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校風雲 第8章
    麻雀一聽這個又來了神:"排長可厲害了,聽說前天晚上他親自給3隊的女生表演'前倒',結果只見他挺腿伸臂'啪'的一聲,你們猜怎麼樣?"麻雀說到這裡故意賣個關子。

    "就跟你親眼看見似的,怎麼樣啊?"秦天說。

    "嘿你要是不願意聽我還就不說了。"麻雀轉頭閉口不言。

    "說吧,說吧,他不聽我們聽,好麻雀不,好神探了。"胡錚央求他說。

    "嗯,這態度還不錯。"麻雀順著剛才的語氣往下說,"就聽'啪'的一聲響,排長在眾警花面前動作標準地趴在地上了,大家掌聲雷動,但過了半天排長還是不起來,警花們還以為排長是嫌掌聲不夠熱烈呢,就再次鼓掌,最後她們才發現,原來是排長一激動摔折了胳膊,此時已身負重傷了哈哈哈哈"

    大家再次大笑了起來,這時那大俠又開始總結了:"哎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來,小艾、大腦袋,咱們合唱一曲警校10大怪。"麻雀玩得有點瘋,但大家還是挺配合。麻雀盤腿坐在桌子上指揮,胡錚、小艾充當主唱:

    "冬天吃白菜啊夏天吃海帶啊男幹事專找女學生帶"這是警校當年最流行的順口溜,基本上都是往屆師兄們口傳心授的。

    "什麼女學生、男幹事啊?"大家剛開了頭卻被身後的一個聲音打斷。那大俠頭皮一麻,感到一陣殺氣迎面而來,大家慢慢回頭望去,發現了專找女生帶的男幹事蕭沖。

    之後的幾天果然沒好日子,我們207的全體戰友雖然時刻保持警惕,但仍然連續幾天被"純屬偶然"地抓去打掃軍體館衛生,麻雀走鴨子步現眼的次數也隨之不斷增加。那大俠的一句話差點引起了麻雀的暴打,大俠說:麻雀你是脫了褲子跑5000米,滿操場現眼啊。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隨著擒敵拳的逐漸熟練,我們在訓練之餘常常會尋找目標攻擊,被攻擊的目標當然是不幸的,而大家選擇目標也確有一定依據可循,胡錚會找我、我會找麻雀、黎勇會找小艾,這種順序基本是按照級別高低排序,是不能隨意打亂的。但麻雀卻總以身試法,一次他竟妄圖攻擊大腦袋胡錚同學,而不幸隨之發生,只見麻雀剛用"掏襠砍脖"的手法扳住胡錚的大腿,就被力大如牛的平谷大漢用手掐住了脖子,結果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黎勇活活被胡錚用平谷王八拳侮辱了半個小時,直到集合哨聲吹響才作罷,這也許就是弱肉強食吧。

    後來麻雀學聰明了,專找小艾練手。小艾一副典型文弱書生的身材,當然敵不過麻雀陰險毒辣的手段,所以屢屢被害而不能自保。就在麻雀沾沾自喜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之時,我們這些眼裡不揉沙子的義憤群眾卻找到了殘害麻雀的理由,我和胡錚正找不到練手的對象,就打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以及"替天行道"的幌子,在麻雀襲擊小艾的時候襲擊他。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這兩隻膀大腰圓的黃雀硬是在蟬的面前把螳螂欺負了無數遍,之後連一向文明的那大俠和秦天也加入了戰鬥。

    一時間大家齊心合力、通力配合,抓麻雀手的、擰麻雀腿的,頓時格鬥變成了群毆,但大家還是把最後的復仇機會留給了小艾,一致通過讓小艾給麻雀施以"斷子絕孫掌",小艾性情溫良,頗有古道之風,看著被眾人固定成"大"字的麻雀,頓時起了憐憫之心,說了一句讓麻雀絕不能接受和容忍的話:"胡錚,還是你來吧"老實人就是老實人,連面對仇人也不忍下手,而麻雀卻頓時驚恐地大叫:"還是小艾來吧小艾你動手吧,千萬別讓胡錚啊"207傳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當其他宿舍的同學聞聲圍觀的時候,麻雀已中了平谷大漢的黑手。俗話說: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但麻雀沒料到自己卻被無冤無仇的人給報復了,這也許就是哲學裡所講的事物之間相互轉化的道理吧。

    這之後麻雀便成了207最易被攻擊的目標,我們屢屢打著"除四害"的旗號,不厭其煩地以群毆麻雀為樂,隨著麻雀的一聲聲慘叫,其他宿舍的同學漸漸習以為常,最後就算他再鬼哭狼嚎也無人上門問津了。在無數次實踐之後,我們擒敵拳的技術也越發精進,有一次那大俠拍著麻雀的肩膀說:"兄弟,除非你練會了《天龍八部》裡段譽那'凌波微步'的招數,不然"麻雀聞之心知肚明,當然明白"不然"之後的含義,為了免受塗炭,麻雀此後便開始苦練。現如今麻雀同志身處打扒(抓小偷)一線,報紙上也常常登出他眼疾手快、接連擒賊的消息,這時大家便會得出結論:麻雀同志之所以身手敏捷,肯定是我們當時訓練的結果,沒想到我們無意中竟培養出了一個人才。

    軍訓過去一大半的時候,207宿舍迎來了一個新的成員。

    他叫張克,家住朝陽區,瘦小的身材讓他身上的迷彩服顯得肥大誇張,他留著和我們一樣的寸頭,眼睛裡閃爍著有些咄咄逼人的光芒。

    "你好,我叫林楠。"我主動和他打招呼。

    "啊,我是張克。"張克有些警惕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讓我一陣不舒服。207宿舍開始失去往日的平靜。

    因為他的到來,宿舍裡又加了一張床,但張克說什麼也要睡那大俠的下鋪,說那個下鋪離他櫃子近。那大俠當然不幹,這明顯有違江湖規矩啊,憑什麼你剛來就要霸佔大俠施計得來的下鋪。但張克卻不依不饒,竟開始向那大俠找碴。

    "那海濤,你憑什麼睡這個下鋪啊?換換床你也吃不了虧?"張克說。

    "我憑什麼跟你換啊?論先來後到也該我睡這張床!"

    "反正我就是得睡你這個下鋪,你搬不搬吧。"張克似乎理所應當。

    "你這個人怎麼不講道理啊?我不搬怎麼樣?"一向具有俠者風範的那大俠今天確實被氣暈了。"我就不搬,你還能怎麼著?"

    張克表情冷漠,眼睛裡卻閃過一絲寒光:"好,你不搬我幫你搬。"說著掀起了那大俠的床單。

    這還了得,那大俠頓時火冒三丈,上去就抓住了張克的手:"你他媽找揍是不是?"那大俠可真急了,沒想到他話音未落,這個看似瘦小枯乾的小個子便動了手。

    "唉呦"那大俠一捂鼻子,中了張克的黑手。"去你的!"那大俠揮拳還手,兩人便在宿舍裡扭打起來。大家上去勸架,但張克似乎與那大俠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動手就要抄凳子,我見狀頓時心中充滿了憎惡,便從他身後來了個"抱膝頂摔",把張克摔倒在地。

    "行啊你們一塊欺負我是吧!我告訴主任去!"張克從地上猛地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看著我說。我也後悔下手狠了些,但仍不示弱:"愛告你就告去,我們不怕!"在大家的咒罵聲中,張克離開了宿舍。

    那大俠氣急敗壞地坐在了床上。"王八蛋!這是什麼人啊!"

    "是啊,真沒見過這麼混蛋的。"麻雀也在一旁搭腔。

    秦天坐到椅子上,聲音不大說:"別小看這個張克,他能在軍訓即將結束的時候才來到學校,而且又這麼囂張,一定是有原因的。"

    "啊?什麼原因啊?"小艾好奇地問。

    "還能什麼原因,有關係唄"秦天有些不屑地說,"聽說他爸叫什麼張國良,好像是領導吧"

    "你說他爸叫什麼?"那大俠問。

    "張國良啊,怎麼了?"秦天回答。

    "是啊,咱們這屆確實有一幫公子少爺,在家裡驕橫跋扈慣了,靠著老媽老爸的勢力就想在警校為所欲為,去他媽的!別想!"我也有些激動。

    "我看大家還是別太叫勁了,不就換個鋪嗎?實在不行我跟他換,打架總是不好的啊。"胡錚頂著大腦袋憨憨地說。

    "該出手時就出手!那海濤憑什麼跟他換啊?你憑什麼跟他換啊?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種咄咄逼人的勁兒!"我還是余火未消。

    我原以為那大俠此時定會稱讚我的行俠仗義,不料他卻在下鋪沉默起來。

    "怎麼了?那大俠?想什麼呢?"我問。

    "嗨要換就換吧"那大俠語出驚人,"其實一想也是,不就是一下鋪嗎為了這個打架也確實不值得"

    我頓時暈了頭,感到自己真是剃頭挑子一頭熱了:"那海濤,你怎麼了?怕那小子了?"

    "不是,我就是覺得為了一個床位打架不值得"那大俠聽了張克父親的名字之後,態度頓時來了個180度大轉彎,我第一次聽到他這麼吞吞吐吐地說話。

    "他爸是領導怎麼了?有關係怎麼了?他還能讓學校把咱們開除了怎麼著?我就不信"我正義憤填膺地說著,李主任和蕭幹事帶著張克走進了宿舍。

    "207全體起立!"蕭幹事厲聲說。

    我們頓時沒了剛才的氣勢,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你們夠有本事的啊,新同學剛來你們就一起欺負人家,你們這是警校學員應該做的嗎?"蕭幹事嚴厲地說,"那海濤、林楠,你們說說,為什麼和張克打架?"

    "蕭幹事,你得瞭解清楚情況再批評我們!"我也急了,"張克雖然是新同學,但也不能這麼欺負別人啊,那海濤一直住那個下鋪,張克憑什麼說占就占!沒這個道理啊!"

    "那海濤,怎麼回事?"李主任也開了口。

    那大俠卻沒有像我想像那樣主動揭發,竟然有些含糊地說:"其實沒什麼張克如果覺得睡那個鋪不習慣,我可以和他換"

    "那海濤你"我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人家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卻是費力不討好。

    "林楠,你還有什麼意見嗎?"李主任轉頭問我。

    "那海濤自己都沒意見了,我能有什麼意見"我狠狠地瞪了一眼張克。

    "那就好。以後你們同學之間再有什麼問題先到隊部反映,別動不動就打架!這是第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再犯,我就給你們記個處分!聽懂了沒有?"李主任說。

    "聽懂了"大家有氣無力地說。

    "聽懂了沒有?"李主任加重了語氣說。

    "聽懂了!"大家齊聲喊。

    我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大腦裡一片麻木。

    "秦天你來一下,其他人原地50個俯臥撐!"李主任撂下一句話和蕭幹事走出了宿舍。秦天聳了聳肩隨後走了出去。大家憤憤地看著張克,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換吧我睡那個單床。"胡錚蹬著椅子開始收拾。那大俠也默默地開始整理下鋪,小艾和黎勇看氣氛不對便各自找起了事做,只有我和張克還在桌子兩旁對視著,張克的眼神冷漠而犀利,看得我感到一陣寒戰。

    張克如願以償地住到了那大俠的下鋪,那大俠搬到了胡錚的上鋪,胡錚卻睡到了那張風景最差的單床上。

    這件事像一塊石頭似的壓在了我的心頭,讓我感到十分不自在,207宿舍往日的歡笑和諧彷彿在一瞬間都被這個不速之客攪和沒了,更為可怕的是,張克從此視我為仇人,處處找我的麻煩。最後甚至連一向孤傲的秦天也勸我說,少和張克鬧矛盾。媽的!難道關係就這麼管用嗎?

    從那天開始,我和那大俠之間便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好是輕視還是厭惡,總之感情不再單純,看法也不再簡單。每當這時胡錚便過來勸我:"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方法,不能強求。"但我卻不以為然,在我的道德觀裡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絕不能因為張克家裡有關係就能顛倒黑白。這種不滿的情緒迅速佔滿了我的內心,而且被我帶進了日常的訓練中,我迅速由一個乖孩子墮落成一頭倔牛,也越來越多的和麻雀一起被罰鴨子步。被罰倒沒什麼,但每當我一步一扭時看到張克那嘲笑的眼神,就不由得血壓上升,恨不得給他一拳。

    一次吃飯的時候,我和張克終於打起來了。

    起因很簡單。為了能吃到小炒,我讓胡錚一人拿兩個飯盆幫我佔一個號,就在我加進等小炒長隊的時候,張克突然在後面挑釁地喊:"別加塞兒啊有沒有素質啊"經他這麼一說,許多人都開始指責起我來。我知道他這是故意找碴,就憋著火氣不出聲,但當我端著小炒走過他身旁的時候,他又甩出一句:"真他媽沒素質"這下我急了。

    之後的情景就不用多說了,在幾百人的食堂裡,那一盆辛辛苦苦等來的雞丁被分別灑在了我和張克的身上、臉上。滾燙的油迅速點燃了膨脹的怒火,我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忘記了警校的紀律,忘記了那些影響,徹底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我們大打出手,食堂頓時被攪得混亂起來。別看張克身材瘦小,但下手特狠,我三下兩下就被他打出了鼻血,也許是他一直記恨我的緣故吧。在我們的毆鬥逐漸升級之時,小蔓突然從人群中衝到我們之間。

    "林楠,張克,別打了!都是同學,有什麼大不了的矛盾啊!"小蔓銀鈴般的聲音頓時讓我冷靜了許多。

    我不想在小蔓面前出醜,想就此罷手,就在我猶豫之時卻被張克迎面一拳打中眼眶,我頓時感到腦袋一暈就向後倒去,在"稀里嘩啦"的一陣亂響後,食堂中間擺放的櫃子紛紛被我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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