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周清鬱悶氣憤的是,那些狼好像知道她好欺負一樣,總是輟在她的身後,劉飛周圍卻是一隻狼都沒有。
狼越來越多了,在茂盛的草叢之中奔來奔去,那一雙雙凶殘的目光時隱時現,令人不寒而慄。
周清感覺自己就像被成千上萬的狼群包圍一樣,隨著黑暗降臨,那一雙雙閃爍著綠色光芒的眼睛就像鬼火一般跳躍閃爍,無邊的恐懼在黑暗之中蔓延,而前面那個修長的背影似乎根本沒有把殘暴的疾風狼放在眼裡,依然大步大步的向前面無盡的黑暗走去——
周清很想喊劉飛放慢腳步,但是,她總是開不了口。
狼群越來越近了,周清已經能夠聽到周圍草叢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聲音彷彿就在腳下。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周清手中射去,隨著那白光消失,黑暗之中響起一聲倒地的悶響,緊接著,那依稀的月光之下,草叢瘋狂的湧動,彷彿煮沸的水,然後,傳來一陣撕咬搶奪的聲音,空氣中,血腥味瀰漫。
周清終於忍不住開槍了,疾風狼離她實在是太近了,她無法忍受那種隨時有被偷襲的感覺,她緊繃的神經幾近崩潰。
「啊——」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周清的手臂,周清嚇得發出一聲尖叫,驚魂未定她這才發現是劉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她的身邊。
「你為什麼要開槍?」劉飛冷冷的看著周清,那雙深邃的目光彷彿那無窮無盡的星空。
「它——它們離我太近了——」周清身體在發抖,她能夠從周圍湧動的草叢感覺到,狼群的數量越來越多,而且,遠處還有數不勝數的狼群正在趕過來,顯然,它們都被血腥味吸引了。
很快,一隻狼群的屍體被吞噬得一乾二淨,沒有吃到屍體的狼群變得躁動狂暴起來,密密麻麻的綠色眼睛在草叢之中時隱時現,彷彿天空的繁星。
「這是一群很久沒有吃東西的餓狼。」劉飛看著越逼越近的狼群,依然一臉從容不迫。
「為什麼?」周清下意識的問道。
「狼一般是不吃同類的,只有在餓極的情況下,才會吃掉同類的屍體。看來,我們走對方向了,那些異形曾經經過這裡,它們就像蝗蟲一樣把附近所有的獵物都吃光了——我們走。」
劉飛看了一眼背後的狼群,大步朝前走去。
「它們——它們跟來了——」周清手中沒有了槍,越發恐懼起來,幾乎是貼著劉飛的背脊,恨不得爬到劉飛的肩膀上去就好。這個時候,周清早就把厭惡男人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射殺它們只會引來更多的狼,別理它們就是。」劉飛淡淡道。
「我怕——」周清終於鼓起勇氣承認自己害怕了。
「你不是喜歡念詩嗎!把開始那首詩念一下看看。」
「什麼詩?」周清那裡還有什麼心情念詩,貼著劉飛身後不停的看後面。
「風吹草低見牛羊的那首。」
「哦——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周清心不在焉的念著。
「不行,聲音太過柔弱,嚇不走狼群。」
「念詩嚇走狼群?」周清頓時目瞪口呆。用念詩來嚇跑狼群,她可是聞所未聞。
「當然。」
「要不你唸唸。」周清冷哼一聲,譏諷道。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男兒血,英雄色。為我一呼,江海迴盪。山寂寂,水殤殤。縱橫奔突顯鋒芒——」
豪邁雄壯的聲音在大草原上響起。
當念到後面,好像戰鼓擂動,有千軍萬馬在大草原上風馳電掣,滔天的殺伐之氣讓天空的風雲湧動,氣勢駭人。周清渾然不知,在她背後的狼群已經被那激盪的殺氣嚇得屁滾尿流無影無蹤。
現在的劉飛今非昔比,哪怕千千萬萬的異形也被其懾服得不敢動彈,自然是不會把區區幾隻疾風狼放在心上,他只需要略略釋放殺機,疾風狼就會聞風而逃。
周清呆呆的看著那修長的背影,在那渾厚的聲音之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滄桑。這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
——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
「啊——」周清赫然清醒。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出錯的話,再走半個小時,我們就可以找到露營的地方。」
「哦。」周清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背後,「啊——那些疾風狼呢?」
「走了。」劉飛淡淡道。
「它們真被你念詩給趕走了?」周清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背後,那些在草叢之中活動的疾風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劉飛笑了笑,不置可否,大步流星的朝前面走去。
半個小時後,兩人來到了劉飛所說的露營地。這所謂的露營地是一塊巨大的岩石凸出在草原之上,在岩石旁邊,有一棵直徑數米的古樹。
露營地的地勢很高,站在光禿禿的岩石上,可以鳥瞰到數里之外有一條蜿蜒的河流,河流在月光之下,就像一條發光的帶子,充滿了詩情畫意。
「你知道這裡?」看著眼前的美景,周清發出一聲驚歎,這個男人充滿了神秘的氣息,總是能夠不斷的給人驚喜。
劉飛點了點頭,他正在整理著從空間按鈕裡面拿出來的生活物品。
「我們為什麼不睡在機甲裡面?」周清疑惑道。
「這裡是自然的環境,我們就要遵循大自然的遊戲規則,如果我們召喚出機甲,勢必會驚走附近的野獸,甚至於會讓一些食草動物大規模的遷徙,除了破壞草原的局部環境之外,最重要的是,我們那看不見的對手也可能會通過動物的逃亡而發現我們的蹤跡。」
「哦——」周清無言以對。她感覺自己在劉飛面前就像一個傻妞,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是一個很自戀的人,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花瓶。但是,在劉飛面前,她有一種嚴重的挫敗感,她無法找到存在的價值。
最讓周清感到羞愧的是,她居然無法幫劉飛的忙,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劉飛忙碌,因為,她從來沒有野外生存經驗。
一個小時後,草原上燃燒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篝火驅散著草原夜晚的寒氣。
一壺水在篝火邊煮得沸騰,一隻肥碩的兔子在烤架上滴油,肉香在空氣中瀰漫——
在這一刻,周清所有的疲倦一掃而空,那黃澄澄的兔子肉讓她不停的吞嚥著口水。這個時候,周清恨不得吞下一頭牛。
不僅僅是那只被烤的冒油的兔肉吸引著周清,劉飛那專注細緻的動作也讓周清為之著謎。
很難想像,一個男人居然會如此的細心,從宰割兔肉到醃製、然後放到烤架上不停的翻滾,其每一個動作都是一絲不苟,專注且細緻。
一直以來,周清都是一個驕傲的人,她也是一個有潔癖的人,她厭惡男人的骯髒,她厭惡男人的粗心,她厭惡男人的一切——
現在,劉飛改變了周清對男人的看法。
劉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食物在他手中非常非常的乾淨,甚至於,周清都沒有看到血污。哪怕是喜歡吹毛求疵的周清都無法找到劉飛的絲毫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