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中將心裡卻是在說:」也許……勝利比我想像的更艱難!」也許,太多的也許,斯特倫中將堅信自己是為優秀的海軍將領,卻不敢肯定」也許」的結果.
1880年7月23號早晨,太平洋艦隊特混艦隊將抵馬裡亞納群島,斯特倫將軍的退役是光榮還是黯然,由敵對雙方一戰而決.
那天的馬裡亞納周圍是多雲的天氣,太陽含羞帶怯的半遮半掩,海上能見度一般.八點左右,中華海軍逼進到距塞班島以西140公里海域.雖然還沒看到對手的影子,但大戰絕對是一觸即發.
太平洋艦隊各艦間穿梭著看不見的無線電波.聲納取消了值班制,所有的聲納兵都戴上了耳機聚精會神的接收海下的信息.同時,水面艦艇與潛艇分離,兩個月的訓練成果要接受考驗了,但訓練與實戰差別很大,海上猛虎與海下狼群的配合是否默契?
九點三十分,保持著16節航速的艦隊進入了塞班島100公里範圍內,具備第一章一代反潛能力的先鋒艦長春號的聲納首先發現了左前方五公里左右海下潛艇發出的噪音.不得不承認,這就是大有差距的戰術意識,中華海軍對敵軍作戰艦艇的數次潛艇伏擊戰地點,注意,是說敵作戰艦艇,都是在狹窄的海峽內.而Y國海軍卻能相當準確的預估出大海上的伏擊點.雖說是有通迅艦不斷通報,潛艇也可以分批次多處設伏.但做為對手,卻應該想到潛艇對比水面艦艇那緩慢的速度.
可惜,意識與科技的率先交手,失敗的是前者.長春號一邊減速展開了更細緻的搜索.一邊報告艦隊以派出驅逐艦協助反潛.主力艦隊很快做出反應,將兩艘驅逐艦調歸長春號指揮,其它艦艇整齊的右轉舵,航向對準了塞班島與關島之間.這是最正常的情況,不可能敢於肯定對手攻擊某一點的聯軍艦隊主力應該在那一帶的突前部位,而太平洋艦隊是下定了決心不再躲閃.如果估計正確,戰鬥就要開始了.而三艘執行反潛任務艦艇的三部聲納很快發現了四艘敵潛艇,隨之開始了攻潛準備.
哈寧頓中校通過潛望鏡看到了七公里外發生的一切,看到了中華海軍的三艘戰艦向潛伏分隊設伏的海區高速衝來,他立刻意識到被發現了.其實,就算哈寧頓腦袋少根弦兒,也能看到那轉向伏擊位並壓低炮口的各型艦炮.在命令下潛的同時,哈寧頓並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因為人眼雖然很難很難看到五公里外翻湧的海水中細細的並且塗著保護色的潛望鏡,但某一艘潛艇倒霉的被發現也不是不可能,比如對手三艘艦艇正是朝向距離最近的幽靈7號潛艇潛伏區衝去,不像是發現了所有已方潛艇.至於中華海軍主力高速離開則很好理解,因為單發射管的第一章一代潛艇的獨立戰鬥力很差,一次伏擊能擊傷一艘艦艇就很不錯了,他們當然可以猜測出不止一艘潛艇埋伏.只不過哈寧頓還是感到十分困惑.照理來說,同伴不可能不明白戰爭的危險,怎麼那樣不小心呢?
不說困惑的哈寧頓,只說根據聲納指定反潛區域的三艘中華艦艇.三對四,要想降伏所有對手,需要迷惑敵人.所以才挑選了一個目標進行集體攻擊,並在高速殺向目標時就開了炮,150毫米和100毫米主炮在目標海域炸起陣陣浪濤.其實,這樣幹的命中率低的可憐,但以此時單調的反潛技術,精確打擊本來就是癡念,指望的就是瞎貓碰見死耗子.不過,數量對等時,在聲納監測有效範圍內,緩慢的潛艇不可能跑的了.其實這也就是說,聯軍潛艇完全可以溜掉一艘,但是沒有.
三艘水面艦艇圍住了幽靈7潛伏區後,不斷的投放著深水炸彈.通過水聲傳遞,哈寧頓在三公里外的潛艇裡就能聽到深水炸彈沉悶的爆炸聲.他不知道幽靈7是否真的被圍困,卻想趁機偷襲,幽靈6號和8號也是這樣的想法.
在Y國武器專家的努力下,熱動力魚雷的最大射程增加到了2500米,速度達到了30節,的確比得到這種技術時有了較大進步,但這同時也表明了潛艇必需逼近到目標2000米以內才能攻擊,可聲納的探測距離卻遠遠超過魚雷射程.
哈寧頓指揮著自以為隱蔽之極的幽靈5號終於接近了2000米有效射程,命令升起潛望鏡.在這個接近過程中,當了十幾年海軍的哈寧頓聽到了一聲不同此前的水下爆炸,他知道那是炸彈擊中了什麼的聲音,他也不敢指望擊中的是一條鯨魚.
也許,幽靈7真的被中華海軍擊沉了……帶著幾分懷疑與希望的哈寧頓伏在了觀測窗前,但他很快就冷汗直流,同時突然間明白了什麼.然後,震耳欲聾的炮聲響起,附近的海水沸騰一般,衝擊著潛艇如醉漢般搖擺.
哈寧頓看到那艘最大的目標艦上前後主炮和左鉉副炮都已經對準了自己的幽靈5,並在他的注視下噴吐出濃烈的硝煙,橫著艦身的待宰羔羊其實是一頭猛虎.
那麼,哈寧頓又明白了什麼呢?
他明白了,四艘潛艇早就被中華海軍以某種新技術全部發現了,而且擁有了攻擊的方法,那種在水下爆炸的炸彈就是其一.他明白了,中華帝國既然研製出了一種專業武器,那麼這種專業武器就不會是無目的的胡亂使用.也就是說,中華帝國必然要有發現潛艇的技術,才可能研製專門攻擊潛艇的武器.可是,哈寧頓不僅僅明白了以上兩點,他還明白了一個現實,自己很難逃脫被擊沉或被俘獲的命運.因為,被發現的潛艇沒有與水面艦艇對抗的實力.
但哈寧頓想試試,於是幽靈5號潛艇放棄了攻擊緊急下潛,妄圖脫離戰場.但他的嘗試被事實證明為徒勞之舉.
不,不是您想像的那樣,哈寧頓等三艇沒有被擊沉,並且沒被擊中,只是受到很大驚嚇而已.因為,此時的深水炸彈的確是瞎貓,沒那麼多死老鼠了碰.而幽靈七號純粹是承受不住太大的攻擊密度撞上了炸彈.當然,對各大國而言,已方的損失不超過對手的損失就是勝利.特別是中華帝國與Y國這兩個控制資源最多的國家更是如此.中華帝國捨得使用數十枚深彈攻擊,Y國也不在乎失去一艘潛艇,只不過Y國損失更大而已.
所以說,對另三艘潛艇的攻擊不如說是中華海軍在鍛煉攻潛能力,豐富攻潛手段,積累攻潛經驗,發現聲納尚未發現的效用,發現深彈還需哪些改進.能打中是意外之喜,不能打中在意料之中.兩個現實,一是中華海軍的最優勢能力是可以讓敵潛艇不能逼近到射程以內.二卻是四十枚深彈無一中的,聯軍潛艇是超過了最大潛航時間後不得不上浮投降.當時是九點四十左右,馬裡亞納大海戰已經開始,已經晉陞上校的長春號巡洋艦艦長鄧世昌在受降時,遠處隆隆炮聲響成一片.但鄧世昌無法及時參戰,因為哈寧頓纏住了他.兩人一個能說幾句英語,一個因中華帝國受到真正的重視而刻苦學習過漢語,以下就是他們漢英雜陳的對話.
「上校閣下,請您告訴我,貴軍是怎麼發現我們的?」
鄧世昌當然要將技術機密保持更久,於是答非所問:」我想請問中校先生,您覺得世界上誰最經通潛艇戰術呢?」
兩國是最初發起國,哈寧頓不需要當省油燈:」很誠懇的回答您,上校,不是貴軍,雖然貴軍潛艇在異他海峽一戰中的表現堪稱經典.」
鄧世昌思考了一下明白了:「……不錯,的確是我自以為是了.貴國本土艦隊比遠東艦隊強大很多,D國海軍卻不比中華海軍更優秀,必然大肆使用潛艇對抗貴國才行……那麼我換個問法吧,您覺得誰的與潛艇有關的技術最先進?」
「無可否認,是貴國.」
「那您的問題就很簡單了,我國既然研製使用了潛艇,並且將技術出口了,當然要防備這種武器威脅到自身.至於方法嗎,換成您,會告訴敵人嗎?」
「當然,我能理解上校閣下.但我是不是可以說,貴國出口潛艇技術是個陰險舉動呢?」
「陰險?我國比貴國更陰險嗎?哦,我們不要爭論這個了,只想請中校先生回答我,您覺得潛艇會因此而淘汰嗎?」
「我想……不會,一定不會!」
「那就對了,世上有矛必有盾,有潛艇就會發展出反制潛艇的技術.中華帝國不過是先使用了潛艇,因而也在反潛技術上先走一步.對貴國來說,要麼製造出不被發現或先敵發現的潛艇,要麼研究出發現潛艇的技術,即矛更利或盾更堅,您覺得呢?」
「是的,您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