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的小叔?」這是珞昆回過神來後的第一句話,帶著疑問和無法置信的語氣對著常小天道。
她當然不是常小天的小叔,而是名字叫做「小淑」,估計應該是常小淑。可是珞昆經歷了人生第一次如此失神,一時之間還沒有聯想到一起,所以才會由此一問。就比如卓鈞便沒有如此疑問了。
這「小淑」在早就看到了珞昆的存在,心中已經在一瞬間也被他的淡泊、儒雅的氣質所吸引。不過,她畢竟是女子,所以只是匆匆地一瞥之後便沒有再看他,而是用一種帶著古怪笑容的表情看著常小天,同時還伸出風吹欲折的纖纖玉手,語調同樣是有些古怪地道:「四哥,原來你那麼想我啊!那太好了,我就留在會善城陪著你,不走了!」
「啊,不!」常小天很是激動地擺手道,可是剛擺了不到一個回合就如同被刺蝟蟄了一般,如同閃電的速度把擺動的兩手收回,接著是急忙補充道:「不好!你留在會善城陪四哥,四哥當然是舉雙手贊成,高興!可是,要是你不回去的話,你師父一定會想你的。你師父她老人家那麼疼你,一日不見你便如隔三秋,長時間下去要是她老人家有個什麼好……好東西怎麼給你啊?」
他本是想說「有什麼好歹」,可是看到小淑的看上去沒有什麼多大變化的眼神和臉色之後,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把話給拗了回來。
小淑若有所思地笑著道:「哦!原來四哥那麼關心師父她老人家,她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開心!要不四哥你和我一起會師門陪師父她老人家吧!」
常小天聽完之後轉動了好一會兒的腦筋,道:「小淑,你那師門之中全是女子,你四哥我一個男的去那是多不方便啊!」
「也是哦!」小淑想了想,接著道:「不對!四哥你不是最喜歡和美麗女子在一起嗎?這樣正合適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自命風流的!」
常小天此時的臉拉的比苦瓜還要長,無奈地道:「小淑,你就別折騰你四哥了。眼看手不能動,你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些!」
小淑滿臉笑意正待繼續說話,常小天卻是心念一轉,「移形換位」到了珞昆的身旁,再次露出笑容道:「小淑,四哥給你介紹一個天才!這可是戰天門第一高手戰師伯的弟子——珞昆!他如今可是皇階中級的實力,絕對是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
原來他找到了「擋箭牌」,難怪露出了笑容。
小淑本就覺得珞昆不尋常,此時一聽常小天的介紹,美目頓時閃過一陣「耀眼」的亮芒,而珞昆身邊的常小天卻是露出了一種陰謀得逞外加古怪的表情……
卓鈞面對著已經被他消滅得相當乾淨的盤子和碗,看著窗外、顯得有些百無聊賴。對於珞昆和常小天、常小淑他們的聊天完全提不起興趣來,索性閉上雙目讓奇妙的靈覺代替視覺和聽覺四散在整個「回頭館」的四周……
不過十息的時間,他突然發現了一陣非常熟悉的能量波動。這個波動非常奇怪,它讓他感到熟悉的同時也感覺到親切和厭惡兩種矛盾的感受!
這個感覺讓他難得放鬆一刻的心情再次繃緊了。這個能量氣息不停地變化著位置,變化的頻率極高,說明這個人速度非常快!不過轉眼的功夫已經往會善城的西邊方向而去,再過同樣的時間這個能量氣息以卓鈞如今的修為便不可能感受到了。
當下他沒有來得及或者是根本就沒想通知珞昆,一個閃身已經朝著那個能量的方向追去……
邪惡、至陰!這兩個便是能量之中所包含的訊息。至陰是「地煞訣」所帶來的,邪惡呢?恐怕是源於心性吧。
黑衣「冰雕」的同夥!如出一轍的氣息和相差無幾的修為境界,讓卓鈞的心情變得有些不平靜了。此時的他依然是星階上級瓶頸的層次,對於皇階頂級的高手他絕對不可能追上的。不過,這個黑衣「冰雕」的同夥並沒有用全力奔跑,而且停停走走,似乎是在跟蹤某些人一般。
卓鈞能夠發現這至陰、邪惡的能量氣息並不代表被黑衣「冰雕」跟蹤的人便能夠發現。莫說他們沒有修煉過至陰之力,就算是修煉到了卓鈞同等的層次想要發現怕也不可能。因為如今的卓鈞體內的能量按照陰陽太極運行的時候,已經變得不一般了……
他沒有想過自己能否敵得過這個黑衣「冰雕」的同夥,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便是跟上去再說。
二十一天的時間。在照顧珞昆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修煉。雖然沒有突破,但是對於技巧的理解卻是更上了一層樓。不過,與上次不同的是,此次可是自己一個人面對黑衣「冰雕」的同夥。需要獨立對付一個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個層次的對手!
莫說是別人不認為他能夠做得到,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想過他能做到。可是,這便成為定局了嗎?也許、可能不是吧……
「很好!常家後人果然機敏過人。不過,非常遺憾的是在實力面前,再多的花招也是於事無補!」一個淡漠和冰冷到讓人覺得不應該是從人類口中聲音在會善城外十里處響起。原來是一個全身上下都被黑衣包裹在其中,只留下一部分臉部暴露在空氣中的、不辨年級的男子。
這個形象……難道是黑衣「冰雕」重生?若是沒有聽到這個聲音,怕是卓鈞在看到他的第一時間都會升起這樣的念頭。可是,細觀之下,卻能夠判斷地出兩人除了裝扮和能量氣息及強度極為相近之外,習慣動作和言語的方式都不盡相同。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這個人絕對是黑衣「冰雕」的同夥。姑且稱他為尚活著的黑衣「冰雕」,簡稱也是黑衣「冰雕」好了。
被這個黑衣「冰雕」阻擋的是兩個男子。這兩個男子細看之下便能夠發現在眉宇之間與之間卓鈞「瞟過」一眼的常小天極為相似,就連神態都有一些共同之處。若非眼前的這兩名男子一個看上去穩重、內斂;另一個臉上看上去寫著斯文和安靜,說不定卓鈞真會把這兩個人當作是常小天了!
加上黑衣「冰雕」所說的話,毫無疑問地便能夠判斷出這兩人便是五大世家常家之人,而且應該便是常小天和常小淑的兄長。
他們此時身下騎著白色的高頭大馬,一看便知絕非凡品,就算是尚齊國皇家之中怕也未必能夠找出幾匹如此極品坐騎。從這一點便能夠看出常家果然不愧是重黎五大世家了。在他們身邊和身後是劍拔弩張身穿藍灰色標著代表常家的藍色水仙標誌衣服的家奴。此時他們手中握著或是長劍、或是長刀、或是棍、或是槍,總之十八般兵器幾乎是樣樣齊全。他們此時正緊張地死死盯著黑衣「冰雕」。哪怕是黑衣「冰雕」有一個細微的動作,這一群數十人十幾種兵器毫無疑問將在第一時間劈、砍、刺、削等等向黑衣「冰雕」身上無情地招呼……
可是,這十數人中,修為最高者不過是勉強的星階上級,其餘幾乎都是星階初級。這些實力若是換一個地方都屬於上等了。此時,面對的卻是皇階頂級巔峰的高手,有用嗎?
穩重、內斂的那常家子弟微微地蹙起眉頭,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讓一向自諭「強悍」的身體感受到如置冰窟感受的黑衣「冰雕」,沉聲道:「閣下果然是衝著我等而來。請問閣下是何方高人,為何阻擋我兄弟二人的去路?我等兄弟自問沒有得罪過閣下吧。」
對方已經知道了自己是常家之人,所以對於用身份來嚇退對方是不可行了。何況一向他遇事之後從來沒有想要靠家族的名望來提升自己的「實力」。他也知道對方雖然實力比自己兄弟二人要強得多,但是要說他一個還未進入聖階實力的人敢和五大世家的人作對,怕是天大的笑話!他的背後一定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個人或者是組織,所以他不得不拖延時間,盡量搞清楚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黑衣「冰雕」像是看穿了常家兄弟的想法,不過卻是一點都沒有著急的模樣。道:「不錯不錯!快接近皇階中級的實力了。在常百望的幾個兒女之中,能夠有皇階實力的不過是三人而已。你是常小尊!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在你身邊的一定便是常小巨了。」
沉穩、內斂的男子正是常家當代族長常百望的長子常小尊。他一點也不奇怪對方能夠猜測出自己的身份,畢竟他是常家之中在外行走時間最長、也是常家這一代中修為最高的一人。而他身邊正如黑衣「冰雕」所說是自從成年依賴便一直跟在常小尊身旁的常小巨。他的修為雖然尚不及常小尊,不過也達到了皇階初級之境,卻是初級處境與常小尊的初級頂峰還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更何況的是,常小巨可是常小尊手把手教出來的。
常小尊聽完黑衣「冰雕」的話,反而露出了淡淡的「職業」笑容緩緩地道:「原來閣下早已對我常家調查地相當仔細了。」頓了頓,接著用一種更加冷靜的語氣道:「閣下雖然比我兄弟二人要強上許多,不過想要取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卻也不是如此容易的!」
「呃!」黑衣「冰雕」微微愣了一下,不過馬上用應該是笑的表情道:「誤會!鄙人可不是來取兩位常少爺性命的。鄙人的主人只是想請兩位常少爺到寒舍作客而已。」
「哦!」常小尊仔細地觀察黑衣「冰雕」的臉上表情,想要看出些什麼。不過,他失望了,除了冷意和古怪的不像是笑容的笑容之外,他沒有看到任何他想要得到的信息。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問道:「請問貴主人如何稱呼?貴主人只是邀請我等兄弟二人嗎?」
做客?常小尊當然不認為對方如此前來是要請他們兄弟二人去做客而已,不過現在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貿然做出決定總是有失穩重。所以,他還是非常平靜地想把事情搞清楚,順便拖延時間。
雖然他不認為黑衣「冰雕」要對付自己兄弟容易,卻也不認為自己兄弟二人能夠逃得過對方的追殺。皇階之境每差一個層次都是相當不小的距離,何況他和黑衣「冰雕」整整相差了三個層次。就算加上這些「沒用」的家奴也是無法左右大局的。
黑衣「冰雕」沒有立刻回答,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時間並沒有拖太長,他答道:「鄙人的主人是何方神聖兩位常少爺去了就知道了。至於還有誰在邀請之列,那就多了。如今的九大門派和與常家齊名的五大世家的傑出英豪都在主人邀請之列!怕是此時已經有不少人已經見到鄙主人了!」
在說到自己的主人的時候,黑衣「冰雕」那佈滿冰冷表情的面容流露出一種由衷的敬佩、敬仰、崇拜還有極為難以察覺的深深恐懼!
常小尊身為一個走南闖北的世家下一代的族長繼承人,可以說幾乎天天都在與人打交道。那一絲一閃而逝的恐懼神情落入了從頭到尾都在仔細觀察黑衣「冰雕」變化的眼裡。
他笑著道:「閣下,抱歉了。我等兄弟二人還有家族要事在身,不能赴邀了,很是遺憾。不如這樣吧,閣下把你們的地址留下,我們兄弟二人在辦完此事之後,立刻便前往拜見貴主人!」
「嘿嘿!」黑衣「冰雕」冷笑一聲,做為一個江湖老油條,他如何不知道常小尊的敷衍。當下冷聲道:「兩位常少爺,還是立即和我去見主人吧。否則……」
「否則?」一個玩世不恭的聲音從常小尊的身後傳來,道:「否則如何?」
「麻煩!」卓鈞本想在常小尊等人支撐不住昏迷之後出其不意地對付黑衣「冰雕」,可是,在看到發出聲音的人之後,有些不耐地歎了口氣。
毫無疑問,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會用這種語氣說話而且讓卓鈞一聽之下相當耳熟的除了常小天還有誰呢?
果然是常小天。一起來的還有珞昆,當然也少不了初次下山便適逢其會的常小淑了。
「大哥、三哥!」常小天嬉皮笑臉地和常小尊、常小巨打招呼。
常小淑卻是露出親切熱情的笑容快步到了常小尊和常小巨的中間,喚道:「大哥、三哥!我好想你們啊!你們有想我嗎?」
「有,有!」常小尊和常小巨迅速地齊聲應道。心中卻是道:「當然想你……想你不要回來最好了!」
常小淑得到兩位兄長的答覆,這才點點頭,道:「那就好!回家再好好敘!」說完又跑到了珞昆的身旁,本想拉著他到兩位兄長的身旁,不過想想還是太唐突,於是就站在珞昆的身旁介紹道:「大哥,三哥!這位是戰天門的戰師伯的七弟子珞昆,也是戰天門的第一高手哦!」
常小尊和常小巨連忙抱拳行禮,道:「久仰久仰!珞昆師兄果然是人中龍鳳、一表人才啊,今日得見實乃我兄弟的榮幸!在下常小尊,我身邊這位是我三弟常小巨。」
他們沒有去過戰天門所在的堅靈山,所以並不認識珞昆。他們所言也確實是肺腑之言。五大世家的子弟見到十大門派中的弟子在同輩之中一般都是稱呼為「師兄、師姐」,算是一種尊稱。
珞昆臉上掛著標誌性的儒雅、淡漠的笑意,回禮道:「哪裡,哪裡!兩位常兄客氣了!」
常小尊忙道:「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可非我兄弟兩人客氣!」
珞昆不想再就這個問題「糾纏」下去。他早就看到了黑衣「冰雕」的存在,不過他卻不想表現出自己早已見過了另一個黑衣「冰雕」,所以之前先是和常小尊等人聊了幾句。
他不好奇不代表場中唯一的一個女子——常小淑也不好奇。她瞪大了美目問道:「這個黑不溜丟不敢露出真面目見人的人是誰?」
她這話不過是損黑衣「冰雕」而已。別說之前聽到了一小段對話,就算沒有聽到,看到現在的架勢也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黑衣「冰雕」完全不以為忤,依然用冰冷中帶著古怪的局部表情和語調道:「水靈宗宗主幻琳得意弟子常小淑?」
常小淑很是驚訝地張了張小嘴,道:「丫!你連本小姐都調查過了,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黑衣「冰雕」自顧自地道:「正好,看來主人要獎勵我了!水靈宗的那一份功勞也歸我了。」說著便露出了一種陰惻惻的笑容,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珞昆雖然已經是皇階上級的修為,但是要向四個不同方向的人同時傳音卻是無法做到。所以,他盡量壓低了聲音,用乾金之力在五人的周圍布下簡陋之極的隔音之壁後,還低聲地道:「三位常兄、軒柔師妹!這個黑衣『冰雕』是一個神秘組織中的人,我曾經遇見過。此人的實力比之我之前遇見的那個還要強上些許,不過都沒有突破皇階之境。」
只要沒有突破皇階之境達到帝階,那麼五人雖然實力都遜於黑衣「冰雕」,卻也有一拼之力。若是黑衣「冰雕」的修為達到了帝階,那麼他們可以直接放棄了!帝階的實力完全不是他們現在可以做抵抗的!
當初卓鈞雖然把帝階實力的四足紫色怪獸抖散了渾身骨骼,但是那不過是偷襲罷了;最重要的是那四足紫色怪獸身體的強悍度遠不如它帝階的實力那般強悍,它靠的是帶著死亡氣息的至陰之力和至毒的攻擊,所以才會被卓鈞有機可乘。否則若是它的身軀強度巨猿那般強悍,那麼就算它不動讓卓鈞施展「抖蛇手」怕是也不能給它帶來多少傷害!
常家兄妹等四人畢竟境界不如珞昆多多,尤其是常小天。常小尊聽聞過珞昆的修為,比自己強出一個層次是皇階中級,於是謙虛地問道:「珞昆師兄但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