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露 第27章 在裸露的身份中繼續背叛 (3)
    公務員夏科說:“肖雅,除了我沒有人知道你的過去,憑著你的年輕漂亮,你可以從頭開始,因為我的朋友在飯店做經理,我向他講述了你的情況,他很快就同意了……你准備一下,下星期你就可以去上班……”,“什麼叫禮儀小姐……”肖雅問公務員,“用你的形象為飯店服務……”,“我的形象……”,“換一種意思說就是過去你是在用你的裸露讓那群搞雕塑的人尋找到靈感,而現在,你是在用你的外型氣質顯示出一座飯店的風格……肖雅,對你來說,這是一件輕松而有意義的工作……”,肖雅沒有說話,公務員夏科突然從包裡掏出一只小盒,看見那只小盒,肖雅突然有一種畏懼,很長時間以來她為了告別過去而背叛了裸露的生活,她內心有一種力量,就是與過去永遠地告別,但她並沒有害怕,現在,一只小盒出現了不久之前,在外科醫生那裡,她曾經看到過這樣的小盒,盒子啟開之後露出一枚戒指……公務員夏科已經打開了盒子,確實是一枚金色的戒指,“肖雅,剛認識你時,我完全是為了賭注,可現在,我感到我已經無法再離開你……我很高興,你能與你的過去告別……所以,我想把這枚戒指戴在你手上,這表明我們的關系更深了一步,戴上這枚戒指意味著你是我真正的女朋友,未婚妻了……”他一邊說一邊給肖雅的手指戴上了那枚戒指,一枚金色的戒指,他繼續說下去:“除了我,沒有任何人知道你的過去,即使是我的那幫朋友們也不知道你過去做過人體模特……現在,我想改變你的人生,我已經把戒指戴在了你手上,你知道這種份量嗎?”肖雅凝望著那枚戒指——它顯出金色的浪花——她希望在這金色浪花之中感受到自己的興奮,金色的喜悅,是的,在她背叛過去告別過去之後,公務員夏科把她帶到了這裡,並支持她告別過去,鼓勵她背叛過去,很長時間以來,她從來也沒有清楚地面對她與公務員夏科的關系,從不久之前在鄉村旅館開始,他的存在似乎是為了幫助她的背叛,是的,他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這是因為那是一個憂郁感傷的夜晚,她醉了,她看見他的一剎哪就公開了自己做人體模特的身份,在鄉村旅館,她借助於他的在場,投入他的懷抱,那是她對李飄的第一次世俗的背叛。現在,一枚金色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直到現在,她才正視這種關系,她從內心深處從來也沒有設想過在她與夏科之間——會有戒指的關系存在,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一枚金色的戒指就那麼輕松地戴在了她手指上。她愛他嗎?她凝望著那枚戒指——他正在用這枚金色的戒指前來改變她的命運,他一再地講清楚他接受她的理由,他可以給她戴上戒指的理由:除了她已經告別過去的裸露生活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她過去做人體模特的身份,他一心一意地想改變她的命運,他說過他已經為她尋找到了另一種職業,與過去的人體模特的職業相比較,她再也不需要裸露了,她只需要用她的外形氣質去感染別人,這就叫禮儀小姐。

    在紅給她打電話的時候,正是公務員夏科不在家的時候,那是她手上戴上戒指的第二天上午,紅迫不急待地在電話中對肖雅說:“我正在進行離婚運動……”,她們像過去一樣來到了酒吧,肖雅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見紅了,她很想知道在那個晚上,在她離開之後,在紅與她的婚姻生活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件。紅的命運之中從一開始就充滿了事件,從她告別做人體模特時,她的最大事件就是披上了婚紗,嫁給了一個男人。

    當肖雅為她祝福時,紅已經摘下了婚紗,她每天晚上在寬大的婚紗中走來走去,在懸掛在牆壁上的婚紗照片的幸福籠罩之下尋找自己感受不到幸福的理由,慢慢地,她發現了自己之所以沒有感受到幸福,是因為她的丈夫經常在夜裡十二點還不歸家,這件事讓她產生了懷疑,然後她開始尋找懷疑的證據,在我們為之生活的世界上,懷疑者在尋找證據,我們從一個世紀到另一個世紀的生活產生了眾多的懷疑者,他們用各種方式為真理尋找證據。紅只是一個束縛在婚姻生活之中的女人,她既沒有在沉默的屏障之中失去神智,也沒有瘋狂地在懷疑中悲傷如割,她既是狐狸,也是幽靈,同時也是破譯生活的解迷者,她巧妙地潛入那座公寓樓,一次又一次地忍受著嫉妒的火焰——從而發現了她幸福生活的虛假性,就在那天晚上,她在肖雅面前捧著酒杯,從干杯到變得酩酊大醉——從而掀起了這場事件的風暴。那天晚上,肖雅走了,因為紅醉了,那天晚上,在她與她的丈夫之間什麼也沒發生。

    不過,那天晚上,她的丈夫也沒有與她睡在婚床上,她睜開雙眼時已經是下半夜,她從酒精中嗅到了他的呼吸之聲,但不是來自床上,而是來自沙發——丈夫第一次睡在了沙發上,在這一刻,紅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紅借助於酒精仍在她身體中瘋狂,然後掀起了這場事件的風暴,紅說:“我已經知道了你與那個女人在公寓裡干的事情……”,“你想怎麼樣……不久之前,當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總是裝出一副天真、純潔的模樣……直到婚後我才知道,你在這之前曾經做過人體模特,你知道嗎?這對我的自尊心以及我們的婚姻生活是怎樣的嘲弄,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想破壞這樁婚姻生活……你知道什麼是破壞嗎?不錯,我確實與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在一起通奸……但又怎麼樣……我就是那個通奸者又怎麼樣……”,“離婚……我想與你離婚……”,“這真是太好了,我的破壞欲終於實現了目的,你終於自己提出來離婚了……好啊,為了與你離婚,你有什麼條件……”紅在那一刻已經全部崩潰了,從那以後,她的丈夫就出走了,偶爾他會來一個電話,問她有沒有想好離婚的條件。

    這個故事的全部核心是裸露的問題,現在讓我們重新回到裸露這個話題之中,因為很明顯,對紅的婚姻生活來說,她婚姻的最大失敗就在於她的丈夫在婚後不久知道了紅過去做過人體模特的經歷。裸露又一次經受不住世俗生活的檢驗,它使那個擁有一幢豪莊,擁有一座酒廠的男人的內心世界顯得那麼淒涼和暗淡,他覺得自己被生活所嘲弄了,也就是說他認為生活欺騙了他,所以他要破壞他親手建築的婚姻生活,像許多俗不可耐的背叛一樣雷同,紅的丈夫與另一個女人私通了,也許只有在這種方式裡他才能尋找到自己對紅的背叛,才會看到破壞的力量,他私通得越熱烈,破壞這場婚姻的力量就更強大。終於,一場戰爭在婚房中爆發了。

    “戒指,誰給你戴上的戒指?”紅突然發現了肖雅手上的金色戒指,“一個男人……”肖雅凝望著那枚戒指,紅打了一個哈欠說:“當一個男人給一個女人手上戴戒指時,這個女人的命運越來越窄小,像在縫隙裡行走,最後,這個女人的世界越來越小……我就是這樣……你戀愛了,你愛他嗎?他知道你做人體模特的事嗎?”紅對肖雅的一切都想了解,當肖雅告訴紅她已經不再做人體模特了時,紅無奈地笑了笑說:“你終於醒悟了。”

    紅面臨著離婚,她告訴肖雅,她不可能再一次由離婚變得一無所有,物質對她很重要,她說她再也不可能放棄一切重新去奮斗。她說著話,她的身體既不像一只狐狸,也不像一只幽靈,她似乎像挾持那幢豪宅的女俠。她堅決地宣布:“我不要什麼,我不要我的丈夫回心轉意,也不要他給予我的婚姻生活,我只要我現在住著的那幢豪宅,我哪兒也不去,我就住在裡面”。肖雅聽見這種宣布時,在無形之間,她的身體,她的世界觀,她已經背叛了的理想都被這聲音滲透著,它像染的過程一樣使肖雅慢慢地沉浸在這聲音之中。

    在這聲音之後,不到一個星期,紅就給肖雅來電話說:“我已經自由了,我已經成功地得到我想要的東西了”,於是,紅迫切地要求她到她的豪宅中坐一坐,她宣布另外一種聲音:“肖雅,你來看一看吧,我正在親手埋葬那些婚紗照片”。而肖雅呢,正在百無聊耐之中,她拖延了去到飯店上班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麼,她一直在逃避公務員夏科為她安排的這種命運,她一直在拒絕讓那個公務員夏科來改變她的命運,她尋找到了生病的理由,那幾天,她確實呈現出一種病態,但又找不到去見醫生的理由。她正在尋找更好的理由拒絕當禮儀小姐的命運時,紅的電話來了。

    當她趕到那座豪宅時,婚姻的痕跡依然被保留了下來,似乎在這次離婚之中,紅的丈夫沒有從豪宅中帶走任何一件東西,為了離婚,為了擺脫一個曾經做過人體模特的妻子,紅的前夫不惜一切代價,他這樣做的目的似乎是在找回自己的自尊心,似乎是在維護自己正人君子的尊嚴,於是,一幢豪宅就這樣留給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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