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悟空早已經停下了他不由控制的後綴的身體,冷然的站立於大殿之中,在他的身後有著一個人形狀的坑窪,一看便知這是剛才悟空的落地之處。看著天宇靈陽棒被握於主宰手中,隨著棒身的微顫,悟空的臉色變得越發的猙獰。只見他豎起左手,食指與中指並立直伸,其餘手指相扣,口中唸唸有詞。這時,似是主宰手中的天宇靈陽棒受到了悟空的呼喚一般,整個棒身通體的金色變得更加的深艷,顫動變得越發劇烈,還伴有嗚嗚的錚吟之聲,隱隱有著要脫離主宰手控之勢。
終於,在主宰「咦」了一聲後,那根金色鐵棒竟已掙脫了主宰的手掌飛回了悟空手中。悟空眼看著手中的金色鐵棒,伸手緩緩地摸著棒身,眼中溫柔之色飄忽而過。金色鐵棒安靜的躺在悟空的手中,毫無剛才的澎湃之怒和逼人的鋒芒。
沒看一眼脫困而出的天宇靈陽棒,主宰卻低頭凝視著右手掌心,手心一片泛紅,乍看之下似還以為是流動著的鮮血想要破皮而出。半晌後,主宰抬頭看向悟空,緩緩而道:「天宇靈陽棒,果然是神棒,可惜我尋它許久卻落到了你的手中。」
悟空站在那裡,靜靜地聽著主宰說話,卻也沒看主宰,面色似乎有些悲涼,半晌以後,他輕聲說著:「我只想知道紫霞她人在哪裡?」
主宰饒有興趣地望著悟空好一會兒,忽然用一種充滿著玩味的語氣對悟空說:「你知道為什麼你和紫霞在塵世即使能感應到對方的靈魂氣息卻也是找不到對方的麼?」
悟空在聽到「紫霞」後,身子也似抖動了一下,眼中掠過難以撫滅的痛楚,聽到主宰的話他想到了在塵世無論怎麼感應到紫霞卻始終無法捉摸到紫霞的蹤跡,他抬頭看著前方的主宰,主宰依舊是一臉木然。片刻後,卻聽得主宰說道:「因為我在紫霞靈魂上下了一個禁咒,那是一種相互排斥的靈魂禁制,很好玩吧!」
「玩?有那麼好玩麼……」此時,悟空全無了剛才的凶戾之氣,緩慢的開口道。他不知道此時的心情如何,無論是他自己紫霞還是澔冥月皙,都在用盡全力去追逐著心中的那份愛,而那些讓他們曾經心中歡喜現在又微痛的美好,在眼前之人的口中而出,只是一個「玩」字。說得那麼輕蔑,卻一字一句打在他的心上,讓他恍惚中又想起了紫霞音容相貌,想起了澔冥在死前擁抱著月皙對著他慘然的一笑,想到了月皙抱著渾身是血的澔冥愣愣發神的樣子……
悟空轉頭看了一眼淵天,只見到淵天正看著主宰,一臉焦急的神色是如何也掩蓋不住的,忽然的,悟空嘴角動了一下,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般,嘴邊浮起了淡淡的一絲微笑,只是那笑容很冷似如嘲諷。悟空又看向了主宰,然後說道:「我忽然覺得你好可憐,儘管你擁有著無上神力,無限的生命,可終究只不過是一個自娛自樂的可憐蟲而已。」
主宰一怔,看到悟空正深深地看向自己,眼眸間全是嘲諷之意,忽的眉頭一皺,道:「我可憐?笑話,真正的可憐蟲是你們這些一直被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人,是誰不顧一切的尋找月皙最終卻死在自己心愛之人的手上,是誰尋找紫霞近千年而往往心愛之人就在身旁而不得知,而我是造成這一切之人,我豈會可憐!」
「我豈會可憐,我豈會可憐……」這五個字,一時間在大殿之中圍梁環繞起來,似如回音一般,久久沒有散去。
主宰說到最後聲音也變得越發的低沉,蔑視一切的目光中,不摻雜著任何的感情。悟空看著如此的主宰,心頭猛的一怔。卻沒在與主宰說什麼,而是來到了淵天的身旁,可目光卻還是注視著主宰並未有移開,良久後,悟空瞟了身旁的淵天一眼,說:「你……很緊張麼?」
卻不待淵天回答,悟空又轉頭看向主宰,說出了莫名其妙的一句話。他說:「看來澔冥還是說對了一半的,你果然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只是卻一點也不可愛。」
淵天一怔,心中一個激靈,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流光一閃而過,直盯盯的看著身旁的悟空,蠕了蠕嘴角可最終也沒有開口。而主宰撇了悟空一眼,卻也未開口詢問悟空是何意思。一時間,場中的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悟空似沒頭沒腦的對著兩人說完這些話以後就沒有在顧著那兩人。此時的他並沒有空閒的時間在理睬他們,只見到他右手緊握天宇靈陽棒,緩緩張開了雙臂,雙目已閉,肉眼可見的黑白色相間的能量正緩緩湧入他身體之內,似是他正在吸納著某種詭異恐怖的靈力。
「吞納混沌神力……」一聲輕微的驚呼從主宰口中緩緩而出,半空之中的主宰面色難得的發生了變化,似有猶豫又似驚疑,可他最終還是未出手,只是在一旁安靜的等待著,看來他也好奇著悟空是否真能進入到傳說中的那一步高峰。
此時的悟空,外表看去只是安然靜立於大殿之中。可他自己卻感覺已完全的進入到另一個世界一般,彷彿整個世界間只是剩下了他一個人,似乎他已融入了這天地之中,他就是這天地間的一部分,只要他想就可以隨意出現在天際任何一端翱翔九天在大地任何一處肆意馳騁。在一旁的淵天愣愣的看著身旁的悟空,悟空的整個身體都籠罩在一團暗灰色的光芒之下,那過於充盈的神力已有絲絲外溢出他的體內,但這不是最主要,此刻在淵天的眼中,彷彿悟空就是這天,就是這地,明明悟空他人就在自己眼前,卻又像是遠隔在遠方的天際之邊。看到這詭異的一幕,淵天猛然一怔,脫口而出,說道:「天人合一!」
似乎是為了證實淵天的話一般,已然落在地面上的主宰微微瞇上了雙眼,眼中有著驚異之色瞬間劃過,面色一沉,卻不知他是作何想法,只聽得他徐徐說道:「了不起啊,居然真能進入了天人合一。」
此時,悟空也從那玄妙的境界中醒轉過來,緩緩睜開了雙眼,黝黑的瞳仁也顯得過於的明亮璀璨,他只感到全身都有著說不出的舒坦,輕輕晃動了一下身體,全身的骨骼就都發出了「辟里啪啦」的響聲。悟空咧嘴一笑,卻是因感覺到此刻比在那玄妙的境界中還要熟悉這天地間的能量了。不知是不是因為感覺到了主人的變化,天宇靈陽棒此時通體金色的光芒比過往任何一個時刻都要炫麗耀眼。
悟空看了看眼前的主宰,將那越發燦爛的金色鐵棒在手中晃了一晃往肩上一扛,冷然開口道:「告訴我紫霞在哪裡?」
主宰面色一冷,傲然道:「不過是進入天人合一而已,莫要以為這樣就可以在我眼前猖狂。」
悟空卻是沒有聽到主宰的話一般,默然的低下了頭,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只有他低沉的聲音從口中傳出:「是麼?我早就已經厭惡了你這張虛假的面皮了。」
在悟空話音剛落下之際,異變突生……
那一直盛泛著金色光芒的棒子原本安靜的被悟空握在手中,隨著悟空的抬頭,也宛如突然間甦醒了過來一般,悟空猛然揮起鐵棒,帶起了一陣陣風聲蕭蕭,似是龍在吟又似虎在嘯,卻是那金色鐵棒顯得無限的歡喜。一時間,天似乎安靜了下來大地也沒有了喧鬧的聲音,只見,悟空揮出了那驚天滅世的一棒。
只是,悟空的那一棒卻並未擊向主宰,而是打在了一旁的淵天的頭上。
面對如此神兵,淵天的腦袋瞬間被擊爆,而他的身體卻詭異的未倒下,只有鮮血從沒有了頭的脖頸上咕嚕著不停的湧出。
一時間大殿中飄浮的血腥味似乎又濃重了幾分。
主宰一怔,愣在當場。這場,突然而來的變故。
悟空……他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