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實在是太微弱了,劉飛雖然確定了方向,但是依然還是花了一點力氣才找到具體的地點,原來,在一段鋼鐵城牆的雜亂無章的縫隙裡面藏著一個人。
劉飛召喚出GG——03,駕駛著GG——03把那些縫隙撐開,才救出一個女人,女人已經陷入了極度的虛弱之中,劉飛立刻把她搬到陰涼的地方,餵了她喝了一點水,又給她吃了一些流質的營養液。
女人是李文燕,不過,劉飛並沒有認出來,現在的李文燕和當初劉飛救她的時候已經完全變了兩個樣子,一臉虛弱蒼白不說,本是飽滿的身體瘦了幾個圈,劉飛本對她本就沒有什麼印象,這次看到自然是無法認出來。
當卓爾機甲大學崩潰的時候,李猛把尋找到的所有食物都分發給難民們,李文燕也獲得了一部分食物,但是,她並沒有立刻逃走,而是找到了這個隱蔽的縫隙藏了起來。
這一藏就是九天,可以想像這九天對於嬌生慣養的李文燕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白天的溫度高達四十多度不說,而且,李文燕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那不足一米平方米的地方解決。
當卓爾機甲大學的異形數量減少之後,李文燕的本打算出來,換一個藏身的地方,但是,那縫隙進來的時候是一個順勢,出去卻是一些鋼枝鋼條,就像倒刺一般,她根本不可能出去了。
她不敢叫喊,怕引來異形。
九天的時間,不光是耗盡了她的食物,也讓她神經處於崩潰的狀態,就在她絕望的時候,通過縫隙,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當她被劉飛抱在懷裡之後,她就知道,她安全了。
劉飛並沒有在卓爾機甲大學停留太久,餵了一些水喝食物給李文燕之後,劉飛把她背在背上轉移到了貧民區,對於他來說,貧民區更安全,在那裡,哪怕是遇到五彩異形,也不會措手不及。
找了一間遠離卓爾機甲大學的房間駐紮了下來,房間雖然有些凌亂,還算乾淨,劉飛把陷入沉睡之中的李文燕放在床上之後也盤坐在地上吐納,他也累了,雖然沒有經歷什麼高強度的戰鬥,但是,與五彩異形對持本就是高強度的精神對抗,那種對抗,超越了任何高強度的戰鬥。
沒有人知道劉飛與五彩異形在地下室那短短數分鐘的風險,哪怕是毫釐之差將會以生命付出代價。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著,夜色已經降臨,李文燕終於恢復了一點體力,醒來之後的李文燕沒有動,依然捲縮在床上,看著黑暗中那依稀的人影。
他為什麼要詐死?
他為什麼這麼多天還在卓爾機甲大學?
他有什麼目的?
對面前這個盤坐在地上的年輕人,李文燕有太多的為什麼了,當然,她最關心的是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殺死他哥哥的人。
……
這胡思亂想之中,李文燕又睡著了,她做了一個惡夢,她夢見自己被無數的難民撕咬著,她的一雙腳就像灌鉛了一般,無論多麼努力的逃跑,她還是被人撕咬著,她的身體被撕成一條條的,鮮血淋漓,她感覺又有無數的異形撲了過來,那令人噁心的觸手在她遍身撫摸著……
李文燕赫然睜開眼睛,她看到一雙手正在自己臉上撫摸,還有一張靠得很緊的臉。
「啊……」李文燕一聲尖叫,猛然坐了起來,厲聲道:「你幹什麼?」
劉飛沒有理李文燕,緩緩站起來,走到一把椅子面前,在椅子上面,有一個金屬盆,劉飛把手中拿著的毛巾放進盆裡面搓洗,然後,又回到了李文燕的面前。
「躺下。」劉飛的聲音冷漠,讓人不容置疑。
「我……我發燒了嗎?」李文燕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發燙,渾身酸軟,她明白,她誤會了劉飛,好在的是,劉飛似乎並不在意,這讓李文燕沒有多少負罪感。
「躺下。」
「嗯。」實際上,李文燕虛弱的身體讓她無法久坐。
劉飛把毛巾搭在李文燕的額頭之後,開始收拾房間,他收拾得非常仔細,先是清理所有的垃圾,把沒有用的東西全部扔出去,整個過程井井有條,躺在床上的李文燕看著忙碌的劉飛四肢展現出強烈的節奏動感,居然升起一種賞心悅目的錯覺。
一個多小時之後,劉飛完成了所有的工作,簡陋的房間變得一塵不染,這本就是他的本職工作,做起來是輕車熟路。
「我們要長住嗎?」李文燕問道。
「你的病至少要五天康復。」這一次,劉飛回答了她。
「外面沒有異形嗎?」
「有,很多。」
莫名其妙的,李文燕居然沒有感覺到害怕,劉飛那淡淡的聲音,讓她產生一種強大的安全感。
日子過的很平靜,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在三天中,每天的早晨和晚上,劉飛會把李文燕送到旁邊的一座多功能環保衛生間進行一些個人衛生,這個廁所,讓李文燕少了很多尷尬,除了身體依然虛弱外,逐漸,她的皮膚變得紅暈健康起來。
這三天的生活對於李文燕來說很枯燥,她甚至於會忘記身邊會有一個人,劉飛的沉默寡言讓感覺無比的壓抑,那張冷漠的臉彷彿雕塑一般,從來不會表露出絲毫的內心想法。
劉飛做得最多的就是打坐吐納,他對這個修煉方法深為喜愛,在這種吐納之中,他會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奇妙感覺,他的神念能夠完全的把這座建築物籠罩,哪怕是一隻螞蟻爬過也會被他發現,他喜歡這種操縱一切的感覺。
除了枯燥的打坐,劉飛干的另外一件事就是木雕,當然,劉飛並不喜歡木雕,這只是一種打發時間的方式,同樣,也可以讓鍛煉他一雙手的穩定性,卡索曾經說過,雕刻和解剖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比如穩定性,比如精確性,比如流暢性等等,無論是解剖還是雕刻,這是需要掌握的一些技巧。
對於劉飛來說,木雕已經不光是木雕了,它被賦予了很多其它的意義,而其中,就有殺人藝術。
李文燕默默的關注著劉飛。
這個男人的耐心讓她感到一種恐懼,每次看到劉飛一坐就是數個小時一動不動,李文燕就會產生一種時間停滯的錯覺。
對於劉飛的那爐火純青的木雕手藝,李文燕已經不止一次驚歎,那流暢的刀法充滿了神奇,一些亂七八糟的木頭在那鋒利的刀鋒之下很快就被賦予了生命,那些栩栩如生的動物和人物,彷彿要從那雙修長的手掌上跳下來一般……
這幾天,李文燕一直試圖與劉飛溝通,她的任何努力都是徒勞的,劉飛對她沒有絲毫的興趣,甚至於,從頭至尾,劉飛都沒有問她為什麼要躲藏在那縫隙之中,也沒有問她的名字。
現在,李文燕已經確定,劉飛是不會問她了,她也不用說出那些絞盡腦汁構築的謊言。
第四天的早晨,劉飛格殺了一隻異形,中午的時候,又格殺了兩隻異形,晚上的時候,劉飛格殺了六隻異形。
逐漸增加的異形讓兩人都產生了一種迫在眉睫的危機感。
「今天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離開。」劉飛走到李文燕的床邊,摸了一下李文燕的額頭,做出了決定。
「我們去那裡?」李文燕問道。
「不是我們。」劉飛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