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來的調查必須暗中進行,稍有不慎便會打草驚蛇,還會給田雪和他招來"殺身之禍",狗急跳牆,黑社會團伙什麼都能幹上來的。從另一方面說,春來的調查確屬民間性質,他想從警方那裡調查田雪所提供的名單有沒有犯罪記錄都不可能得支持。再說,誰知公安系統有沒有他們的人呢?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
春來沒用公車,上黑影的時候坐出租車,不到一個小時到了東坡鎮派出所。王干剛剛下鄉回來,看到春來有些吃驚,還有些不安。春來是鄭書記身邊的紅人,他怎麼不知輕重?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淡淡地說,是鄭書記派你來的吧?春來說,你瞭解鄭書記,無論公事私事,只要是重大的事,他派誰代勞過?除非是走過場的一些繁文縟節。我今天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來的,有些事想請你幫忙,而且也只有你能幫這個忙。
王干苦笑一下,難以置信地說,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我能幫你什麼忙?再說,你鄭書記身邊的紅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宰牛焉用殺雞刀呢?春來喜歡王干說話的豪爽,意味深長地說,泥菩薩也是菩薩,她的心腸是"普度眾生"光明磊落,而不是魔鬼耍弄巫術的伎倆,而不是玩弄權術達到整人的目的,菩薩什麼刀都不用,用的是一個好心腸。春來的話有所指,王幹不是不明白,但他不得不小心,他將信將疑地看著春來,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春來說,我理解你現在的處境和苦衷,但是,透過那件事情的表象我看到一些更深層的東西,比如,是誰走漏了你調查文物案犯的消息?你的調查觸動了誰的神經?誰有這個權力達到整你的目的?這不都明擺著嗎?有些話不說,大家都很明白。
王干說,既然你把話說到窗戶紙要戳破的程度,我也只有直言不諱了,你不該是為某些人來當說客的吧?春來說,我現在連你說的這個某些人都不能確認,我就是為弄清這個某些人來找你的,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是相信你的,事關重大,相信你才來找你的,等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你就會明白一切了。
春來向王干講了自己在南方的經歷、跟著鄭書記當秘書的過程、田雪正在南方調查的事,以及自己的想法和計劃,然後說,其實,給你說這些我也心存顧慮,現在黑社會團伙無孔不入,你究竟跟他們有沒有關係,我是憑你出事後的感覺相信你的,但是請你相信我,能幫我就幫,不能幫我一定替我保密。
王干激動地握住春來的手,說,我相信你,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一個戰壕的戰友,我們聯起手來,與黑惡勢力鬥爭到底,你一個文弱書生倘有鏟暴除惡的俠膽義腸,何況我軍人出身的公安人呢?今天晚上我們暢所欲言,說出我們各自的想法,尋找證據的突破口,有我們倆,再加上田雪,我相信我們能把隱藏在這個城市的黑惡勢力徹底剷除。
王干來到東坡鎮,心中一直沒忘"文物案"那個結。巧的是,他來到就聽鎮上風傳一件文物的事,說是一個農民建房打地基時挖到一個寶貝,派出所找到他,要求他把那個寶貝無償捐獻給國家。這也是國家文物政策規定的,可他一聽說是"無償",說嘛也不願意捐。後來,他與文物販子交易的時候,被一夥不明真相的人搶去了。王干覺得此事大有文章,他獨自一人去暗訪了那位農民,聽農民的描述,那件寶貝很有可能是國家一級珍貴文物"獸面紋銅鼎"。派出所所長曾告訴他,倒賣珍貴文物是違法的,所以,他和文物販子的交易很保密,他懷疑是文物販子搗的鬼。這個文物販子他也不認識,是找上門來的,自稱老伍,因為出價高就想賣給他。
王干憑著職業的敏感,一下子聯想到異地協查的那個文物案犯,他想利用朋友的私人關係,暗中調查那個案犯,遺憾的是,那個案犯倒賣的文物經專家鑒定是三級珍貴文物,但他拒不供其犯罪行為,新上任的公安局長對異地協查態度很不積極,查不出"走私"犯罪證據,又有不明身份的人為他交了巨額"倒賣"罰款,異地公安只好按一般倒賣文物釋放了。好在異地公安系統有王干一個同學,他幫王干搞到了案犯的一張照片。王干拿照片給那位農民辨認,那位農民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春來有些激動地說,我前一段時間也遭遇了"文物事件",新上任的公安局長就是從這個派出所走出去的吧?現在有些事情好像越來越明朗了,許多事態都在朝著一個方向發展。王干說,是的,我們面對的是一個"黑"、"白"不分的社會團伙,他們極有可能通過倒賣文物,然後與境外犯罪分子勾結走私境外,漂洗他們的黑錢,我們每向前邁進一步都面臨強大的黑惡勢力和生命危險,我們三個人必須抱成一團,互通信息,把我們的調查材料整合在一塊,各存一份。春來補充說,還有,我們要充分利用網絡,把材料多種方式存放起來,為防不測,除了U盤,還要往電子信箱存放一份。
春來把田雪提供的名單拿給王干,讓他利用公安系統的朋友查查這幾個人有什麼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