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果然出來了。加裡大人,應該怎麼感謝您才好?」西麗娜和若希姆向加裡鞠躬道。不只她們,還有她們的丈夫,也低著一向高傲的頭顱。
「千萬別叫我什麼大人,還是和原來一樣,叫我加裡就好了。」加裡連忙擺手,道:「我馬上要離開撒爾瑪大陸,現在你們已經安全了,小錦和小風我就算是完整的交還給你們了。」
說著,就抱著兩個小傢伙要遞給若希姆和西麗娜她們。
「咿咿呀呀……」兩個小傢伙雖然還未成年,可是卻也知道加裡要做什麼。以為他不要自己了,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
若希姆和西麗娜夫婦本想接過兩個小傢伙,可是看到這個樣子,又縮了回去。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西麗娜道:「加裡,小錦和小風跟你關係好像比我們這做父母的還親。我看這樣吧,你就帶著他們吧。他們跟在你身邊,我們很放心。」
「這樣啊……」加裡看著哭哭啼啼的兩個小傢伙,又看了看他們夫婦一眼後,點頭道:「那就讓他們跟著我好了。我們這就分手吧,三年後,你們到神斗山脈龍族中,我們在那裡會面。」
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已經不打算再多停留哪怕是半天時間。乾脆地答應之後,就騰空而起,往星凡城飛去……
一天之後,頭疼的加裡,在瓊斯幽怨的眼神和傑克不捨的擁抱後,帶著一大堆人出發了。跟著他的有沃尼爾曼等三人,而雪妮拉則跟在皮特默德等人身旁,跟隨他們學習武技。
沃尼爾曼三人說什麼都要跟在加裡的身邊,加裡扭之不過,只有答應了。
身揣十七顆低級神獸晶核和一顆神晶,加裡帶著眾人趕往永恆黃昏之海空間神陣。路上,他先去安撫了辛嘉麗,讓她等自己三年的時間。辛嘉麗雖然不捨,卻沒有阻攔,囑咐他一路上小心。
至於被他爽約的倚蓮尼和曼妮紗,他有點不好意思去見她們,所以只是在倚蓮尼的房中留下了字條,就離開了利曼哲。甚至連博羅曼斯,他也沒有再去拜訪。
黑夜,暗紅色的海水在幽幽的月光下,顯得詭異和沉寂。紅色的浪花一波波輕輕地拍擊在岸邊,發出清脆的「嘩嘩」響聲……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英俊男子,揮手之間,身旁的三人陡然消失無蹤,接著,他毫不猶豫地投入到紅色的海水之中……
一個時辰之後,重黎大陸禹王國,天齊鎮西北部,永恆黃昏之海畔。
嘩啦……
夜幕籠罩下,顯得詭異和寂靜的海畔,突然一道青色的身影從暗紅色的海水中沖天而起,待那道身形輕輕地落在地面上後,他渾身上下已經乾透了……
黑色的夜,紅色的海水,讓這個人身上增添了一絲神秘和奇異的味道。他,就是加裡,從撒爾瑪大陸安然返回的加裡。
或許,在重新踏上重黎大陸的這一刻開始,他不應該再叫做加裡,而是……
「出賣我卓家的人,焚燒我卓家莊園的渣滓們,討債的人回來了!欠我卓家的一切,我要你們百倍千倍償還!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在躲避一切,我就是卓鈞,我回來了!啊……」加裡,哦不,應該是卓鈞。他仰天長嘯,似乎在發洩心中的怨氣。
啊……
長嘯良久之後,才逐漸平息下來。卓鈞臉上的表情古井不波,淡然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或許說漠然更加貼切一些。
「沒想到空間神陣在重黎大陸的一邊,竟然是我落入海中的地方……」
當日身墮永恆黃昏之海前的畫面,一幕幕地閃過卓鈞的腦海,令他感慨良多。
當初的他,以星階頂級的菜鳥級實力,奮戰七大門派弟子,最後在七大門派長老出手後,才被逼落永恆黃昏之海。
如今,他回來了。他帶著帝階中級頂峰,帶著可媲美聖階高級的實力回來了。擁有了如此實力的他,決定高調出場!
清晨時分,天齊鎮上,來了許多不速之客,至少,那些酒店茶樓的店家,是這麼認為的。因為他們在這個邊陲小鎮做了幾十年生意,一共加起來估計也沒有遇見過那麼多吃霸王餐,而且還動輒打人致殘的。
一色兒黑色,蒙頭蒙腳,渾身上下只露出手指頭,這就是那些不速之客的打扮。如果卓鈞在這時回過頭來,一定會發現,這些人裝扮的模樣非常眼熟。
不錯,他們就是在一年多前,在他還是星階實力的時候遇見過的黑衣冰雕!
卓鈞剛從撒爾瑪大陸回來,哪裡有什麼重黎大陸使用的錢幣?使用撒爾瑪大陸的錢幣——金幣、紫晶幣?他可不希望驚世駭俗。
所以,他待著的地方,是一個小茶館。那些黑衣冰雕顯然個個跟大爺一樣,哪裡會到這種小茶館休憩?他們只是經過了小茶館,逕直往前方一家大酒樓走去。
卓鈞是背對著大門坐的,他後背可沒有長眼睛,對於一般的修煉者,他當然不關心。一群皇階高級不到的庸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也許有人會問,他不是能夠用靈魂之力感受到對方的氣息嗎?當初那些黑衣冰雕所施展的可都是卓家絕學天罡訣和地煞訣,和毀滅他家園的仇人顯然是一起的,不過,要搞清楚,他現在可是在休息,喝水,誰沒事整天開著靈魂之力探查別人玩兒呢?
至少卓鈞沒那種習慣。畢竟現在不是在逃亡,在重黎大陸,又有幾個人能夠讓他時刻防備呢?
「過去沒有?」小茶館中,並不只是有卓鈞一個客人。小茶館中七八張小桌子,幾乎每張桌子上,都有一到兩個人。
看樣子,這年頭窮人不少啊!
「剛剛過去了!呼……」對話聲傳來的位置,是小茶館的裡面角落。其中一個頭戴斗笠,看不清楚模樣的男子顯然是鬆了一口氣。
「呼……」之前問話的那個男子也跟著鬆了口氣,拍了拍胸脯,喝了口茶,似乎想要壓壓驚。
「喂,兄弟,我說你們做什麼呢?不是在躲那些黑衣人吧?不就是一群不怕熱的傻子嗎,有什麼好怕的!」一個農夫和鎮上居民結合打扮的中年男子撇撇嘴,朝角落那桌的兩個男子問道。
這個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能量波動,純粹是個普通人。
卓鈞雖然只是帝階中級修為,不過,在他面前,就算是天階強者,恐怕也無法掩飾到不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氣息。
「黑衣人?」
卓鈞抿了口粗澀中帶著一絲甘冽的茶水。
「呸,你懂什麼!」之前問話的那個男子頭上包著白色的布條,是個皇階級別的武者。他似乎過了一段相當壓抑的日子,對於普通人的話居然也放在心上,朝中年男子身旁的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嘿嘿,我是不懂啊,所以才問你啊!」中年男子一點都不介意的樣子,不知道是心胸廣闊還是純粹因為是鄉下人,憨實淳樸。
「大叔,如果我告訴你,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你怕不怕?」包頭武者咧著嘴,想要嚇唬中年男子一般。
「我雖然是鄉下人,魔頭不魔頭還是分得清的。我們家二大爺可是見過魔頭。」中年人一副自豪的模樣。
「哦,你二大爺見過?什麼樣?」包頭武者好奇道。
「三頭六臂,頭上長角,眼如銅鈴,口若血盆,四肢足有大象腿那般,用腳跺一跺就能讓我們這小小的天齊鎮翻個個!」中年人激情地舞動著手腳,生怕別人想像不到魔頭的樣子。
「啥?你二大爺說的?」斗笠男下巴差點沒掉地上。
「那是。這原話就是我二大爺說的,一個字都不差。」中年人為自己的記憶力感到自豪。
「你二大爺是誰,做什麼的?」包頭男問道。
「我二大爺是誰可不能隨便說。大人物哪能隨便就說呢!」中年人咕嚕一口把碗中的茶水都喝光了,用已經開始發黑的衣袖抹了一下嘴巴。
「姜福,別廢話了。和一個普通人有什麼好說的。」斗笠男聽完中年男子的話,搖頭失笑,輕聲對包頭男道。
「大哥,不問清楚心裡咯得慌,他奶奶的。」包頭男名叫姜福,擁有俗氣到極點名字的傢伙。
一般的傳音入密,卓鈞都能截聽,他們的聲音雖然低,對卓鈞來說,卻是清楚到了極致。兩個人顯然是兩兄弟。
「別賣關子,你二大爺到底是幹什麼的?」姜福一屁股做到中年男子的身旁,搭著他的肩膀問道。
「說可以,但是你可不能說出去。」中年男子一臉神秘,低聲道。
「保證不說。」姜福信誓旦旦。
「那我可說了。」中年男子眼珠子轉了一圈。
「快說吧!」姜福有些不耐煩了。
「我二大爺可是修仙的道長!」中年人一臉嚴肅,說的好像是一件秘辛,是關於皇帝老兒性功能有多強的隱秘。
「噗……」
斗笠男聞言,忍不住一大口茶水噴到了姜福的胳膊上。
「你二大爺現在在哪?」姜福似乎把那茶水當成了夏日清涼的雨水,連看都沒看一眼,自顧自繼續問道。
「哎……我二大爺去年往生了。」中年人歎了口氣。
「多少歲?」姜福比較關心這個問題。
「六十九。」中年人道。
「我呸,他奶奶的,修仙的道長?六十九歲掛了?你他奶奶的涮爺爺我玩兒呢!」姜福推了中年男子一把,又坐回到原來桌上,一臉不爽的模樣。
「姜福,我早跟你說了,和一個普通人有什麼好說的?我們和他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他那二大爺根本就是行走江湖騙飯吃的道士。還有,現在是什麼時候,你說那麼大聲,不怕引來那些凶煞嗎?」斗笠男沉聲道。
「我二大爺就是個修仙的道長。你們懂什麼!我二大爺作法的時候,隨手能夠召來烏雲降雨,一個符咒就能夠讓一座小山一樣的大房子倒塌!」那個「二大爺」似乎是中年男子心目中的偶像,哪裡容得別人詆毀?
這時也就顧不上這都是些不能說的秘密了。
「滾,趕緊滾蛋,滾犢子!」姜福脾氣很是暴躁,不耐煩地用手揮舞著。
「這裡是天齊鎮,我家就是天齊鎮的,你讓我滾?我偏不,要滾也是你滾,你敢說我二大爺不是仙長,你去問問鎮上的人,誰不認識我的二大爺,誰不知道我二大爺的本事?」中年男子強起來像是農田里耕作的老牛。
「我呸!你趕緊滾,你要不滾老子扔你出去,你信不信?」姜福一臉兇惡。
「你扔一個試試,有種你就扔,不扔你是我孫子!」中年男子牛脾氣上來了,居然還站起身來,走到姜福身邊,指著姜福的鼻子道。
看他的樣子憨憨的,發起脾氣來倒是一套一套的。
「呵……」
在一旁免費看戲的卓鈞看著三人不由好笑,暗暗搖頭。
砰……
「他奶奶的,就你這種泥糊的體格,來一百個也不夠給老子舔腳丫子,滾蛋!」姜福粗大的右手直接抓住中年男子的後領子,像是扔一塊雞骨頭一樣,輕描淡寫地就把百十斤重的中年男子扔出了十來米遠。完事兒還拍了拍手,似乎嫌髒。
「姜福!」斗笠男一臉緊張,四下掃視後,低喝道:「叫你不要惹事,你偏偏給我惹事。現在什麼時候,你不知道嗎?難道你想被那些煞月教的兇徒發現?早知道不帶你出來了,快走!」
說完拉起姜福的胳膊就往外拽,臨走前倒是沒往在桌上留下茶資。
「煞月教!」
卓鈞聞言,心神猛地一震……
這三個字如同是三道晴天霹靂,狠狠地擊中卓鈞的心神,讓他震撼不已。
煞月教,一百五十多年前,如日中天,無人可擋的邪教。自煞月教主,當初重黎第一人衛千絕身死於卓鈞先祖卓天手中之後,被十大門派所瓦解,早已被滾滾的歷史紅塵所掩蓋。
關於卓天當初如何覆滅煞月教的經過,一字一句地被紀錄在族譜之中,作為子孫膜拜的輝煌。煞月教的歷史誰都能夠不瞭解,但是身為卓家的子孫,卻怎麼能夠不瞭解?
此時,成為歷史已久的煞月教這三個字,陡然間響起在卓鈞的耳畔,如何能夠讓他不受到震撼?
「你剛才說——煞月教?」在茶桌前的卓鈞身體突然消失,出現在斗笠男和姜福的面前,冷冷地問道。
「滾開,好狗不擋路!」姜福脾氣急躁,正擔心著煞月教兇徒發現自己的行蹤,卻有人阻擋自己,伸手用力一掌就要把卓鈞拍開。
斗笠男顯然那比姜福行走江湖經驗要豐富太多,他正準備出言喝止,讓他少生事端,不過,已經來不及……
砰砰……
跨啦!
「滾!」好似平地驚雷的一聲怒喝在姜福的耳畔炸響,接著,姜福那壯碩的身軀,好像是紙糊的一般,被這炸響震得倒飛,砸爛了好幾張桌子之後,重重地摔在地上,雙耳溢出兩道血痕。
「不知所謂!」對於這種小蝦米,卓鈞連動手的興趣都欠奉。
之前就覺得這個人不分輕重,行事魯莽惡劣。只不過卓鈞懶得管,可是現在涉及到和煞月教的關係,他可就忍不住了。
「前輩……」斗笠男看著發生的情況,心中驚駭欲絕,連忙跑到姜福的身邊,檢查過姜福並沒有死之後,這才鬆了口氣,臉色不安地看著卓鈞。
在江湖中,實力達者為尊。就算是年長稱呼年少者長輩也不算是稀奇。
「哈哈哈哈!叫你囂張,惡人自有惡人磨啊!」此時,中年男子不合時宜的誇張笑聲響了起來。
「嗯?」卓鈞轉頭冷冷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
「嘎!」中年男子的笑聲嘎然而止,心跳加劇。
「你也滾!」卓鈞的聲音顯得很平淡,可是落入中年男子的耳中,不吝於怒雷滾滾。嚇得屁滾尿流的他,連滾帶爬地逃了去。
如果說姜福的怒罵只是讓他覺得難以忍受,那麼卓鈞送給他的三個字,就有著絕對的震懾力。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走慢一步,下場一定比姜福更慘。
「他沒事!我只是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說,煞月教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會追殺你們?」卓鈞坐在少數幾張沒有被砸壞椅子的其中一張,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示意斗笠男坐下答話。
「好強大,好可怕!」
斗笠男心中忐忑不安。
他從來沒有見過僅憑聲音就能夠讓一個皇階級別的武者身受重創的強者,那似乎是想像中才存在的!
他更加擔心,這個男子到底和煞月教什麼關係。如果是煞月教一方的人,那麼他們兩人辛苦逃命數十天就白費了,這次死定了!
「煞月教是如今重黎最大的教派。」斗笠男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個中性的答案。
「凶煞的煞,日月的月,煞月教,對嗎?」卓鈞逐漸平復下自己的心情。
「是的!」在沒有確定對方身份之前,斗笠男認為,難夠簡單回答,回答得兩邊都不得罪,是唯一的選擇。
「果然是煞月教!一百五十多年了,煞月教什麼時候死灰復燃了?」卓鈞喃喃自語道。
「嗯?死灰復燃?看來這可怕的傢伙好像不是煞月教一方的。」
斗笠男眼前一亮,似乎在黑暗的夜裡發現了一絲光明。
「什麼時候的事情?」卓鈞沉聲問道。
「啊,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斗笠男正走神,被打斷之後,有些摸不著頭腦。
「煞月教什麼時候出現的?」卓鈞重複道。
「將近一年前。」斗笠男連忙答話。他毫不懷疑,只要回答慢了,看似一臉平靜的卓鈞,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將近一年?不就是我剛離開重黎大陸的時候嗎?煞月教居然重現重黎!」
卓鈞蹙著眉頭,「詳細點。」
「前輩,大俠,大人,其實我瞭解的不多。除了知道煞月教重現江湖將近一年時間,主要打擊對象是十大門派之外,別的都不知道了。」斗笠男也不知道該稱呼卓鈞什麼比較好,所以都稱呼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