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嘮叨老媽(老媽真煩) 第1章 可怕的「超級女聲」 (1)
    1.練成一個乖乖女真不容易啊

    「快點兒,快點兒!沒有時間吃早點了!」

    聽到這含含糊糊、分貝卻極高的尖叫聲後,縮在被窩裡的我,把眼睛啟開了一條縫。

    透過縫隙,我看見老媽右手拿著牙刷,狠狠地往嘴巴裡來回搗著;而左手呢,正抓起我的外衣。

    又不是拿牙刷戳我的腦袋,沒有什麼可怕的。

    不過,說真的,對我來說,恐怖的不是牙刷,而是那白色的泡沫上面,有一雙瞪得溜圓的怒目,還有怒目上面皺成了兩團的眉毛,還有眉心間形成的那個「川」

    字……唉,每天早晨,老媽氣勢洶洶地叫我起床,成了一天上演的第一個節目。

    看著老媽快速地邁著小碎步,顛顛地走向洗漱間的背影,我慢慢掀開被子,遺憾地想:「挺有型的一張臉,全被那個『川』字給破壞了,太不划算。」

    「啊——哈——」

    打了一個長長的大哈欠,我迷迷糊糊地抓過老媽扔到我臉上的外衣。

    正當我暈暈乎乎地往頭上套時,耳邊又響起了可怕的「超級女聲」:「快去刷牙洗臉呀,待會兒真的吃不上早飯了!」

    緊接著,我感到我的腦袋被人從毛衣領口裡揪出來了,然後,自己就像一隻可憐的小兔子似的,被人抓住衣領子,吊了起來。

    「鞋,我的拖鞋!」

    腳尖兒觸到涼冰冰的地板,我徹底地清醒過來,也亮開了我的嗓門。

    「鞋,鞋!早幹嗎去了?時間這麼緊,閉著眼睛能摸到鞋嗎?而且是用腳在地上探來探去的,你以為你有特異功能啊……」

    唉,遇上這麼一個「哇哇」亂叫的催命老媽,真是令人不爽。

    上學四年來,除了節假日,我天天早上都是這麼過的。

    這對一個神經不算太堅強的人來說,是一個多麼嚴酷的挑戰。

    剛開始,老媽這麼嘮叨我,我就捂緊自己的耳朵,結果耽誤了不少寶貴的時間;而當她抓我拽我時,我覺得極不舒服,就猛地掙脫她的「魔爪」,然後憤怒地自己往身上套衣服,結果,不是把衣服穿反了,就是把扣子安排錯了位置。

    這樣糾纏了幾次後,還是老媽佔了上風。

    她不顧我的反抗,一邊強硬地替我代勞,一邊嘴巴不停地教訓我:「逞什麼能?不要我幫忙,你能穿到第一節下課。有本事明天起早點,動作快點,穿給我看看。」

    嘁,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就是蝸牛也不會穿到第一節下課呀。

    把我拎到洗漱間時,老媽又惡狠狠地補上一句:「年紀不大,脾氣不小,每天早上,你能把人累個賊死……」

    她累,她煩,傻瓜都知道。

    如果一個人,能在極短的時間裡,吐出來的唾沫星子就跟噴泉一樣,不累才怪呢。

    可是,我呢,誰會想到我的心有多累、多壓抑嗎?只有白癡,才會把她那可怕的「超級女聲」,當做環繞立體聲來欣賞!準備出門,老媽又叫住我,開始了第N個不變的節目:「書都帶齊了吧?」

    「嗯,帶齊了!」

    「牛奶喝完了吧?」

    「嗯,喝完了!」

    「路上小心點!」

    「嗯,知道!」

    「那……快點下樓吧。走在路上別東張西望啊!」

    「知道了!」

    終於,我被放了出去。

    不算太笨的我知道不能頂嘴,頂嘴會招來更多的嘮叨。

    由憤怒反抗到消極抵抗,由消極抵抗到任憑老媽嘮叨來嘮叨去而不頂嘴,告訴你吧,我這個乖乖女就是這樣練成的。

    哇,能練成這麼一個乖乖女,還真是不容易啊!

    2.我被死死地盯上了

    在大院的小朋友和老奶奶堆裡,老媽到處跟人說我懶惰、賴床,這讓我很沒面子,覺得在小區玩伴堆裡,自己都快混不下去了。

    其實,給一個女孩子下這樣的結論,很不公平。

    比如,像這樣一個春暖花開的季節,除了那些不懂享福的小嬰兒,誰會「哇哇」地鬧騰著早起呢?像我這麼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小女生,哪能心甘情願地離開我那溫暖的被窩呢?儘管頭天晚上8點,我就早早地被老媽趕到床上去了,可是,每天早晨,我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再多睡一會兒,再多睡一會兒,就一小會兒嘛……有一次,就在我還沒有練成乖乖女之前吧,在老媽「超級女聲」的狂轟濫炸之下,我揉著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向老媽質問道:「流傳了多少代的『春眠不覺曉』,難道你不知道嗎?」

    「呵呵,長本事了,終於養到會跟我吵架了!『春眠』是『不覺曉』,但是,那也不能成為上學遲到的理由啊,不能成為早上磨磨蹭蹭的理由啊,不能成為……」

    一聽到「上學遲到」幾個字,我立馬像曝曬後的蘿蔔乾——蔫了。

    主要是這學期我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其實,是一個大麻煩啦。

    梁老師,那個大學畢業沒兩年的大帥哥,最近盯上我了,而且是像盯賊一樣,死死地盯上我了。

    以前,我踏著鈴聲,奔向座位,大口大口地喘氣,急急忙忙地往外掏書本……這種樣子,總能換來老班主任的一絲憐憫:「林呱呱,以後早點來啊,看把你累的。」

    上學四年來,這是我記憶中最和善的一個班主任哦。

    聽了她的話後,我總是假裝更急更喘的樣子,向她保證:「嗯……嗯,好吧,我一定早點……早點來。」

    可是,自從老班主任因病退休後,這個來接班的梁老師,就跟絆腳石一樣,總跟我過不去。

    一天,梁老師在操場邊截住了瘋跑的我。

    我抹著頭上的汗,理著額頭上的碎發,興奮地想:「到底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看我們這麼快活地踢球,是不是想摻和進來呀?如果是那樣,我們可就巴不得了。」

    臉上噴著熱氣,仰著臉,我等著梁老師主動開口。

    好帥哦,高大健壯的梁老師,是現在流行的那種單眼皮的男生。

    單眼皮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很有些殺傷力。

    當我們班男生惹麻煩時,他總是兩眼放出凶光,一直盯得男生們把頭都快垂到桌子底下了。

    此時,再看看我們女生的表現吧。我們相互交換眼神,對男生幸災樂禍;對老師呢,則在心裡驚歎,打著啞語:好COOL呃!終於等到梁老師開口了,遺憾的是,他不是想跟我們一起踢球,而是要跟我「談談」。

    「談什麼?是談足球還是談籃球?我和我老爸都是超級球迷耶!」

    在我喜歡的老師面前,我總是管不好自己的嘴。

    梁老師彎下腰來,兩隻大手掌按在兩個膝蓋上,先對我迷人地一笑。

    終於有機會平視他了。

    我正想回他一個迷人的微笑時,他卻閃電般地收回笑容,嚴肅地對我說:「先談上學遲到的問題,等這個問題徹底解決掉後,我們再談球,好不好?」

    「遲到?誰上學遲到?」

    我吃驚地問道,那臉上剛綻放出來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裡。我心想,我又不是班幹部,別人遲到關我什麼事呀?「我們班還有誰喜歡上學遲到嗎?」

    梁老師對我啟發道。

    我認真地想了想,然後認真地回答道:「果青愛遲到,不過,這學期,他好像改了。」

    果青長得黑黑瘦瘦,像一個非洲小男孩。也難怪,皮膚黑的人穿什麼都不顯好。

    不過,他可是我們班的數學王子,跟我坐在鄰桌,而且住在一個小區裡。

    然而,我剛回答完,梁老師卻告訴我說:「是那個叫林呱呱的同學。」

    「林呱呱?」

    我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尖問。

    梁老師站直身子,甩了甩那兩條長胳膊,對我說:「踩著鈴聲,算是個『擦邊球』,可以說是遲到,但又不算遲到。我想,你如果能早來那麼兩分鐘,你就可以從容地準備學習用具了,可以早點安心地聽講了……」

    我再一次仰起臉來,盯著梁老師那雙沒有笑意的單眼皮眼睛,心想:到底是年紀輕啊,沒有老教師會關心人。為了不遲到,我都累得跟擱了淺的魚兒一樣,只有張著嘴巴喘口氣的份兒了,他卻視而不見。

    想到退休的老班主任,我心裡暖暖的。

    可是,一想到梁老師對我越來越失去耐心的眼神,我感到心裡面飄來一片黑黑的雲朵。

    3.一聽「擦邊球」差點暈倒過去

    為了早到兩分鐘,為了梁老師不再對我失望,為了早點能和梁老師侃侃球,背著大書包,我向學校的方向,拚命地跑了起來。

    當跑到學校大門口時,我已經累得滿臉通紅。

    天啊,今天第一節課是語文課。

    「小丫頭,你又遲到了!」

    看門的蘇大爺衝我笑著說,然後又搖搖頭。

    如果這句話出自梁老師之口,那我就完了。

    為防止我那怦怦亂跳的心兒蹦出來,我把手按在胸口,然後,踮起腳後跟,趁梁老師在跟一個同學講話的時候悄悄溜進了教室。

    與以前假裝更喘更急的樣子相反,我拚命地閉上嘴巴,用鼻子出氣,貓著腰,盡量用最快的速度,發出最小的聲音坐到位置上,掏出書本來。

    「某某人又遲到嘍!」

    果青拿著語文書擋在嘴邊,這樣對我說話,他的眼睛裡閃著興奮的光芒,好像他是一隻捉到偷油老鼠的貓!我狠狠地回敬了他一眼,示意他最好別多管閒事。

    嘩啦啦!聽到這一陣稀里嘩啦的脆響,正背著老師講小話的同學們,刷的一下,把「探照燈」朝我掃了過來。而我則挺直了身子,僵硬著脖子,像被點了穴,呆坐在那裡。

    本來,我是可以成功地躲過老師的眼睛的,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可是,我哪想到一掏書的時候,那文具盒就等不及了往外躥呢?等梁老師瞪著一雙冷酷的雙眼,慢慢踱到我的面前時,我自己給自己解了「穴位」。

    「林呱呱,咱們談了多少次了?」

    「一次也沒有。」我裝傻。

    「不是球的問題,而是遲到的問題。」梁老師卻不裝傻。

    我只好站起來答道:「有……三次,嗯,不……四次,啊,不,有……有N次了。」

    這麼緊張,我哪裡想得起來有幾次啊!情急之中,我就這麼回答了老師。

    「哈哈哈……」

    全班同學被我逗得哄堂大笑。對他們來說,我林呱呱挺幽默的;可是,對我來說,這卻是個黑色的幽默。

    沒想到,梁老師也忍不住咧開了嘴巴。

    梁老師又問:「你覺得這麼緊張地開始一天,舒服嗎?」

    天啊,這還用問嗎?這又不是什麼充滿刺激的遊戲!每天一睜開兩眼,就生活在老媽那嘮裡嘮叨的噪音下,心裡無比鬱悶;到學校後,又每天為打沒打「擦邊球」而提心吊膽,豈有舒服之理?值得慶幸的是,聰明的梁老師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老師。

    他又問我:「那為什麼不按我說的去做呢?早到兩分鐘,而不是晚到兩分鐘。」

    我小聲地替自己辯解道:「早上時間太緊了,我要刷牙,還要……」

    「噢,對了,老師,她是大鋼牙、大鐵齒,刷起來比較費勁、耗時間。」

    坐在我旁邊的果青一發話,全班同學又狂笑起來。而同學們因他狂笑起來,他就會感到無比自豪。

    真是個變態的「多嘴鴉」,關鍵時刻,他總擅長拿人取樂。

    自從換了牙後,我的牙齒就一直不齊。上個月,老爸老媽帶我到醫院去美牙,讓我戴上了牙套。

    於是,同學們忘記了我是一個「呱呱」叫的「青蛙」了,取而代之的外號,變成了「大鋼牙」或者「大鐵齒」。

    我真想不通,戴上牙套有什麼錯啊?這可是為美牙而付出的代價。

    這幫壞蛋!可能看出我的眼中正噴著火苗,梁老師伸出手來,把果青的腦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把嘴巴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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