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縱橫 第52章:突破皇階
    一處佈置相對簡單的酒樓之中,三人準備在此享用潛修前的最後一頓美餐。

    三個數日未曾正常進食之人風捲殘雲般地消滅了桌上的食物之中,愜意地靠在椅子的靠背上休息……

    酒樓中的人並不多,在這個重黎邊緣之地他們也不擔心別人會認出他們。

    常小天摸著有些發脹的肚子,低聲道:「卓兄,你不準備先見見司徒天蘭嗎?」

    卓鈞知道一旦常小天拉開了話匣子便會滔滔不絕,可是這個問題他卻沒有拒絕回答的想法。他搖頭道:「見又如何?不過是給她帶來危險,不見為好。」

    他的語氣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珞昆原本也是同意卓鈞的想法,可是轉念一想後,卻道:「我卻認為應該見上一見!」

    「咦!」常小天像是剛認識珞昆一般,嬉笑地道:「沒想到珞昆兄竟然會和小弟是一個看法,實在是難得!難得之極啊!」

    他便是如此,在任何惡劣的情況下都能夠談笑風生,樂天派!這就是他最大的優點所在了!

    珞昆淡淡地搖頭,否認了常小天的觀點,解釋道:「我是認為司徒天蘭若是尋不到卓兄一定會繼續尋找下去。我等在此潛修怕不是三年兩載便可以結束,這段時間若是她與十大門派中人起了衝突我擔心會發生意外。」

    卓鈞心中一震,他卻是沒有想到這許多。沉默……良久之後,輕聲道:「她是司徒家的人而且還是一位隱世高人的弟子,應該不會有事的。我想,她得不到我的消息便不會再尋找了吧。」

    他雖不知玄沒有多高的修為,可是卻敢肯定她至少能夠與重黎青雲榜上之人相較!至於司徒天蘭對於自己的尋找執念有多深,他不敢去想也想不明白。

    就在他們低聲說話的時候,卻有一個灰衣人看了一眼他們的身影之後,悄悄地離開了酒樓……

    珞昆和常小天身為局外人不便對此事過多地參與,他們都尊重卓鈞本人的想法。待休息一刻鐘功夫之後,他們便起身離開往永恆黃昏之海方向而去……

    他們並沒有展開身法疾馳,只是用較之常人快上些許的速度步進。一路上所觀看到的一切都將是卓鈞對於自己武技修煉的一種體悟!

    在他們悠閒的腳步下,卻不知道自己的行蹤已經洩露出去了……

    二十五天後,天齊鎮。

    在鎮中卓鈞三人昨日用餐酒樓中,此刻竟是擠滿了人!這些人看上去相當眼熟,身著紅、黃、藍、綠、青、紫等各色的服飾,無一例外都是身攜武器和法器,一看便知是修煉之人!

    仔細看去,那些眼熟之中都是年輕者,他們中多數赫然是曾經參與重黎年輕弟子大演武之人!難道,這些人都是十大門派之人?

    這時,從酒樓門外走進一行人……他們,他們不就是藍絕頂領銜的天雲派之人嗎?

    后土宗、流星宗、天雲派、玄牟宗、水靈宗、朗青宗,竟然還有戰天門!除了這些人之外,酒樓的門外還散開地站著數百修煉之人,這些人應該是那些較為不被世人所知之門派中修煉者。

    這些人如何會在此地出現?只有一個解釋,他們都是衝著「惡賊麓煬」來的!

    近五百名修為至少在星階中級以上的修煉者,而且帝階境界的高手似乎不在少數!這些人都來追殺或者說追捕「惡賊麓煬」,看來卓鈞三人的情況著實糟糕之極!應該說卓鈞的情況尤為如此!

    「藍長老,聽聞日前你曾經與那惡賊麓煬照過面,他的實力可是極高?」說話的是一名黑色長髮、長鬚的中年男子,身著藍色的衣服,似乎是玄牟宗之人。

    藍絕頂對於這個問題有些不好說。難道說他的實力遠不如他?既然遠不如他為何還能讓他逃去?而且這問話之人口氣中顯然帶著質問的語氣!他思量了一下,道:「此人修為乃我在年輕一代弟子中僅見!」

    這話說的含糊之極,不過卻是實話。是他僅見的年輕高手,這高達何種程度就難以說明了。

    中年人對於這個答案似乎不太滿意,可也不敢對藍絕頂有任何意見!

    「珞昆師兄定是被那奸賊所迫害,我相信他不會做出此等喪盡天良之事!」一個清脆中帶著豪氣的女聲從人群之中傳出……

    她說完便步出人群,竟是那水靈宗的柔軒也是常家的幼女常小淑!

    對於她,眾人也沒有責怪。畢竟戰天門的長老級別人物就在場,就算是對她的話有意見,也只能是睜一眼、閉一眼,畢竟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

    「人齊了,我們這就出發吧。」之前說話的玄牟宗中年男子似乎不願意在此多做討論,有什麼比拿下「麓煬」更重要呢?

    「已經近一月了,也不知道追不追得上!」人群中響起議論聲。

    「是啊,他們既然是修為不弱,這二十多天的時間過去了,怕是早已經不知身在何處了!」

    「不錯!盡人事,聽天命吧。」

    「眾位無需過慮,他們是往永恆黃昏之海方向去的,那裡沒有岔路。天都助我等,殺將過去定能將此惡賊拿下。」一個灰衣男子出聲道。此人背影極為眼熟,不就是那天在酒樓之中離開的男子嗎?

    看來十大門派中氣派雲集於此,便是此人通風報信了。卓鈞三人怎麼也沒有想到,在如此邊緣之地竟也能夠撞見認識自己等之人。

    「走吧!」一身鑲金邊白衣的六十許男子淡淡地道。說完已經領著身後的弟子往酒樓外行去。

    看他的裝扮顯然是戰天門之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基字輩的戰天門長老還是全字輩的現掌教同輩弟子。

    見戰天門的弟子已經先行領路往西北施展極快的身法而去,眾人也陸陸續續地快速跟上……

    天齊鎮某處山巔上。此處散亂地站立著十人,穿著極為醒目的紅袍。

    聖殿紅袍人!

    「看來已經用不著我們便可以完成主上交代的任務了。」其中一個聖殿紅袍人狀態顯得十分悠閒。

    他對面的一名紅袍人卻是搖頭道:「六十六,不可大意!主上的指令是必須無條件完成的!」

    六十六深以為然。

    「跟上去吧。」另一名聖殿紅袍人道。

    「不!暫時現不急,反正他也逃不了!現在跟上容易被發現,到那時便前功盡棄了!」

    原來這一切的陰謀都是聖殿之人在背後操縱,他們隱藏地太深,看來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夠找到證據。這對於卓鈞來說,決不是個好消息!

    六十六卻是抱有不同的觀點,說道:「以我等修為之特殊,就算是帝階頂級高手也難以察覺到我等存在,有何擔心的必要?」

    「小心得駛萬年船!還是穩妥些為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一旦洩露了行蹤,如何面對主上?」之前搖頭的聖殿紅袍人低沉著道。

    聽到「主上」二字,六十六當即閉口不言了,露出的部分臉部也寫滿了鄭重之色。

    在等待了將近半個時辰之後,六十一到七十十名聖殿紅袍人身形朝著西北方向疾掠而去……

    轟轟轟……

    在彌天河與永恆黃昏之海交接那一望無邊的入海口處,一道道無色的空氣波蕩湧動,瞬間落在了水中,發出了數聲巨大的轟鳴之聲……

    岸邊,一道黑衣的影子如同狂風中疾舞的黑絲帶,捲起了陣陣罡風,帶著狂亂的能量湧動……

    在一旁不遠處,一道白色和一道青金色的身影矗立在那,臉上掛著驚訝之情認真地看著那舞動的黑影。

    兩人便是珞昆和常小天。他們在修煉結束之後就一直如此看著,已經整整一個時辰了……

    那舞動的黑影不用猜測便知是卓鈞了。卯時一刻他便從修煉中醒轉過來,還未坐起便憑空騰起身形,接下來便施展出一改再改的「幻滅千機」身法,手中和腳下施展出從來沒有見過的武技招式……

    在他腦海中已經深深扎根的近百種武技在二十多天的時間裡經過他不斷地修煉已經變得極為純熟。今日,他似乎有所悟得,跟隨著腦海之中天馬行空的構思不斷地從手中施展出令珞昆和常小天目瞪口呆的武技!

    劍法?掌法?拳法?腿法?身法?不,都不是!在某種原本獨立的武技之中蘊含著其餘獨立的招式,每種招式、武技有它們的聯繫又似乎完全沒有聯繫。本應該是極為彆扭的動作經過卓鈞施展出來卻是如此地貼近天地自然之道,他又一次進入了一種另類的奇妙境界。所有的招式用過一遍絕對不會出現第二遍,所有那些似乎成型又沒有成型的招式在不斷演化著,按照感覺、憑著身體的律動帶著他不斷地動著……

    珞昆看著看著似乎也進入了狀態,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那節奏擺動起來。起初,這些動作不過是極為小幅度的擺動,可是到了後來越來越快,幅度也越來越大。最後,他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光影衝進了黑影之中,竟是切磋起來……

    常小天傻傻地看著兩道身形在自己眼前疾舞,一種不可歇止的激情從內心的深處湧動著、翻滾著。終於,他也耐不住寂寞,雙手已經不自覺地帶起陣陣紅色的光芒進入了黑白兩道交錯的身影中……

    若論起技巧的熟練程度,珞昆當仁不讓是三人之中第一;可是若論起三人之中誰的武技最為變幻莫測、無機可循以及招式的詭異程度,那麼絕對是卓鈞第一!

    憑借這二十幾日來的苦思,卓鈞的武技已經漸漸地自成一體,有了初步的雛形。不過,這些都是身體的意識,還不屬於他自己。饒是如此,面對珞昆和常小天的攻擊,他居然還是游刃有餘!

    慢慢地,從原本三人的亂戰,到了後來已經形成了卓鈞一人應對珞昆和常小天二人,在這種情況下,局面才開始趨於平衡……

    跟隨著蘊含天地自然之道的招式不斷地使出,卓鈞不但沒有感覺到身體之中的能量在流逝、在消耗,反而感覺到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都張開了貪婪的巨口,在暢快地呼吸著從身體周圍、甚至從永恆黃昏之海中得到的混雜能量補充著……

    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舒適,他感覺到在這種情況下比之他在入定修煉之時進步還要更快、更痛快!

    數月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星階巔峰瓶頸在這一刻竟隱隱有鬆動的跡象,大量的天地元氣在不斷地滋潤著他的筋脈,在凝聚壓縮陰陽太極中「天罡地煞之力」的同時還在不停地壯大著……

    時間在三人盡情地揮展同時悄悄地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過了一天的時間……

    轟……

    卓鈞的身體突然一陣顫慄,像是身體內和腦海中某個部分被打開了一般,天地元氣的湧入瞬間加大了數倍不止……

    「皇階!」心中產生一種明悟。終於,他突破了皇階之境……

    砰砰……

    兩個拳頭揮出了渾然天成的一拳,珞昆和常小天只感覺到一種無可抵擋的無力感,接著便被卓鈞硬生生地同時擊退了數丈的距離……

    珞昆和常小天驚喜地看著卓鈞,正要出言,此時,他們都聽到了東南方不遠處傳來的陣陣荒地上沙粒摩擦的「沙沙」聲……

    聽到這些距離自己不過數百丈外傳來的毫無掩飾的「沙沙」聲,卓鈞的心中沒來由地「咯登」一下!

    不用回頭,他已經粗略地估算出了到底有多少人才能發出這樣不絕於耳的「沙沙」聲。那是至少數百人的量啊!莫說這些人中可能有不少和藍絕頂這般的高手,就算都是皇階初級境界之人,如此數量的圍攻下也無僥倖之理!

    此處已經是退無可退,背後便是號稱「死亡之海」的永恆黃昏之海,那是連聖階高手都望而卻步的地方就遑論是退到其中了;而兩邊都是陡峭的萬丈懸崖,全是岩石的山體滑不留手,就算是卓鈞在一時之間也無法登上從這些地方離開;最後剩下的便是數百人呈扇形包圍之勢前來追殺自己之人了,同樣是死路!

    絕境!難道,連天也要絕卓家不成?

    他已經沒有心情去追究到底是何人何時走漏了風聲使得這些人追蹤至此,現在需要考慮的是如何保得性命才是真理。他沒有任何的僥倖,而且他也決不會束手就擒,卓家之人沒有未戰而降之輩!

    耳中傳來的數百人腳步與地面的摩擦聲音越來越大了,卓鈞臉上始終保持著平靜、帶著冷漠。他頭也不轉地看著蔚藍的天空,心中暗道:「這……會是我卓鈞最後一次看到如此澄淨蔚藍的天嗎?」

    「你們不要反抗!他們都是十大門派之人,不會為難你們的。」卓鈞的語氣中帶著決絕。

    珞昆和常小天齊齊抗聲道:「不!我們誓與卓兄共生死!」

    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表露心聲了,人生得一知己死而後已,而卓鈞雖是只有兩個朋友,卻兩個都能夠與他肝膽相照,生死與共!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剎時間,豪情頓生!仰天長嘯……

    直至包括十大門派眾人在內的數百名高手出現在三人的視線之中時,他才停下了嘯聲。朗聲喝道:「好!今日我們三兄弟便與他們來一場爽快的戰鬥!」

    「好!」珞昆和常小天本已為卓鈞那帶著無限豪情的嘯聲影響,心中澎湃,此時又聽到他口中親言「三兄弟」,一時心中覺得甚是暢快,不吐不快!於是,在朗聲回應之後,兩人竟也長嘯起來……

    剛剛來到場中的數百名高手看到這古怪的場景,不由心生疑惑。難道卓鈞他們不知道大難臨頭了嗎?竟然還能夠如此暢懷開心長嘯?

    不過,三人之間此時感情的昇華又豈是他們所能夠理解?

    待珞昆和常小天嘯聲剛畢,從人群之中行出一個身著鑲金邊白衣的五六十歲男子,顯然是戰天門中的長輩,也就是珞昆的長輩。他帶著複雜的表情看著珞昆,醞釀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才稍微平靜地勸解道:「昆兒,師兄待你如同親生兒子一般,對你寄予厚望,豈是我們老師兄弟幾個何嘗不是如此?我知道前些日子發生的那些事與你關,今日你隨我回去,我一定向戰師兄求情,他一定不會過於責罰你的!」

    此人排行第七,便是戰天門中的七長老基業了。

    珞昆臉上儒雅的表情微微地動了動,不過剎那間便恢復了平靜。他「嚓」地跪倒在滿是粗砂的地上,道:「七師叔,您和幾位師伯、師叔還有師父對昆兒的厚愛昆兒永銘於內。可是自古情義不能兩全,請原諒昆兒的執拗,不能與七師叔回去了!」

    「七師弟,你豈能對七師叔如此說話!難道你忘了自小是誰最疼愛你,就是七師叔!為了你,七師叔不惜和幾位師伯、師叔翻臉也要保住你,可是你怎能如此不識好歹?趕快和七師叔道歉,七師叔不會責怪你的!」珞究來到基業的身後,苦口婆心地道。

    「珞昆師兄,你可不能為了這個惡賊毀了自己的一生啊!就算是此時離開,誰也都不會說你什麼的!」說話的是個女子——常小淑!她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顯然是對珞昆已經動情了。

    「還要,四哥!你怎麼能與這惡賊在一起呢?被爹爹知道一定會狠狠地責罰你的!你快回來!」還是常小淑,對於常小天她可沒有像對珞昆那般的好臉色,一幅長輩教訓晚輩的模樣!

    「閉嘴!」常小天的聲音怒驚四座!

    他竟然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的對象、自己的小妹常小淑大聲吼道。別說是常小淑,就連水靈宗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些人誰不知道常小天向來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之人,何時如此疾言厲色過,一時之間都是沒有反應過來……

    常小天卻絲毫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他接著用常小淑都未曾見過的嚴厲、正色表情道:「他!不是你能夠妄加評論的,更不是你能夠用這等詞語形容的!」

    他仰首望天,歎道:「今日就算是與天下為敵,我也不會棄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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