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
此處已經屬於禹王國境內了。在禹王國境內的彌天河是全程之中最為廣闊的一處,最寬的地段怕是有超過兩千丈吧!不過,也由於河面更加寬廣了,使得這一段的水流顯得沒有那麼喘急。
嗚嗚嗚……
此時,原本平靜的彌天河水突然發出了古怪的悶響,接著,那靠近南部岸邊的部分河水在這流速不緩的河中蕩起了深深的漣漪……
汩汩……
數息之間的功夫,漣漪不只沒有散去,還變本加厲起來……它的中間部分忽然往下凹陷進去,接著周圍的波紋順在這個中心部分開始時而左旋、時而右旋起來。雖然在整個河面之中只是佔據了極小極小的一部分,但卻也不失為是一個奇景!
呼呼、汩汩……
憑空產生的混亂漩渦帶動了河流上方空氣的變化,同樣是跟隨著凹陷的中心之處竟是形成了極弱的卷風!也由於卷風的產生,讓凹陷的中心部分被掩蓋起來,變得有些不真實一般,看上去如夢似境……
轟……
過了約莫一炷香左右的時間,那模糊的凹陷中心部分突然迸發出一道水桶粗的水箭沖天而起,一直到十數丈高的位置才失去了繼續上升的力量如同仙女散花一般的水霧極快地回落到彌天河之中……
嘩啦……
就像是被下落的水浪砸開了一般,凹陷中心部分突然裂開了一個口子,接著,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大浪之中的魚兒一般高高躍起,不過卻是沒有回落到水中而是落在了彌天河南邊的岸上……
甩了甩頭上和身上的水、同時甩開了貼在臉上蓋住了容貌的黑色長髮,露出了一張俊朗、剛毅且沉冷的面容……
他,赫然正是當日在大文國南母山附近躍入河中的卓鈞!原來,他當日躍入的河流居然是重黎大陸南部最長的彌天河。
難道他就這樣隨著彌天河的水流穿越了小半個大文國、整個夏武國和十分之一個禹王國不成?看眼前的情形似乎是的可能性佔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此時距離卓鈞當日躍入彌天河之時已經是過了整整兩個月時間了,而他的十六歲生日也在他躍入彌天河之時過去了……
半炷香的時間不到,卻驚奇地發現原本濕淋淋的卓鈞此時早已經連人帶衣服乾透了!他的臉上此時是一幅不解和疑惑……
兩個月的時間沒有餓死卓鈞並不感到奇怪,那當然是因為原水珠的作用。兩個月的時間內,他一直在修煉的狀態之中,只是隱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內不斷流轉著讓他舒服地快要呻吟的暖流,加上幾乎每喲消耗,所以他不但沒有感覺到虛弱反而有一種渾身氣力用之不竭的感受。
他疑惑和不解的是為何兩個月的時間如此修煉下來自己的修為境界居然還在星階頂峰之境,不同的便是達到了星階頂峰的巔峰。可是,與他在南母山之時的水準並不會相差太多啊!
更令他不解的是水之力修為。在水中修煉了如此之久,原水訣居然感覺不到絲毫的進境!
體內的三種能量只是感覺到了更加精純和凝實,可是令他有些不安的是這些能量不但沒有擴大佔據筋脈的範圍,反而還縮小了!不論是「天罡地煞訣」還是「原水訣」都還沒有突破到下一個層次,有什麼理由發生質變的趨勢呢?他想不通……他還在擔心,他卻不知道,兩個月來心無旁騖地進行最貼近自然的修煉,讓他的陰陽太極已經自行產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這些變化是前人從未遇到的。既然從未出現過,書中當然不會有記載,而只是從書中瞭解修煉方式和知識的卓鈞對這些不解也是再平常不過了。
除了這些,真正算得上的收穫也許是武技方面了。
經過了兩個多月斷斷續續的腦海中演練,卓鈞已經有一定的把握能夠把學到的這些武技完整地施展出來,雖然不能說做到百分之百,卻也不會低到依葫蘆畫瓢的程度。
只不過,這些武技的掌握卻讓他似乎感覺不到自己戰力的任何進步,除了那「幻滅千機」身法已經有了自己的一套體系和發展路線讓他更加得心應手之外,別的對於他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幫助。這也是他沒有真正把這些絕學融合到自己武技之中的原因,這他倒是能夠理解。
沮喪的心情不只不能帶來收穫,反而會讓自己的前景更加糟糕。所以,卓鈞此時的心思已經不在此處……
呼和城一處酒樓之中。
兩個月未曾進食的他此時有一種把酒樓中所有食物消滅一空的慾望。空無幾人的三樓大廳之中角落,他如狼似虎地消滅著桌上擺放得滿滿的一桌食物……
登登登……
時間已經接近午時時分,前來酒樓用餐之人陸續到來……
酒足飯飽之後,便是海吹鬍侃的時刻。卓鈞不喜聽聞,用不知何處得來的銀兩付過了飯錢之後便待離開。因為那些談論的話語之中竟有半數是關於他的,當然是關於他如何「姦淫擄掠」了!他沒有想到的是,短短兩個月時間下來,「麓煬」二字不但沒有在人們心目中淡化下來,反而變成了人人欲生啖其肉的「惡魔」!因為在兩個月的時間裡,「他」又做下了許多傷天害理之事!
他當然不會去辯解。他準備離開了,可當他的腳步剛邁上下樓的樓梯時候,這些「八卦」信息之中他聽到了令他心中一顫的消息……
「沒想到麓煬那惡賊竟然是戰天門第一天才珞昆的朋友。這珞昆看來名過其實,居然結交匪類!枉費了他一代天才之身啊!」
「虧得我一直以來如此崇拜珞昆,沒想到他竟是自甘墮落,和這種天理不容的惡賊結交!哼……」
「誤交匪類也算平常不過,想那珞昆不過十八歲之齡而已,如何識得這許多江湖中的伎倆?我想他一定是受了那惡賊麓煬的蠱惑,或者他堂堂重黎第一人的得意弟子如何會作出此等事情呢?畢竟這些事都是麓煬那惡賊一人所為,我看啊,也怪不得珞昆!」
「此事豈是如此簡單?那珞昆在得知麓煬惡賊所為之後,竟依然公然袒護此惡賊,揚言若是誰再他面前說出類似誣陷此賊的話便休怪他手下無情!兩個多月來,傷在他手上的無辜之人怕也不在少數了,所幸的是他下手還算是有分寸。」
「何止珞昆如此,在珞昆身旁還有一人,你等可知是誰?」
「去去去,陳年舊歷還搬出來作甚?誰不知道那是五大世家中常家的四公子常小天。」
「可是,你們只知道有這兩人袒護那賊,可知還有一位比之仙女還要勝過百倍且修為高深莫測、來歷神秘的絕色少女也在袒護他?」之前那人淡淡地接著道。
「此話當真?」眾人異口同聲問道。
「比真金還真!十大門派之人原本看這絕色少女不過是手無縛雞弱女子,所以沒有與她為難。可是,她卻是出手教訓了幾個口出狂言且中傷那賊的十大門派中弟子!」那人得意地道。
「那她此時如何?」對於美色,男人似乎無一例外特別地關注。
「她?我不知道。不過,我卻知道十大門派中除了北方的風極門、天樂門和水靈宗,其餘六大門派曾參與大演武的弟子都敗於她的手中!而且,全部都只是用了一招!」
匡當……
「什麼?」眾人齊聲驚呼道。就連摔壞了幾個大碗和盤子也沒有察覺到。
「一招!就連珞究和具傷等人也都一招敗於她之手!她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我?」卓鈞如今是一腦袋漿糊。對於他們的做為,他心中感覺到無比地溫暖,可是他卻不希望他們參與到這件事中來,因為那對他們來說只是災難!
「這件事還不算什麼,最近剛剛發生的一件大事你們可知道?」那人向眾人展示他消息的靈通。
「什麼大事?你快說吧,別賣關子,老子喝酒都沒心情了!」眾人紛紛催促。就連卓鈞也對此人接下來要說的話產生了興趣。
那人喝了口酒,緩緩道來:「便是珞昆和常小天已經被天雲派的人捉拿住了,此時正準備前往尚齊國的戰天門。」
「常小天修為平平被捉住我相信,那珞昆可是戰天門年輕輩中的第一天才,天雲派何人能夠拿下他?」
「若是三代弟子想來就算是天雲派來個十個、二十個珞昆他敵不過也能夠逃得了,當初他在大演武之時施展的身法就算是比之風極門的影奇都不遑多讓啊!可是……天雲派的七長老藍絕頂出手了!那藍老爺子是什麼人,他可是……」那人原本還要賣個關子,可是見眾人火氣十足的眼神,也不敢再有所保留。
可是,他還正要稱讚藍絕頂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地離地足有兩尺有餘,而讓他離地的便是他眼前一個如同冰石一般的高大雄偉的男子。他感覺到一種發自內心的寒意生出,腿腳竟是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
「他們此時在何處?」除了冰冷之外,沒有別的感情色彩的聲音從高大雄偉的男子口中發出。除了卓鈞還有誰人?
「你……你說……的是……是何人?」那人被卓鈞掐著脖子提起,加上害怕引起的顫抖,說話斷斷續續。
鬆開了那人,卓鈞淡淡地道:「珞昆和常小天!」
那人是走南闖北的一個流浪混混,雖然沒有實力,可卻是有一定眼力。他絲毫不懷疑自己若是不馬上回答的話很可能變成一具冰屍!於是,他沒有故意拖延時間,立刻回答道:「大俠,我……我也不知道他們此時在何處。」他看到卓鈞那平靜的表情,倒吸了一口氣立刻接著道:「不過我知道珞昆是在兩日前在夏武國忘花城附近被藍絕頂擒下的。」
正當他膽戰心驚地揣度著卓鈞的態度時候,卻感受到一陣微風拂面,面前早已查無人影……
只是相差不過十息的功夫,呼和城北門的看守同樣感受到了這真撲面的微風,他們只是感覺到了眼前黑色一晃便消失了,俱都揉了揉眼睛,疑是自己眼花了……
這陣風的始作俑者便是卓鈞,在得知珞昆和常小天被天雲派之人在何處擒下之後,他立刻用處渾身氣力施展出「幻滅千機」疾掠而去……
按照天雲派之人帶著珞昆和常小天兩人的趕路速度,三天的時間應該已經在尚齊國東南部接近中部了,而戰天門便在尚齊國的偏北部地區,一旦到了那裡卓鈞就不可能救人了!
他原本並不擔心珞昆的安危,可是當這些陰謀散佈地越來越廣的時候,卓鈞猜測自己不過是陰謀之中的一個環節,這其中牽連極廣只是他無法把握到具體的內容。原本的不擔心在考慮到這些問題知道就成了極為擔心,珞昆和常小天已經是他生死相交的朋友了,他們既然捲入了這場陰謀之中,那麼他一定不會讓兩人在他之前出事的!
僅僅一天的時間,卓鈞就已經疾馳了千里之程,趕到了尚齊國境內。已經是強弩之末的他不得不尋找水源進行恢復……
一個時辰,他體內能量盡復,帶著略顯疲憊的神情繼續踏上抄截天雲派等人的路程……
就這樣重複了三天時間,休息了兩次之後,他能夠確信自己先天雲派等人一步趕到了戰天門南部數百里處的空落山。一路上他不斷地打聽,在這必經之路上沒有人發現有一大隊人馬經過,他確定自己還有最少半天的時間來進行恢復和修整,以便對付接下來沒有任何把握卻不得不完成的拯救任務。
面對帝階頂峰的高手,沒有絲毫僥倖可言,不能靠實力便只能靠對山林地形的熟悉和先到一步能夠布下陷阱的優勢。
足足四個時辰,卓鈞的狀態恢復到了巔峰狀態。就連那疲憊的神情也到一掃而空,嚴重閃爍的是智慧的光芒。憑藉著七年的山林生活,他駕輕就熟地在畢竟之路布下了自認為最合理和對於自己最有幫助的陷阱,接著便躲在灌木叢中靜靜地等待他們的到來,就如同是一個沉著的獵手一般……
時間在等待中緩緩地流逝,在這個過程中卓鈞那巔峰的狀態不但沒有絲毫減弱,竟是反而有漸漸加強的趨勢!
沙沙……
來了!腳步踩在落葉上發出的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全神貫注的卓鈞耳中……
一個、兩個、三個……十八個人!包括步伐相對於十六人明顯要重許多的珞昆和常小天。光憑聲音,卓鈞已經能夠判斷出大概的情況,這就是他七年來的積澱。珞昆兩人顯然被制住了……
百步、五十步、十步……
天雲派眾人的腳步已經慢慢地接近了「天羅地網」之中……
就在他們要進入到陷阱之時,卓鈞看到了距離他百步的此處第一高手一身灰色長袍的藍絕頂!他在天雲派弟子就要踏入到陷阱範圍之時突然眉頭一皺,牽動了一下嘴角看來要開口說話,就在此時……
喵嗷……
在藍絕頂開口之前,一個山貓的嘶叫聲從原處的灌木叢中傳來,干擾了藍絕頂的思緒,讓他沒有及時出口制止眾人。剎那間的功夫他便想到不妥之處,此處乃是潮濕密林何來山貓?可是,當他反應過來之時已經晚了……
啊啊……呃呃……
頭頂、身前、左方、右方從各個方向突然發動的陷阱讓從未經歷江湖險惡的天雲派三代弟子們瞬間倒下了七人。不過這七人並沒有死亡,不過是暫時失去了起身戰鬥的能力。
對於他們卓鈞不想殺害,畢竟他們一定不是陷害自己之人,因為他們沒必要用自己門下的四名犧牲來栽贓,而且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過,他雖然沒有殺戮之心,卻也不能有仁慈之心,讓他們保持有戰鬥之力來破壞自己的行動!
在七名師兄弟倒下的同時,後面還未進入陷阱之人立刻停下了腳步,正要全力查找敵人所在的時候……
啊啊啊……
又是三聲慘呼響起!天雲派之人何曾想到會有埋伏?有心算無心之下,就連藍絕頂也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黑影過後,又是三名具字輩的弟子倒在了地上,發出壓抑的呻吟聲……
「何方鼠輩藏頭露尾,有膽現身一見!」藍絕頂滿臉憤怒地喝道。
「我便是你們要找之人,放了珞昆和常小天我便現身!」卓鈞的聲音從前方模糊地傳來。
藍絕頂雖然修為遠遠高出卓鈞,但是卻無法在這山林之中與卓鈞對戰,卓鈞可是能夠讓自己的聲音從另一個方向傳出,他無法判斷。
「做夢!憑什麼?」藍絕頂看著地上十名抱腿或抱手呻吟的弟子,他一生之中也算是經歷過不少的戰鬥,可卻從來沒有如此被動過。
「卓……麓兄!」珞昆和常小天險些喚出卓鈞的原名,一時之間冷汗浹背。
卓鈞沒有應珞昆和常小天,他淡淡地說道:「一切隨你,不過我不擔保下次出手的時候你的弟子還有命在……或者,你認為你真的敢動手殺了珞昆和常小天。」
卓鈞難道想要置珞昆和常小天於死地?不不不,正相反!
珞昆是什麼人?他是重黎大陸第一人戰基琿的得意弟子,雖然不知道戰基琿此時對於珞昆是什麼態度,退一萬步講他對珞昆失望之極他珞昆還是戰基琿的弟子!天雲派雖然實力強大,藍絕頂也是長老級別的人物,但是不論如何也輪不到他來對珞昆下手!否則,他或者說天雲派將置戰天門、置戰基琿於何地?他此行可是代表著天雲派!
常小天又是什麼人?他可是在重黎大陸五大世家中聲名正面影響最大的常家嫡系子孫!他能夠行長輩之禮對常小天進行責罰但卻同樣無法對他下手!常小天雖然吊兒郎當,常百望對他也是相當失望,可是在心中常百望最疼愛的還是這個小兒子,因為他最像年輕時候的他!常家的高手數量雖然遠遠不及天雲派,可是常家的勢力卻是遍及大半個重黎大陸,這樣的世家天雲派也不敢輕易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