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劍一聲輕吟自我口中傳出,這套莫名其妙自夢中所得的劍法,我已是熟極而流。劍勢展開驚虹劍綠芒吞吐,一招招劍法在胸中流過,一股充沛的力量在經脈中來回流轉。旁觀者只見大帳之前一團綠芒來回滾動,離得稍近一點兒的劍氣割面而痛,強大的氣量向四周不斷的擴張。舞到酣處我長嘯一聲身形凌空飛起,長虹般在空中來回掠了兩周,正在我真氣向四周不斷的翻湧之際,一種奇怪的感覺傳上心頭,在我左側一股極為強大的勁氣在不斷的排斥我的力量。兩股力量一觸即消,我偷眼望去,卻見楊鶴站在那兒一臉微笑的看著我。心中一動,順勢拉了一個收勢,身形頓住。熱流在身軀內緩緩的流動,驚虹劍那久違的熱力又源源不斷的傳來。我抬眼望去,只見帳前不知何時已是圍得人山人海。但是場中卻鴉雀無聲掉根針都能聽得見,一個個是呆若木雞張口結舌。幾乎過了有十分鐘左右,眾人才緩過神來一陣排山倒海般的喝彩聲響起。左千石和郝天傑兩人駭然對視一眼,一齊來到我面前屈膝跪倒道:葉將軍當真是神勇過人,劍法無雙。屬下今日方知葉將軍不愧是當世奇人。我搶步上前將兩位參將扶起,心中一陣得意,由其外可知其內。
這二人內心必是對我佩服之極,得意之下我扶起二人後仰開大笑,以我現在的內勁修為這一聲長笑當真是聲傳數里之外。卻不料我長嘯方休,在東北方向三里之外另一聲長嘯傳來,發嘯之人內勁之深真氣之宏讓我大吃一驚,此人之嘯聲猶如天際悶雷滾滾而來,又如滔天巨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駭然而笑,看了看左、郝二人,他們也是一臉驚疑目光閃爍。我心中正在疑惑不定,營中諸將也是紛紛交頭接耳之時,營門外一匹快馬飛奔而至。馬上之人滾鞍下馬,單膝跪地高聲喝道:山海關兵馬監軍曹化成奉皇帝命巡視諸營,現已至營門!我揮了揮令報事之人退下,不解的望了望郝天傑,郝天傑低聲道:稟將軍,這曹化成乃是當今的九千歲前年遣至山海關的鎮守太監,手眼通天不可輕待。聽到這兒我心中更為不解一個太監六根不全如何能有如此身手,呵呵莫非當真有傳說中的葵花寶典嗎!但也不敢怠慢朗聲道,諸位隨我出營接之!帶著帳中諸將來至營門,卻見營門外三匹駿馬昂然而立,搖頭擺尾不住的打著響鼻。冷眼觀之只見當中那人是一個大胖子,長得面如滿月細眉小眼,倒是一副天生的笑模樣。
旁邊的兩人早已下馬垂手而立,其中一人引起了我的注意,此人中等身材五十多歲,布衣粗鞋穿著十分簡樸。但雙眼如燈腦門兒上一團紫氣隱現,往那兒一站如嶽峙淵停一般氣勢不凡。那大胖子一見裡面出來了人,便笑了笑道:雜家今日本不想出門,這天寒地凍的。但是萬歲有旨,九千歲特命我來左、中、右三大營中勞軍。來得倉促事先沒有知會一聲,還望諸位將軍海涵!說到此處他揮了揮手,笨拙的從馬上爬了下來。又看了看如眾星捧月般站在諸將之前的我,笑了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新任的兩大營的都指揮使龍驤將軍葉天鵬了。我上前一步躬身道:不敢,正是末將。曹公公請營內敘話……說著我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曹化成抬頭笑了笑道:好吧,有勞葉將軍前面帶路吧!來到營中我請曹化成居中而坐,他假意的推辭了一會兒見我執意如此,滿意的點了點頭坐在了當中的虎皮交椅上。曹化成掃視了一眼帳下諸將,尖細的嗓音響起:諸位,如今遼東的局勢不但當今萬歲為之憂心忡忡。九千歲他老人家也是勞心費神,九千歲休恤邊關守軍特命戶部撥銀三十萬兩,獎賞三營軍馬。這是銀票勞煩哪位將軍收下。說著他掏出了一張銀票放在了書案上。
我看了看郝天傑示意他上卻收下銀票,不管這魏忠賢有什麼居心,銀子該收就收。但場面話又不得不說,便帶頭站起來道:葉某代滿營諸將謝過朝廷的賞賜,某等自會為邊關之固竭心盡力。哈哈,葉將軍明白此意就好,為將者當上分軍憂,下守黎民嘛。曹化成細細的聲音讓我聽起來有那麼一種噁心的感覺。曹化成又道:雜家的公事已經完畢,本該就此離去,但我手下這位田老先生要會一會此營中的高手,雜家勸之不下,還望諸位給個面子成全於他。說到此處那位腦門上泛著紫氣的人站起來,向周圍先做了羅圈揖然後滿面掛笑道:小老兒田七自小也習過幾天拳腳,蒙曹公公抬愛收為貼身護衛。剛才在營外聽見此營中有人發聲長嘯,真氣之純內力之深令小老兒見獵心喜,故想與之切磋一番,還望諸位將軍成全。滿帳諸將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沒有想到田七居然提出來這樣一個要求。郝天傑目光在我身上亂轉,我也是心中頗為不解:咦!什麼意思呢,一方面送銀子,明擺著是要攏絡這三大營的兵馬,怎麼另一方面又要在營提起比武較技呢?這曹化成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啊。
正在我在想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左千石卻霍的一聲站起身來厲聲道:你這老兒好不曉事,你可知道剛才是誰所發的長嘯!這個……小老兒不知那就是本營新任都指揮使龍驤將軍適才在帳外舞劍時所發,你竟然敢口出狂言小心你的狗頭。田七的目光中殺氣一現即隱,但面上卻露出了驚慌之色道:這個……,原來剛才是葉將軍,小老兒這個要求那就算了吧。龍驤將軍是朝廷新任主將,傷了他的貴體小老兒可大大的吃罪不起。我在旁邊聽見此言,氣往上撞。這田七話中帶刺明擺著不把我放在眼裡,我這脾氣哪裡受得了這個,當下騰的一聲站起:哎,左將軍莫要如此,即然這位田老先生想與我比劃一番。他畢竟是曹公公手下的貴人,葉某豈敢不從!那就請田老先生出帳一會吧!讓葉某領教一下田老先生的蓋世奇功。說到此處我看了那曹化成一眼,只見他滿面尷尬之色,但卻沒有出言阻止。令我心中疑雲更盛,隱隱的覺得這曹化成今日前來是衝著我的,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曹化成來到外面不住的對我說好話,一邊還故作模樣的狠狠的看了田七一眼,卻偏偏沒有阻止的動作。我看在眼中暗暗笑道:這老小子還挺會作戲的。
那田七站在我的面前,眸子中精光一閃,輕聲道:葉將軍不必客氣,請拔劍吧。小老兒就以這雙肉掌會一會葉將軍的這柄怪劍。我強忍著怒氣抽出長劍,本來也想和他空手較量一番,但我又實實在在的不敢。看這老小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我才不敢冒這個險呢,再說我也不會拳法。兩個凝神對視,我發現那田七腦門上的紫氣越來越盛。眸子中的寒芒越來越厲,一股強大的氣勢隱隱隱的罩住我全身。場中的殺氣越來越濃,我也感到田七身上所發出的殺氣令人寒意徹骨,我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旁邊那曹化成及滿營諸將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瞪著雙眼看著如鬥雞般互相的對視的田七與我。驀然那田七喉間發出了一聲低吼,一個大步邁出同時左手握拳向我當胸搗來。這一下滿營諸將險些笑出聲來,還以為他有什麼驚人的本領呢,拳法如此難看。身處拳風中心的我卻不是這麼想的,他的拳法雖然簡單但那拳頭上所含的強大勁氣讓我思之心寒。拳風決無擴散所有的勁氣盡集於我一身,拳頭離我的身軀尚有五尺左右,但那股拳風卻讓覺得如一堵無形的高牆迎撞來過來。好霸道的一拳,好強勁的真氣,在這電光火石間我腦中竟不可思議的掠過在魏忠賢府中那驚如天人的白衣女劍客發出的那無可抗拒的貫頂一劍。心中明白這田七恐怕也是大明王朝僅見的蓋代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