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塞克體重高達一百五十公斤,甲冑重達二百公斤,背部的長刀至少也有數十公斤,總重量達到了四百多公斤,沉重的軀體砸在地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青石板鋪就的路邊也被砸得龜裂幾塊,那身笨重的甲冑也扭曲變形。
塞克的身體極為強悍,在這兇猛的撞擊之下倒地之後,立刻一躍而起,彷彿沒事一般。
不過,還沒有等他站穩,那匹龐大的戰馬如同一座巨大的肉山一般壓了過來,「呯」的一聲與他撞個正著,塞克的身體被撞得再一次凌空飛起。
這一次衝撞重創了塞克,畢竟,戰馬的體重遠遠超越了他的體重。
一陣頭昏眼花,好不容易站起來的塞克立刻衝向戰馬,戰馬倒在地上,發出悲嗆的嘶鳴,四肢拚命的踢著,試圖想站起來。
塞克如同一座凝固的雕塑,渾身洋溢著無邊的殺氣,他找到了原因。
那匹戰馬的前腿斷裂,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是什麼東西能夠把馬腿硬生生的折斷?
沒有人比塞克更瞭解自己的戰馬,他這匹戰馬在整個理想星,也可以排名在前十,無論是衝鋒的速度還是載重,都是成千上萬戰馬之中的佼佼者。
在南方軍區每一個人都知道,塞克把自己的坐騎視如自己的親兄弟,除了他的四個高級養馬師,任何人都不能接近他的坐騎,據外界傳聞,塞克經常會與戰馬同睡在一個房間。
無論事情的真實性如何,但是,可以反映一個事實:塞克非常重視自己的戰馬。
他們這一組衝鋒已經停止,後面的騎兵圍成一個巨大的圈子,保護著他們的主帥塞克。
有人開始勘察事故現場,還有人開始收殮士兵屍體,氣氛沉重而凝重。
很快,事故的原因找到了,讓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重鐵甲騎兵人仰馬翻的是一根細小到幾乎看不到的半透明繩子,繩子結在街道兩邊的大樹之間,高度在二米,恰好能夠把騎兵攔腰擋住。
那根繩索出奇的結實堅韌,數個力大無窮的角鬥士同時發力居然也無法扯斷。
塞克的戰馬腿骨骨折的原因也找到了,那是一個毫不出奇的圓洞,戰馬那截斷裂的腿骨卡在洞口。圓洞很完美,完美得找不到絲毫的瑕疵,不像是人類雕琢,就是這完美的圓洞,對於戰馬來說,卻是致命的,因為,洞口的直徑比馬蹄略大一點,深達一米,戰馬一腳踏空進去之後,哪怕是用膝蓋也像得到會是怎麼樣的嚴重後果。
事實擺在士兵們的眼前,塞克的那匹戰馬還在地上痛苦的嘶鳴抽搐著,它拚命的想要站起來,但是,失去了一條腿的它一時之間還不能適應三條腿走路,無法保持平衡,剛剛努力站起來後立刻就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那些令它威風凜凜的鋼鐵披掛這個時候也成了累贅……
它廢了!
數十匹戰馬看著中間掙扎的它,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悲壯,無論是人馬還人,都知道一匹戰馬失去一條腿將意味著什麼。
無論那匹戰馬曾經建立過多少功勳,無論那匹戰馬曾經是多麼的凶悍勇猛,但是,只要它失去了腿,所有的功勳與勇猛都將化為烏有,它,將再也不是一匹戰馬,甚至於,連一批普通的馬都不如!
「呯」
「呯」
「呯」
……
在數十個士兵的目光之下,塞克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愛馬,走到愛馬面前之後不動,佇立如山,那雙凶殘冷酷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溫柔。
塞克慢慢的解開背部斜背的長刀,這把長刀號稱兩米,事實上,它只有一米七五,比一米九身高的塞克略矮了一點,只是因為流線型的刀身讓人類的眼睛產生錯覺,認為有兩米之長。
長刀製作工藝非常精良,魚鱗的刀鞘折射出耀眼的金屬光芒,那長長的刀柄讓人彷彿感覺到了一種無窮力量。
在眾目睽睽之下,塞克猛然把長刀一抖,那鋒利的刀身宛若擁有生命一般跳躍出刀鞘,那鋒利的刃口在陽光之下散發出奪目的光芒,還沒有等士兵們看清楚,塞克那巨大的身軀赫然跳起,雙手握住了跳躍至空中的刀柄,雙手一揮,那奪目的刀鋒在空中留下若干的殘影,長刀的目標是倒在血泊中的戰馬,從前腹一直切割到後腹,戰馬肚子裡面的內臟散落一地,四肢抽搐,一陣令人心悸的悲鳴聲後靜止不動……
「血洗韋家集!」
塞克仰天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撕掉身上的笨重盔甲,提著那把被鮮血染紅的長刀朝韋家集的廣場狂奔而去,身後的騎兵緊隨其後……
……
聽著遠處傳來的震天的憤怒咆哮之聲,站在祠堂的劉飛正在處於吐納的境界之中,他能夠感覺到其中的憤怒,同時,也能夠感受到那咆哮者的實力,一股瘋狂的戰意在劉飛的四肢百骸蔓延,大腦皮層受到刺激,第六感因為腦域的刺激對整個戰場迅速在腦海之中形成了圖像。
令劉飛感到驚訝的是,他幾乎能夠感知到整個韋家集的狀態,他的思感在不知不覺中擴大了很多。
這種感知與目光觀察有著本質的不同,更加入細入微,他彷彿就站在戰場中間,他能夠感受到韋家集居民的恐懼和炙熱的火焰,能夠感受到瀕臨死亡的疼痛和扭曲的表情,他甚至於能夠感受到那些熱血沸騰屠殺生命的士兵。
恐懼和憤怒交織著,但是,憤怒更為明顯,就像滔天的火焰,要把韋家集化為灰燼
很快,憤怒從每一個角落傳來。
太空繩和那些圓形陷阱發生了作用,那些衝鋒的角鬥士重鐵甲騎兵小隊遇到了阻力,他們的速度慢了下來。
這第一波的戰馬損失非常驚人,至少有超過一百個騎兵失去了戰馬,失去戰鬥力的重傷人數達到了三十人,死亡三人。
在理想星,無論是什麼年代,這都是一個驚人的數據,因為,這並不是普通的騎兵,這可是赫赫有名的角鬥士重鐵甲騎兵,一支幾乎武裝到牙齒的騎兵。
如果這個消息傳播到烏托邦城,會讓整個烏托邦城震驚。
一直以來,角鬥士重鐵甲騎兵就是烏托邦政權穩定的基石,當年城門之變更是讓當權者堅定了這個思想,這些年來,當局對重鐵甲騎兵的軍費投入幾乎超過了其它兵種的軍費總和……
屠殺依然在進行中,不過,有了前車之鑒,衝鋒的角鬥士重鐵甲騎兵變得小心翼翼,他們不得不降低速度避開陷阱,當他們發現街道上隔那麼一段距離就會有一些圓形的深坑後,他們越發變得如履薄冰。
劉飛製造的陷阱打破了塞克的屠殺節奏,讓他們的殺戮變得吃力起來。
緩慢的速度讓韋家集的居民爭取了一定的時間。
韋三他們在這個時候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他們開始在火光沖天的街道上疏散人群,當然,他們是以族長和韋重陽的名義發出的疏散通知。
這個時候,沒有人甄別他們說話的真假,大部分人聽到族長和韋重陽的名字,第一時間會選擇相信……
……
慌亂的人群開始有計劃的疏散,但是,還是有很多人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在街道上亂跑,更多的人試圖離開韋家集朝大草原上跑。
韋家集上空濃煙滾滾。一些被縱火的易燃建築物如同燎原的星星之火,到處都是火光沖天,不停的發出轟然倒塌的聲音,煙塵在空氣中瀰漫,咳嗽聲和慘叫聲混雜在一起,整個韋家集就像一鍋粥。
「我們下去吧。」
眼看著滾滾的濃煙阻擋住了視線,劉飛做了一個深呼吸,一切都按照他所想像的發展。
梅兒緊隨劉飛身後回到了客廳。
讓劉飛和梅兒意外的是,最先回來的人居然是韋雄和塔麗,塔麗坐在一把椅子上低聲哭泣著,一臉傷心欲絕之色,韋雄則是拍著她的秀肩低聲安慰著什麼。
「怎麼啦?」劉飛皺眉問道。
「塔麗她爺爺死了。」韋雄一臉難過道。
「嗯,外面情況怎麼樣?」劉飛點了點頭,隨口問道,對於他來說,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何況,一個德高望重的族長號召力相當驚人,當局自然不會讓他活著,他的死亡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知道,我們回來的時候,韋先生已經被他的擁護者從監獄救了出來,到了廣場,我見塔麗太傷心了,就帶她先回來了……」
「呯呯呯……」
韋雄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傳來一陣急促而混亂的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