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首領沒有出過島,與外人打交道也不算多,對世界的認識多是聽族人轉述,比較籠統過時,但對事理卻極為明白.不過,提建議的人幾年前到過北美,知道M國不再是白人的天下,知道世界上有一個強大的中華帝國.這個東方的強大古國不但有控制萬里之外的另一塊大陸的實力,而且尊重弱小民族.也許,那同樣是利用,事實上的確可以這樣認為,但中華帝國不靠屠殺弱小起家也是事實.
聽到智囊提起中華帝國,首領一時並沒有動心.正如前文所說一樣,中華帝國的影響力還沒抵達金字塔的塔基,遙遠並原始如夏威夷土族,首領也許知道有個中華帝國,卻不很清楚這個東方古國的詳情,但這並不奇怪,前言也決非種族歧視.
是的,首領知道世界上有個中華帝國,智囊一提也就記了起來:」哦,我的卡依努,我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國家了.據說在大海的那一邊,有著五千年確切而輝煌的文明史,但因為……因為……哦,我忘了因為什麼,只記得從四十年前開始,這個古國也給可惡的白人侵略了二十年,直到他們出現了一位偉大的皇帝,不僅僅領導著他的子民趕走了白人侵略者,並將復仇的火焰燒到了大海這一邊的大陸……嗯,我想起來了,他們不是白人,而是黃種人……對了,卡依努,那年你去M國經歷了半年吧,有沒有與中華人打過交道呢?」
「尊敬的首領,不敢隱瞞您,我與中華人沒有深交.您知道,那是……按那個公歷來說是1874年,中華人建起西部自治區的時間並不長,不光是因為他們是自治區最主要的建設者`管理者`保衛者,而且,能與印第一章安人交流的中華人都很少,還能有誰可以與我交流呢?不過,這並不妨礙我瞭解他們的國家,因為我能與印第一章安人交流……尊敬的首領,有印第一章安智者告訴我,中華帝國無可否認的利用了印第一章安人與黑人奴隸對抗殘暴的白人,他們建起的西部政權也是公認的華人政權.可是,這位智者還告訴我,在被中華帝國利用的同時,印第一章安人和黑人更需要依靠強大的中華帝國,那種利用決不是令人沮喪或仇恨的,因為被利用者首先受到了中華帝國的保護……然後,我在四處遊歷中的幾個月裡發現……嗯,我也無法瞭解黑人的確切狀況怎麼樣,但從大量黑人的表情看來應該很不錯.但我從印第一章安人那裡瞭解到的東西就十分細緻了,他們擁有相當自由的自治權,應盡的義務只有這幾樣.首先在非居民點外不能排外,要維護自治區各民族的安定團結.第一章二,印第一章安人有義務為自治區的安全提供軍隊,並在自治區需要戰鬥時去戰鬥……還有什麼呢?哦,很多吧,我想那應該是厚厚的一本契約,一時間很難表述完全,但有一點是相通的,那就是——除了必需的義務,沒想強迫.」
「你的表述已經很清楚了,但是卡依努,你能保證六年之後嗎?」
「尊敬的首領,我不能向您保證,可我們不能讓一群不能給我們帶來安寧與自信的海盜統治,所以必須要試試,您說呢?」
「就這個中華帝國嗎?」
「那是您的決定.我尊敬的首領,我的建議是中華帝國.因為他足夠強大,相對來說更加仁慈.但是,您的決定才是我的行事標準.」
「那好,卡依努,我相信你,帶著人去吧,祝你一路安全.臨走前,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睜大你的雙眼,不要將我們的命運輕易交出去.」
「我會的……」
獲得了首領的支持後,為了不被海盜一鍋端,卡依努等十幾個人於1880年三四月間先後搭乘了四艘航向北美的商船出發了……如果去敘述卡依努如何闖過艱難險阻才抵達西部自治區,估計讀者要拍偶磚頭,那麼好吧,用最簡單的話說,卡依努雖然不幸被海盜抓住了[他在夏威夷土族裡的地位很高,被抓很正常,並非吊胃口],卻又被海盜團內部的被挾迫者偷偷放了.也許這也是個經典例證吧,後世的文學影視作品中,同樣的情節描繪也就成了狗血.
一身襤褸的卡依努經過三個月的歷險,終於在1880年6月於聖迭哥附近登了岸.那時,西部自治軍正在[討伐]南軍,正將南北對立的M國改變成東西對立.當然,我們現在所說的是夏威夷的命運.
三個星期後,堅持步行了六百公里的卡依努發現印第一章安人與黑人生活的更滋潤,臉上的笑容更滿足,衣著與營養狀態也比六年前有了一定進步,而且與華人的關係更融洽.接著,他見到了印第一章安部族在洛城的長老,並向長老陳訴了夏威夷土族的遭遇.只不過他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想聽聽長老有沒有其它建議.
沒有.在中華帝國的影響下,印第一章安人的思想自然也比從前開放開明了許多,不排外的西部自治區也使它的人民比從前的見識豐富了許多,有著一定文化修養而且交流更廣泛的長老級人物自然更是如此.夏威夷群島的戰略地位已隨著世界的發展步伐加快越來越凸顯出來,只是M國無心於海外,戰爭前戰爭中YF的因與華德兩國的對抗而無力將手伸出太長,中華帝國對侵略行為很遲鈍,夏威夷群島才沒有被強大勢力所控制.但是,它孤懸於大洋之上的歷史必將在不久的時間內結束.
「我不想也沒有權力替你們做主,但有一點與你們首領完全一樣,白人是不可信任的.他們也許會將海盜趕走,接著必然是控制你們的家園……」
「您不會說中華帝國就無心控制我們的家園吧?」
「不,我沒這麼說.中華帝國一樣需要控制夏威夷群島,關於這一點,任何一個強國的選擇都一樣,你們沒有反抗的實力.所以,需要選擇的是他們的控制手段.我們印第一章安人太瞭解白人了,他們的控制手段就是屠殺,將土人殺光以徹底控制別人的家園.而中華帝國的控制手段是融合,自古就是這樣,那個古國的幾十個民族就是這樣來的.就在這些年,他們接收了猶太人,愛基斯摩人,我們與黑人也是,加上你們對中華帝國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事實告訴我們,中華帝國的確是個溫和的國家,而且,他有足夠的實力保護子民……」
對長老的話表示贊同的卡依努很快被引見給了戰時洛城的軍管會副主任張銘國上校.張上校不動聲色的聽取了卡依努的再次訴說,問了幾個關鍵問題.其中包括指著海圖上的夏威夷群島詢問」是這裡嗎」?
然後通過一位印第安人的翻譯說道:」對於夏威夷土族人民的不幸遭遇,我深表同情.幫助你們趕走或者消滅海盜,是一慣堅持仁善對待各弱小民族的中華帝國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因為自治區三位最高領導中的劉將軍在前線,管局長身份特殊,我不知怎麼找他,而政務卿[李朝陽]則遠在金山.而我做為洛城的軍管副主任,一個小小上校,是無權答應立刻派軍隊遠征夏威夷的.但是,我可以向您承諾,自治區在洛城的海岸警備隊從現在就可以開始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對此,卡依努先生能夠理解嗎?」
「我能理解,請您不要生氣,我知道上校大慨是怎樣一個軍銜.我也知道尊敬的劉將軍是貴國幾百萬軍隊中也不多的大將軍之一.」
「您很直爽,事實的確如此……」說著,張銘國叫來了勤務兵:」安排卡依努先生住在政府招待所,要尊重卡依努先生的民族習慣…….卡依努先生,有任何特別的要求儘管提,只要我們能做到.」
「謝謝您妥善的安排……」
「哦,請不要擔心.我無權下達派兵命令不錯,卻相信這兵一定會派出去,只是您需要等待一定時間.我不想隱瞞您,我們……我是說西部自治區,西部自治區的海上力量並不強大,打敗一群海盜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那幾千公里茫茫大海,因為主要精力放在陸地上的自治區準備建設遠洋艦隊,但現在還沒有……」
「當然,這不是小事,我僅僅希望能盡快……」
「您肯定能在最短時間內得到確切保證,現在,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
「是的,雖然我踏上自治區的土地將近一個月了,雖然沒有惡人威脅著我,但心中的焦急同樣使我不能安然入睡,您這麼一說,我腦袋裡只有柔軟的床鋪了……」
微笑著將卡依努送到了小辦公樓之外,斯文的與被勤務兵領往招待所的客人揮手道別,直到看不見人影,張銘國才像被燒著了尾巴的兔子一樣飛快的竄回辦公樓,一頭扎進了機要室:」快,快給政務卿發報我們需要一支能夠執行遠洋任務的艦隊……加上如下建議,必要情況下,不惜從本土調艦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