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號,第一章一師被已在河畔陣地堅守十五天了.再節儉也承受不住高強度戰鬥的消耗,號稱無需節省彈藥的王牌部隊消耗量更大.對後勤依賴嚴重是後世軍隊的最大缺陷,當時的中華軍隊對後勤供應的依賴已是世界第一章一了.幸好聯軍揪住了第一章一師不能機動作戰的缺點專攻兩面,對西路軍主力同樣是兩頭堵截,自然有部隊破壞襲擾盟軍後勤,但中華帝國既有專門的後勤部隊,也想到了離境作戰的諸多困難,以少量多批的形式給第一章一師送過幾次補給,雖然不能可勁兒打,總算讓第一章一師可以堅持下去.
激烈的戰鬥過去了,一師將士打退了聯軍又一次進攻,槍聲漸歇,但雙方的火炮卻不閒著.中華軍隊自豪了幾年的大口徑重炮也有了對手,以YF的經濟科技實力不可能讓中華帝國獨自專美,只是因裝備不久,還沒到講究機動性的地步.中華帝國的火炮在設計之初就要求便於轉移.重興皇帝帶給國家最重要的東西就是先進思想,軍事思想又是其中最容易被接受的.不然的話,第一章一師的重炮早給數倍於己的對手打翻了.
重炮以重炮為對手,互相奈不何對方的中口徑火炮的目標就是對手前沿步兵了.比如說聯軍步兵的進攻雖被打退,但炮兵只是發射密度的變化,日日的尖嘯不絕於耳,爆炸聲中彈片橫飛,一師前沿將士想站起身來活動活動還要小心再小心.
呸呸呸……十八歲的葉繼志從仰望天空想找到飛行中炮彈的呆滯中被老兵撲倒在地,到基本判斷出炮彈落點做出相應戰術動作,不過區區四個月時間.這不,貓著腰在戰位左右幾十米範圍內活動著,此間準確判斷出那枚炮彈的炸點,毫髮無傷的躲過一劫.這時的他趴在戰壕裡聳著肩膀搖著腦袋,嘴裡正不斷著啐著沙土呢.
呲牙咧嘴中,小列兵聽到善意的嘲笑聲:」那個新兵蛋子,毛兒還沒長齊就來當兵啦啊!還不錯,有點兒兵樣兒了.」
這話,葉繼志不愛聽,咬著嘴唇抬起頭,見是幾米外一個趴在輕機槍前的老兵.別說,看年紀最少三十以上,上士銜,但小葉不認識.不奇怪,一師被十幾萬聯軍圍攻,大建制沒亂,許多連排級陣地卻亂了,甚至於串到其它團去了.何況,一師也不是半年前的一師.在此大擴軍期間,做為王牌部隊,許多骨幹官兵支援給了新部隊,同時又有許多新兵充實進來.當然,大部分都是退伍再復役的有經驗老兵,小葉卻真是個新兵蛋子,老兵沒笑錯.
不過,小葉明白是新兵,卻不會服氣:」切,我是只有十八,又怎麼著?我倒看你,雖說年紀不小,恐怕也就是個快忘了咋開槍的老兵.」
「嘿,別說.憑小新兵蛋子你這幾句話,倒是個長齊了毛兒的,眼力不錯,怎麼看出老子……怎麼看出俺是退過伍的老兵的?」
「猜唄!半年前,咱們一師平均年齡是二十五歲缺點兒.不算軍官,三十歲以上的老兵只佔一成.我看你這滿臉褶子,沒四十也三十七八,十有八九是丟了……放下槍又重抗起來的.」
「你小子,看樣子上過學.」
「去年高中畢業…….」小葉十分得意.這時的中華帝國,高中生算是相當高級的知識分子了,但下面的話就不知是得意還是沮喪了:」可惜沒考上大學.不過,當兵也不錯,我可以考軍校.再說,總要有人來打仗……」
「不錯,有志氣.可現在,嘛志氣也得等活下去再說.」
「我懂!怕了也不上戰場.咱又不是不知道,這時侯當兵就他媽是上戰場的……嘿嘿,說沒怕過,您是老兵,咱不吹那牛.哎,老兵,您原來哪個部隊的?」
「小子,不錯啊!話說的又在理兒又實在……俺嘛,原來是十三師的,山東人,姓張,你就叫俺老張就得.給你小子說中了,今年俺三十七了,五年前退伍,半年前復役.只是沒想到給分來了第一章一師,說是省了新兵訓練.嘿,上萬里地,大半兒用腿量過來,還真比訓練還訓練.」
「哈哈,你挺冤枉,老兵嘛,怎麼著都受過.我那四個月可受夠了,從湖北到中亞,天哪,一輩子的路,一次走了一半了……敵人又上來了.」
小葉驚呼中,遠處的師屬炮兵團各型火炮已開始了急速攔阻射擊,身後的重火力班排的迫擊炮」通—通——通」響個不停,老張時刻掃著前面,並不需要提醒,手裡的輕機槍很快也吼叫起來,小葉剛抄起自己的步槍,卻被老張叫住:」給我裝子彈.」
小葉很好的完成了任務,保證了一個火力點的不間斷打擊.雖然他的工作十分重要,心裡卻明白老兵粗魯中的愛護.
再次打退了敵人,小葉也不回原戰位了,哪兒也沒什麼不同,乾脆接著和老張聊起來:」老張,謝謝你!」
「謝個屁!老子十七歲不到成親,兒子比你還大兩歲呢……哎,高中畢業,讀了十年書可不容易,也挺機靈,指不定將來就是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咱們帝國,咱們皇上,待百姓不薄,部隊待軍人不薄,老子不能看個人才死在俺前頭.」
「我要當了將軍,一定把你孫子揪來當兵……」葉繼志開起了玩笑.
「敢情,真有那天,中……」
「哎老張,一師好還是十三師好?」
「一師肯定更強,可架不住咱對老部隊有感情.不過,一師也要是咱老部隊了.能活著回去,吹起牛來,咱也是在倆主力師都打過仗的人.」
「十三師,也是個光榮的老部隊了.」
「嗨,有感情也不能瞎吹,十三師比一師確實差不老少.」
「不能這麼說,十三師前身是華北獨二師,京津戰役中受鮑超將軍統一指揮,死死咬住威斯特法倫十萬敵軍,一萬多人打到只剩下四千,戰後由當時還是監國王的皇上特別授予主力師番號,左大帥親授軍旗.要說戰鬥力是比一師差點兒,戰鬥過程之慘烈卻和塘沽血戰中的一師差不多.」
「嗯,小子,不愧讀過十年書,也不白來部隊,對我軍很熟嗎!」
「那是,衛國戰爭,1880版愛國教育讀本中稱為中華重塑尊嚴之戰,小學生也必須知道個大慨,何況咱是高中生.哎老張,你參加衛國戰爭了嗎?」
老兵的眼光一下子悠遠起來,眼神中有參與其中的自豪,有對光輝歲月懷念,也有失去無數戰友的哀傷.他沒有用嘴回答,只是點了點頭.而小葉的眼中立刻出現的是尊敬,任何一位參加過衛國戰爭的老兵都需要尊敬.因為,那是一場完完全全的血戰,那是一場用冷兵器與少量熱兵器打贏的戰爭.那是中華民族新英雄時代高潮般的開端.
「老兵,我知道京津大戰打的慘烈,可總想不出怎麼慘烈……嗯,你可以不理我.」
「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只是俺也說不好,就是玩兒了命的干唄……啊,怎麼玩兒命,怎麼說呢?當時,鮑超師長就像個兵,一樣拎著戰刀在前線,一師老師長吳成渙,劉銘傳師長,張樹聲師長,都一樣.陳玉成師長從江南支援到天津,一身灰一臉泥……就是皇上與左大帥,嘿嘿,聽人說,也灰頭土臉的……那一仗,十一師死了一萬多,吳師長也負了重傷,皇上把陸軍第一章一師軍旗授給十一師,兄弟部隊沒有不服氣的……獨二師,九千多兄弟沒了,左大帥把十三師番號授給獨二師……反正俺是哭個……主力,不易啊!」
小葉一臉嚮往崇拜中,又是炮聲隆隆,老張的機搶突突起來,敵人又攻上來了.幸好小葉一邊說話一邊下意識的往彈匣裡裝子彈,沒耽誤戰鬥.但是,戰鬥不會就此而止,第一章一師還要繼續承擔著巨大壓力,或者說壓力越來越大.
第一章一師正咬緊牙關堅持著,第一章八師先頭部隊則將巴格達遠遠甩在身後,距代爾祖爾還有一百公里,源遠流長的幼發拉底河水似乎從上游帶來了兩支軍隊的撕殺吶喊.
十年過去了,郎鐵軍還是一臉陰狠,戰鬥前戰鬥間,他總是這樣.不同的是,他二十八歲了,現在是團偵察連連長.其實,軍功足夠他當個團參謀長了,但他的老團長,現為集團軍少將參謀長的尤慶安說過:」在戰場上,你只能是個優秀的初級軍官……」
年近而立的郎鐵軍也清楚自己沒有自控力,成為戰場高級指揮將是士兵的災難.於是,郎鐵軍將他指揮的一個連訓練成全軍最鋒銳的尖刀之一.這是全師公認的事實,永遠向前的飛龍師公認的事實.
一個對人狠對自己也狠的人,一支打著最強悍指揮官烙印的連隊,第一章八師驕傲的基礎.幼發拉底河見證,世界第一章一王牌的誕生歷程……
西路遠征軍主力,聶士誠一向就沒有直接打到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奢望.先接應到了被困波斯軍隊,遠征軍經過幾日纏戰後緩緩後撤,只是不可能擺脫聯軍糾纏,杜克上將決心吞掉第一章一師,自然不會給聶士誠機會.
因要要頂住對手,又要救援第一章一師,遠征軍主力陣形較長.杜克纏住了中華遠征軍最初的先頭部隊,隨之又後來居上,後來又成了殿後部隊的十九師.
也許,杜克的胃口過大了,十九師的防禦能力或許比第一章一師稍遜一籌,卻不是孤軍奮戰.遠征軍一邊緩緩後撤,一邊以十九師為核心,共調集七個師十四萬人纏住了聯軍主力.又以三個師六萬人中路接應,第一章十師則跳出戰場以支援第一章一師.
哈塞克一線,聯軍打起了中華軍隊擅長的阻擊戰.無論如何,聯軍佔有兵力優勢,中東終究是奧斯曼勢力範圍,阿拉伯人不會把人和給聯軍,但地利如能指數化,聯軍卻抓住了大部分.第一章十師被檔住了.
前沿指揮所,當年的少尉排長,現在的73團中校團長丁豐源正在指揮戰鬥.十年歲月,洗去了稚氣與文氣,現在的丁豐源已是滿臉凶悍,成為純粹的沙場勇將.此時,他正在訓斥手下一位營長:」少跟我放屁,一切理由都是扯蛋.你要不行,我換人.都不行,我親自上.給老子聽著,一師的弟兄需要我們……」
那位營長咬著牙,從一個警衛排士兵手中搶過一支步槍,瞪著血紅的雙眼上了最前沿.看著手下離去,丁豐源吼叫著摘下軍帽慣到地上.
「報告,師部命令,並轉來聶司令命令.」
「念!」
「聶司令命令我師,以最快速度支援第一章一師……
「師長怎麼說?」
「……明日天亮前,突破哈塞克敵防線.」
一瞬間,丁豐源的眼睛比剛離去的部下更紅,牙咬的崩崩響:」回報師長,做為第一章十師第一章一主力,73團保證完成任務……明日天亮以前.」
傳令兵還沒轉身,丁豐源也搶過一支步槍,下達了全團出擊令.
飛龍師,千里狂奔.
第十師,全力揮出鐵拳.
孤軍浴血的第一章一師,巍然屹立.
河畔沙場,血戰無時或休.只是,虎踞龍盤的第一章一師已是筋疲力盡.無論前文中如何貶低YF軍隊,卻是以對手的眼光來評價.同樣,前文也說過,沒有實力不成其為對手.第一師面對的敵人,是從歐洲戰場調來的精銳.沒有戰鬥力較差的奧斯曼人,也沒有裝備較差的E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