不配作一個軍人!」胡志勇嚴厲地看著盧曉生,毫不客氣一把拉起他。
「你幹啥?我還沒穿衣服!」盧曉生嚇得大叫著,被寒風凍得抱著臂膀。
「你想抗日,就把軍事好好地練練。憑你這樣的熊兵,能鬥得過小鬼子?我給你一分鐘時間,穿不好衣服我把你扔到院子裡!」
盧曉生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貌不驚人的瘦低個男人,手勁大的出奇。昨日的溫柔和善不見了,現在像一個殺神立在他面前。
衣服很快穿好,被扔出去的尷尬他可不想體驗一下。
「跟著我走!」胡志勇毫不客氣的下達命令,自己首先走出病房。在醫院的走廊裡,碰見每一個俘虜他都會站下微笑著問兩句。就這樣走出醫院大門時用了兩個多小時。
人靠衣裳馬靠鞍,換了新軍服的俘虜,一個個膀大腰圓、帶著一股虎氣。胡志勇欣賞的望著不帶傷的這一群人,仔細一算足夠兩個團。
「想不想摸摸槍?」胡志勇站在眾人面前,魅惑著他們:「小鬼子的擲彈筒、迫擊炮,我這裡研製的突擊步槍、狙擊槍。當兵的誰不喜歡有好武器?呵呵。」
「你有兵工廠?」盧曉生疑惑的望著胡志勇:「突擊步槍是啥玩意兒?」
「突擊步槍,顧名思義就是衝鋒突擊時,槍支噠噠噠噠不停地響!」胡志勇又開始胡扯。
「不就是衝鋒鎗,見過!」盧曉生感到自己被戲弄,剛提起的精神頭又回落下去。
「衝鋒鎗能打7.92毫米毛瑟彈?衝鋒鎗打中三百米外的目標?」胡志勇裝神弄鬼的樣子,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都笑了。
「看看哥哥這個!」胡志勇抽出配槍,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管子擰上去,朝天舉著扣動扳機。只見子彈接連竄出,聲音幾乎用耳朵聽不到。
「二十發連發!」盧曉生詫異,這樣的槍簡直就是一支衝鋒鎗,而且攜帶方便還令人防不勝防。
收起槍支,胡志勇對胡大說道:「打開城門,讓大家自由到城外轉轉!」
「是,少爺。」胡大離去,盧曉生壞壞的笑著:「你不怕我們跑掉?」
「隨便!」胡志勇狡詐的望著大家:「你跑掉我省了銀子!你應知道,自願離去在我這裡可以送出莊河地界,並且贈送三塊現大洋!」
梁成福在笑,李二柱也在笑,所有的老兵們都在笑。盧曉生帶頭朝城外走去,胡志勇跟著在後邊喊著:「哎哎,記得回來吃中午飯,可不能讓我把飯也省下來!」
俘虜們像炸了群的羊群,跟著盧曉生朝北城門走去。出得城門,他們站下來回身看著。身後無人跟蹤,也無有拿槍的軍人和穿便衣的。見到的都是來城裡做買賣的人,很明顯就是本地的百姓。
「營長,咱們跑吧?」一個士兵走到盧曉生面前,低聲的說道。
「笨蛋!沒有錢、沒有槍你能跑多遠?你沒看看這裡有多少汽車,咱們能跑得過車輪子?」盧曉生鬱悶的來回度著腳步,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看看。
「營長,我看莊河人是真心對咱們的!昨天給咱們療傷,還發了新服裝。一天的伙食頓頓都有肉,水果煙酒任由大家去拿。他們的部隊裡,很多人都是咱們過去的同一個部隊,聽說一個兵蛋子都發十塊大洋的薪水。」
「你沒去他們的營房看看,被子都是上好的棉花,還有漂亮的羊毛毯。內衣兩身都是純棉的。」
「這裡的官兵同等,都在一個伙房吃飯。你想搞特殊,可以到街上去餐館裡大吃一頓。呵呵,聽說還有從鮮國過來的女人,那股水靈勁真沒說的!」
幾千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盧曉生煩惱的叫道:「閉嘴!」
人都不吭聲了,但大眼瞪小眼,乾瞪著不知該怎麼辦好。盧曉生歎口氣:「兄弟們,吃好吃孬咱不在意,在意的是他們拿咱們當人看!小鬼子原準備送咱去修鐵路,是胡少爺把大家要了過來。咱們必須得堅強地活下去,和小鬼子干是遲早的事兒!我決定留下來,看一看他們的軍事素質,也看一下他們的武器裝備!」
「營長,你不能丟下弟兄們不管啊!」所有士兵都喊了起來。
「要留都留下,我們從這裡出去又能朝那裡去?老部隊不知道退到了那裡,少帥已經扔下我們不要了!」
「對,都留下,咱們還在一個鍋裡攪稀稠、生死不離!」
「生死不離!」
城牆上,師部和守城的官兵都在看著這一幕。副師長擔心的說道:「這群兵不好帶,弄不好遲早會反水!」
「反水?」胡志勇哈哈大笑:「我現在就給他發武器,想走我不攔。說實話培養一個兵花出的代價你們都清楚,我是捨不得大家去送命!梁副師長,記得當初咱們的約定,想走時你可以帶著武器離開!」
李二柱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那個時候不瞭解你,現在,你就是用棍子打我,我也不會離開!」
「好了,你看他們都回來啦,咱們趕快去整編部隊。梁副師長,從每個連裡抽出一個班的好兵,補充到這群人裡做教官。」胡志勇看到盧曉生帶著人回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實現。
「是,我這就去辦!」
盧曉生走進城門,只見胡志勇雙手捧著一身官服在前邊站著。他心裡一熱,跑過去把胡志勇緊緊地抱在懷裡。
「哥哥不搞基!」胡志勇幽默的的說著現代人的口語,這讓盧曉生猛然一愣。
「不搞基不懂?呵呵、不好和男的做那個,你又不是大美女,抱我這麼緊幹啥?」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起來,原來胡家三少這麼幽默滑稽。
「去你的!」盧曉生實實在在的打出一拳,沒想到自己的胳膊發麻、手指疼痛起來。
「你——你會功夫?」盧曉生這才明白,為何在醫院裡他能把自己提起來。
「我床上的功夫更漂亮,可惜你欣賞不到。」胡志勇未說完自己首先大笑,引起大家莞爾不絕。
「我們,都願意留下來!」盧曉生看著胡志勇,他怕這個年輕人會拒絕他似的。
「盧營長,把你組建好的部隊整合一下,李參謀,給他們發武器!」
「現——在就發武器?」盧曉生睜大了眼睛,他認為是自己聽錯了。一個新投靠的兵,竟然這麼快領到武器,這種膽略、氣魄他不得不服。
「等一下你們的教官既要到,警告你,任何官職的都得通過軍訓,不及格的你只能退出來上山去伐樹!副師長,下邊的看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胡志勇微笑著和他們搖手,帶著火鳳匆匆回府。
母親的房間裡,石銀屏和妹妹都在。胡志勇好像沒有看到,直接坐在母親面前問著傷勢。對於三少突然的冷淡,石氏姐妹知道自己犯了錯。
「三少,我錯了你可以罵我!」石銀華忍不住了,眼淚巴巴的望著胡志勇開口。
「你沒錯!」石銀華一愣,隨即又聽到胡志勇的話:「火鳳侍候我十年,這十年裡,一個少女不顧一切給一個男子擦屁股、洗衣服、陪夜,你認為我有權指責她嗎?患難見真情,你們不希望我是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吧?像她這樣的女子,稱得起賢妻良母,是我不陪他!」
胡志勇一番話,姊妹倆羞愧的低下頭。胡志勇淡淡的說道:「他不是我的婢女,是我的恩人!如果你們願意嫁給我,必須尊重她!這麼多年,我不記得爸爸媽媽,但我印象裡鳳姐才是我最親的人。當然,銀龍和她一樣,都是胡家三少的恩人!」
火鳳激動地流下淚,胡母疼愛的把胡志勇抱住,另一隻胳膊也把火鳳抱在懷裡。石家姐妹雙雙跪下,對火鳳懇求道:「鳳姐,是我們年少不懂事,原諒我們這一次吧!」
「石小姐!」火鳳大驚,慌忙從胡母的懷裡掙脫,攙著兩姐妹說道:「別聽少爺的,我是婢女,應該侍候你們。」
「胡說!」胡志勇猛地站起來,對胡母要求道:「不管那一個女人進我們胡家,都必須聽鳳姐的話。如果感到委屈,你可以另選佳婿!媽,鳳姐是兒子的長房,請你允許兒子!」
看到火鳳脖子裡的金佛,胡母早已經瞭解兒子的心意。特別是胡志勇剛才那番有情有意的話,讓她不得不從心裡感激火鳳。
「三兒,我認火鳳做女兒如何?」
「媽,你是老糊塗了咋地?她是你兒媳!」胡志勇苦笑著:「你認他做女兒,這不是明明拆散我們?」
胡母忍不住笑了,對地上的兩個女兒身喊道:「大丫頭、二丫頭,起來!你們都是媽媽的好兒媳,媽媽希望你們能學娥皇、女英不分大小。」
石銀屏、石銀華臉紅了,溫順的在火鳳攙扶下站起來。胡志勇淫笑著:「二姐,我說的話你們商量好沒有?」
「石銀華啐了他一口,摀住臉對胡母喊道伯母,他——他——」
「他又怎麼了?說呀,他錯了我替你們收拾他!」胡母感到好奇又好笑,追問著石家二丫頭。
「媽,我想做一張大床,等他們過門後躺在一起省得兒子跑腿!」
無恥的話語終於從胡志勇嘴裡洩露,三個女子嚇得蒙著面跑出房間。胡母初時一愣,很快理解兒子話裡邊的意思。她笑的兩眼噙淚,粉拳在兒子的脊背上不停地捶打。
「報告,醫院裡的傷兵聽說組建新部隊,偷偷地都從裡邊跑了出來。副師長請示怎麼處理!」師部通訊員跑過來,匯報著發生的事情。
「抓回去,每人賞他一根黃瓜!」胡志勇站起來,下達著命令。
「賞——黃瓜?」通訊兵愣住了,還沒有聽說獎賞這個的。
「笨蛋,吃了瀉火氣!」胡志勇大笑,通訊員也跟著傻笑:「真的獎賞黃瓜?冰天雪地裡,那裡有賣的?」
「讓他們安心養傷,傷好後會組建新的部隊!」胡志勇收起嬉笑,從新下達命令。
「那——黃瓜還獎勵不?」通訊員傻愣愣站著,不知道怎麼回去說。
「買來就獎勵,買不來獎勵個屁!」胡志勇指指他的腦袋:「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