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干認為時機成熟,讓田雪繼續在南方密切注意相關人員的動向,隨時保持聯繫。他和春來秘密約定在一個安全隱蔽的地方整理好材料,他負責報送省公安廳,並約羅飛口述了相關內容。
省公安廳有一支秘密力量——"打黑除惡專案組",簡稱"打黑隊"。打黑隊由省公安最精銳的刑警擔任核心成員,一旦發現某地出現黑惡勢力,打黑隊立即臨時從異地增調警員,進駐該地打黑除惡,黑惡勢力不除盡,打黑隊決不撤離,這個打黑隊就由羅飛負責,並配有特警若干。
王干的舉報引起省公安廳高層領導的高度重視,廳長明確指示,打黑隊秘密進駐案發當地,繞過當地政府和公安系統,直接偵辦此案,對已明查的相關犯罪嫌疑人24小時跟蹤監控,不得使一人漏網,嚴格保密,不到舉起手銬的時候絕不能讓犯罪嫌疑人覺察,並給王干參與偵辦此案的特權,以及舉報立功的春來和田雪百分之百的暗中安全保護,必要時隨時讓他們直接參與辦案。
打黑隊即將出征之前,打黑隊隊長羅飛說,打黑隊不僅要打擊黑惡勢力,更重要的是讓百姓看到公安機關打擊黑惡勢力的決心和能力,因此涉黑案件不破,打黑隊不撤;涉黑人員不歸案,打黑隊不撤;黑惡勢力不打死打絕,打黑隊不撤。
由於春來、王干、田雪提前做了大量工作,專案組基本上就是用合法手段對犯罪嫌疑人調查取證的過程。他們首先對那位"獸面紋銅鼎"失主進行秘密隔離審訊。他供認,化名方貴的徐廣水表弟在他家地下室存放了大量收購的國家珍貴文物,都請專家鑒定了的,都是三級以上國家禁止出境走私的:商代陶器雙連壺、商代酒器鴞形尊、東周連鶴方壺、漢代臥姿紅陶狗、唐代彩繪馱絲駱駝、武則天到嵩山向神仙投遞的除罪金"名片"、白釉多壺連通器其中還有幾件盜墓出土未見世人的孤品,其價值不可估量。
三個月前,徐廣水要把文物全部運走,在往車上裝的時候,他偷偷留了一件,就是他說又被徐廣水搶走的那個獸面紋銅鼎。徐廣水被抓純屬巧合。徐廣水發覺少了一件,氣急敗壞地打電話對他說,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就是不能動文物的念頭,你難道忘了嗎?我限你三個小時內把東西給我送到,否則我派人讓你的腦袋搬家。他拿了東西在約定地點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徐廣水的蹤影,打電話也不接,後來才知他因為一件小事被抓了起來。令人奇怪的是,那樣的小生意他不會做的,更不會親自去做,這事來的蹊蹺,至今也沒明白,是不是我們打電話的時候不注意被人偷聽去了,好像也只有這一種可能。表弟做事總留有後路,他雖然被逮進去了,但肯定有人在背後偷偷跟蹤我,我如果沒按他約定的去做,出來後他肯定把我殺了。後來才好像明白一點,有可能是我們鎮上派出所所長舉報的,也不知他從哪裡知道我手上有那個倒霉玩藝兒,要我無償捐獻給國家。我一看事情暴露了,只好編個寶貝被搶的故事,表哥出來拿東西的時候還讚揚了我。
這批價值連城的文物去了哪裡?周林和方貴一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肯定正在把文物轉移,進而向境外走私。根據已發案例,專案組分析方貴、周林走私文物的通道,上報省公安廳協同外省海關嚴查,印發徐廣水真面目照片、仿真面具方貴照片、周林照片,在海關一經出現務必當場抓獲。
一切準備就緒,羅飛讓田雪給徐廣水在網站提供的電子信箱發郵件,用國寶文物做誘餌,引蛇出洞。電子郵件發過去了,徐廣水連理都不理。田雪提議,這個時候的徐廣水防範意識特別強,任何的誘惑都對他失去了作用,反正逮捕他的天網已經撒下,他即使有飛天的本領也插翅難逃,能不能來個反其道而行之——打草驚蛇,因為他手上有東西,永遠不能輕鬆地毫無干係地潛入水下,要隱藏也必須把手裡的東西處理好。他一活動就會露出蛛絲馬腳。
這個方法有些冒險,不能直指他的犯罪事實,可以利用他與田雪曾有過的私人關係,說一說自己還活著,正在找他,找他的目的是要點錢生活,如不給就向法院告他,並說自己已掌握了他仿真面具的秘密,真不行就上網發佈他的照片,讓網絡把你的名聲搞大。
徐廣水沉不住氣了,田雪發過電子郵件沒多久,他回復到:我怎麼才能相信你?田雪說,你進家從不洗漱,你和我做愛從不親我,家裡從不放任何用物,出來進去都是拿著一本文物書。你這個行為我早注意了,我也暗暗作了調查,原來你在從事不光彩的生意活動,掙了不少錢吧,能不能給你曾經的愛人我花一點呀?
徐廣水沉默了一會說,好吧,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姑且相信你一回,要多少,你說吧。田雪說,在城裡要個房子也得三四十萬,我只要個住的地方,你看著給吧。徐廣水說,按你說的最高的吧,四十萬,在哪裡給你?田雪說,我現在就在你所在的這座城市,你定吧。徐廣水說,用你的手機聯繫,你去火車站附近的建設銀行門口等我。
田雪去了,當然她並不知道背後有公安系統的保衛跟著。畢竟是個女人,她看上去有點緊張,在約定地點等了半個多小時,遲遲不見徐廣水露面。
沒多久,他的手機又打來了,讓田雪換16路車到城郊加油站附近等他。到了城郊加油站,他又叫田雪換地方,一連換了五次,最後在春來曾呆過的那個廢舊回收站、現已是房地產開發商正忙活的地方停了下來。也許是建築用水的需要,春來和寶珠曾攀登過的那個水塔依然還在。除此之外,到處正在打地基,暫時沒有其他的高層建築。田雪正東瞧西望,手機響了。徐廣水在電話裡說,雖然看不清你的面孔,但你魔鬼一般的模特身材和走路飄逸的氣質還是沒變,要不是形勢緊張,我真想今夜與你共眠,即使你內心裡那麼冰冷,不愛我。田雪四下環顧,她立馬意識到徐廣水就在塔頂。她一邊與徐廣水應付著,一邊暗暗地撥通另一個手機,等徐廣水看到飛一樣向這邊聚來的全副武裝特警,一切都晚了。他哈哈大叫兩聲,從塔頂做了一個飛翔的姿勢,縱身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