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論 第13章 卷一·論商品的自然價格和市場價格 (2)
    所有商品的市場價格偶爾的暫時的波動,主要是影響到價格當中的工資以及利潤兩個構成部分。地租受到的影響較小。用貨幣規定的租金,無論在價值上或者是在比率上,都不受市場價格浮動的影響。按照天然產物的一定比例或者一定數量規定的租金,因為天然商品的市場價格的所有偶然的以及暫時的波動,在其每一年的價值上無疑會受到影響,但是在每年的比率上就無影響。在確定租約條件的時候,地主以及農場主都力圖按自己的最佳判斷,把每年地租的比率按照產物的平均以及普通的價格,而並不是按它的暫時的以及偶然的價格來規定。

    這種波動對於工資以及利潤二者的價值比率的影響,依照市場商品或者勞動的積存太多還是不足、工作已經完成還是待於完成而定。每一次國喪就會提高黑布的價格(在這種場合之下,市場的黑布積存似乎總是不足),增加擁有大量黑布的商人的利益。它對於織工的工資並沒有影響。市場上是商品的積存不夠,而不是勞動的積存不夠,是已然完成的工作不足,但不是有待完成的工作不夠。它可以提高裁縫的工資,市場上這樣的勞動積存不足,對於更多的勞動、對於完成更多的工作有著非常有效的需求。它可以降低彩色絲綢以及白布的價格,以此來減少手頭持有大量這樣產品的商人的利潤。它也可以降低從事製造這樣商品的工人的工資,對於這種商品的需求就會停止六個月或者十二個月。在這方面,市場積存的商品以及勞動都太多了。

    不過,每種具體商品的市場價格即使按照這種方式不停地移向自然價格,但有時候由於某種意外事件、自然的原因、某種社會政策,許多商品都會讓市場價格長期維持在大大超出自然價格的水平上。

    每當有效需求增長,某一商品的市場價格因之大大超出自然價格的時候,運用其資本來供應這種市場的人經常小心翼翼地對這種變化保守秘密。假如大家都知道,他們的巨大利潤就會誘使許多新競爭者用同樣的方式來運用他們的資本,以至於有效需求獲得充分滿足,市場價格不久之後就會降到自然價格,有的時候甚至更低。假如市場距離供應商的住所非常遙遠,他們有的時候可以一連幾年死守這種秘密,所以在幾年中享有這樣的超額利潤,不遭受新競爭對手的威脅。但是,需要承認,這一秘密是無法長期保守的,秘密一旦洩露,巨額利潤就無法保持。

    製造業當中的秘密可以比商業中的秘密保持更久。一個染匠發現了用某種染料來生產某種顏色,這種染料要比普通染料少一半價錢,只要經營得好,他能夠終生享受他的發明的好處,甚至將其傳給後代子孫。他的巨額利潤,產生於支付給他們的私人勞動的超高價錢。這種利潤的確是由那種勞動的高工資組成的。不過由於他的資本的每一個部分一再享有這種利潤,因而利潤全額同資本保持一定比例,這種利潤通常就被認為是資本的巨額利潤。如此抬高市場價格明顯是某一意外事件的效應,而它的作用有的時候可能維持許多年。

    有的自然產物需要有特殊的土壤以及位置,一個大國適合於用做生產的所有土地可能不足以供給有效需求。所以,送入市場的所有產品,能夠售予那些願意支付要比生產所用土地地租、製造及送往市場所用勞動的工資以及所用資本的利潤(按照其各自的自然率計算)更加高價錢的人。這樣的商品可能維持幾個世紀以這種高價出售,中間支付的土地地租一般會高於其自然率。

    提供這一珍貴產物的土壤的地租,譬如法國某些具有特優土壤以及位置的葡萄園的租金,和其鄰區其他同等肥沃以及同等耕種良好的土地的租金並沒有什麼正常的比例。相反,將這種商品送入市場所使用的勞動的工資以及所使用的資本的利潤,卻很少超出對於在鄰近地區用於其他業務的勞動的工資以及資本利潤的自然的比例。

    市場價格這樣抬高,很明顯是由於自然原因的結果,自然原因可以使有效需求無法得到充分供給,所以可能持續地起作用。

    給予個人或者貿易公司壟斷的權利,同貿易或者製造業的秘密擁有相同的效果。壟斷者經過使市場常常存量不足,通過絕對不使有效需求獲得充分供給,就能夠將其商品非常大地超出自然價格出售,讓自己獲得報酬(工資或者利潤)大大超出它的自然率。

    壟斷價格在任何時候都是所能獲得的最高價格。相反,自然價格或者自由的競爭價格,自然並不是在任何時候,卻是在長時期內所能接受的最低價格。前者在所有場合都是從買主可以勒索到的,或者可以認為是他們願意支付的最高價格。後者是賣主通常可以接受而又不阻礙其繼續營業的最低價格。

    同業公會的排他特權、學徒法規及所有那些在某一行業當中將競爭人數限制在比可能進入的人數更加少的法律,也有相同的傾向,即使程度較小。它們是一種放大了的壟斷,經常可以在多少代中,在整個行業中,讓某些商品的市場價格維持在自然價格之上,使其中的勞動工資以及資本利潤維持在要比自然率稍高的水平上。市場價格這樣抬高,在造成這種結果的社會規章的有效期中,可能會持續下去。

    所有商品的市場價格即使可在長時期內居於自然價格以上,卻很少能長期持續處於自然價格以下。無論價格的哪個組成部分的所得比自然率低,利益受到影響的人會馬上感到受到了損失,會立即將用在上面的土地、勞動或者資本撤出一部分,讓其投入市場的數量不久就只足夠供給有效需求。所以,它的市場價格不久之後就會升至自然價格。最起碼在有完全自由的地方,情況就會是這樣。

    當然,同一學徒法規以及其他同業公會法規,每當製造業興旺發達的時候,工人能把工資提高到超出自然率之上,每當其衰落不振的時候,有的時候又逼迫他們只好把工資降到低於自然率。在前面的場合,這些法規將許多人排除在他的行業之外。在後面的場合,又將他排除在許多行業以外。但是這種法規的結果,在讓工人的工資降到自然率之下方面,比不上將其提高到自然率以上那樣持久。這些法規的作用,在前面的場合可能持續許多世紀,在後面的場合則只能持續當行業興旺的時候受到培訓的那些工人的生活。而當他們逝世以後,接受這一行業教育的人在數目上就會自動適應有效需求。這樣就可以在任何一種行業當中,在長達幾代人的時期內,把勞動工資或者資本利潤降到它們的自然率之下。

    關於商品的市場價格偏離自然價格,無論是偶然的或者持久的,我覺得我現在需要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自然價格自身,伴隨著其組成部分即工資、利潤以及地租的自然率變化而變動。在每一個社會,這樣的自然率的變動依照社會的情況為轉移,也就是依照社會的貧富,社會的前進、停滯或者衰落狀況為轉移。我將會在下面四章試圖盡可能詳細而明確地解釋這些不同變化的原因。

    第一,我將會盡力說明是哪幾種情況自然而然地決定了工資率,這些情況以什麼樣的方式受到社會貧富,社會前進、停滯或者衰落狀態的影響。

    第二,我將會盡力說明,是哪幾種情況自然而然地決定了利潤率,這些情況又是如何受到社會貧富,社會的前進、停滯或者衰落狀態的影響。

    即使在勞動以及資本的不同用途中,貨幣工資以及貨幣利潤十分不同,不過在任何不同行業的勞動中的貨幣工資,在任何不同用途中資本的貨幣的利潤,通常好像存在某種比例。之後將要看到,這一比例部分地依附於不同用途的性質,部分地依附於所在社會的不同法律以及政策。

    不過,這一比例即使在許多方面依存於法律以及政策,卻極少受到社會貧富的影響,也極少受到社會進步、停滯或者衰落狀態的影響。在所有的這些情況下,它總是保持不變,或者幾乎不變。

    第三,我將會盡力說明規定這一比例的所有不同情況。

    第四,我將會盡力說明,是何種情況支配土地的地租,以及提高或者降低土地所產所有物品的實際價格的那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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