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 第15章 人晚餐和“菊花之約”
    〔蒙著白色布單的餐桌布滿舞台。

    〔小優,姚月月和高轅的三人晚餐,但只有小優和姚坐在桌前,不見高轅的蹤影。

    〔雙胞胎姐妹在餐廳裡表演戲法。小優和姚沉默地坐著。

    姚月月:他把咱們倆扔在這兒算是什麼意思?

    小優:他是想看咱倆的笑話,讓他有點樂子。

    姚月月:變態。

    小優:他臉上總帶著點厭煩的神情,那樣子像說:只要別讓我厭煩,我什麼都願意干。我看他指望咱們能打起來,或者有一個人耗不住走了,也省了他的事兒。

    姚月月:我是不會走的。你是干什麼的?

    小優:我是個解說員。

    姚月月:這不是什麼時髦的職業。

    小優:我也不是時髦的人。

    姚月月:你喜歡那個高轅?

    小優:不。

    姚月月:用不著騙我,我對他不感興趣,我只對出名感興趣。

    小優:我對他和出名都不感興趣。

    姚月月:說謊。咱們作個交易吧,我把他留給你,你把機會留給我,怎麼樣?

    小優:成交。

    姚月月:成交。我不需要表演,我就是一個作家,你可以去網上看我的博客。我之所以沒有成名,是因為我寫得不夠爛。如果給我機會,我一定能成功,而絲毫不用附上自己的裸體照片來吸引別人的眼球。我唯一要努力的就是如何寫得更爛!

    高 轅:(終於出現,從台後走過來)不需要,更爛的作品我已經寫好了,你只要把它的作者扮演好就行了。等你出名以後,再努力去寫更爛的東西也不遲。

    姚月月:這違反了我寫作的原則,我寫作的原則是誠實。

    高轅:沒違反你做人的原則就行了。

    姚月月:我做人倒沒什麼原則。

    高轅:那就好。像你這樣的美女要是講原則就太不體面了。(轉向小優)小優,這名字不錯。我可以寫一套純情小說請你來當作者。

    姚妖妖:賣不動的。

    高轅:純情和色情一樣好賣,都是故作姿態。(觀察小優,背身和姚說話)你的名字必須得改,就叫姚妖妖吧。你已經得到了你要的,現在,走吧。

    姚妖妖:成交。

    〔姚妖妖妖嬈無限地下。

    〔桌邊剩下高轅和小優。

    小優:我也要走了。

    高轅:(按住她)知道什麼時候女人最好對付?

    〔小優搖頭。

    高轅:就是你知道她要什麼的時候。你可以給她,當然也可以不給她。給她,可以讓她聽話,不給她,會挑起她更大的欲望。你要什麼?

    小優:這麼說你還拿不准?

    高轅:是,這就是我讓她離開的原因。答案太明顯也就沒有趣味了。

    小優:這是一個游戲嗎?

    高轅:生命就是一個游戲。我只做愛,不戀愛,只花錢,不存錢,只租房,不買房,因為我不願面對這個世界,我要跟它保持距離,我要像一個熟練的老手那樣掌握世界,在它面前保持無動於衷,不失理智。無論生活在我面前搞什麼花樣。

    小優:你有一個俗人的一切習氣。好虛榮,自以為是,朝三暮四,自私自利……

    高轅:你把我抬得太高了。

    小優:是的。

    高轅:為什麼來和我約會?

    小優:為了“菊花之約”。

    高轅:“菊花之約”?

    小優:你不知道“菊花之約”?

    〔高轅搖頭。

    小 優:我講給你聽。

    很久以前,有個書生范巨卿上京趕考,不想忽染重病,躺在客店裡動彈不得。店中主人害怕“瘟疫過人”,對他不聞不問。幸好,客店裡住了另一個趕考的書生名叫張元伯,說:“生死有命,安有病能過人之理?”他親自為范巨卿調理醫治,不久,范生痊愈,但卻因此誤了二人的考期,范生甚感負疚,兩人就此結為兄弟。

    後來范巨卿辭別張元伯返回故裡,當時“黃花紅葉,妝點秋光,正是重陽佳節”,便定下菊花之約,約定來年今日再相聚,把酒賞菊。

    轉眼一年過去,又到九月九。一大早張元伯便灑掃草堂,便插菊花,宰雞備酒。家裡人說,不必著急,路途遙遙,未必應期而至,來了再殺雞不遲。張元伯不聽,從早晨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下午,太陽落山仍不見范巨卿的影子。家裡人都以為范巨卿不會來了,勸他吃了飯安歇,張元伯仍是不理,獨自等到半夜。門前人影一閃,范巨卿真的披月而來。兩人相聚甚是歡喜,只是面對酒菜范生不食不飲。張元伯細問緣由,范巨卿說道:“兄弟我其實是鬼——我去年回到故裡,考試未成便做起生意,日日繁忙,竟然忘了約會之事。到了九月九想起菊花之約,相隔千裡已經遲了。尋思無計,想起古人說:人不能日行千裡,而鬼魂能之。便拔劍抹了脖子,乘陰風前來赴約。”

    高 轅:你在嚇唬我。

    小 優:人便是人,會因為俗事忘了情誼,也可能拔劍自刎遵守諾言。現在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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