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展若海那詢問的目光,李冰兒朝他莞爾一笑,隨即向那幾名工作人員問道:「我可以四周參觀一下不?」
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接著便有十三和十七這兩個編號的工作人員跟了上去,寸步不離。
展若海自然知道李冰兒那笑容裡的含義,心裡一咯登,想不到在這種環境中李冰兒竟還有信心下手。同時他也知道,李冰兒這句話也作為一個信號,阿寶那邊在二十分鐘後亦將開展配合工作。
博物館的中央監控室裡,監控視頻的顯示器在屋裡圍了一圈,博物館裡展區的每一寸位置都通過攝像頭清清楚楚地反映到顯示器裡。
由於在所有博物館中的開放程度最高,所以大英博物館也成為竊賊小偷們最喜歡光顧的博物館之一。早些時候又被偷去了幾件中國唐代瓷器,在主管大為惱火的時候,大家都不敢怠慢,顯示器前的工作人員都聚精會神地注意著自己監控的區域。
斯坦因密室這一區,正是由外號為「地震」的大胖子Colse負責。此刻的他滿臉潮紅,神色異常緊張,翹臀、彎腰、引頸,一雙瞪得牛眼般大的眼睛差點兒貼到了顯示器前,握鼠標的一隻手正在不停地調整著視頻畫面。
正巧主管巡視過來,見到Colse如此緊張的狀態,不禁大吃一驚,今天有兩個中國人參觀斯坦因密室,難道那裡發生了什麼驚人的事嗎?
主管快步走了過去,湊到顯示器跟前,待看清畫面裡的場景,那觸目驚心的火暴場面頓時令他心驚肉跳、血液流動加速。
Colse正目不斜視地看著屏幕,竟一時沒有發現主管來到身邊,右手食指狂拉鼠標滑輪,不斷將鏡頭拉近放大。
從這個視頻的畫面來看,很明顯這鏡頭是裝在密室的天花頂上,正處於一個鳥瞰的位置。
這鏡頭取的正是李冰兒頭頂的位置。自她進入密室開始,便被Colse緊盯住不放,鏡頭不斷往她那誘人的部位切換而去。而李冰兒卻偏似有所察覺般,Colse這邊眼看便要窺到關鍵部位,她便又走動一下換個位置,直讓Colse心猿意馬、心癢難耐而緊追不捨。
主管拽著Colse的衣領,一把將這兩百多斤的胖子提起:「今天密室這區由我親自負責!」語氣正直嚴厲,不容置疑,然後美滋滋地坐了下去。
李冰兒此時也正巧走到了那個神秘盒子的旁邊,她忽然頷首半仰,望著鏡頭嫵媚一笑。
主管被這香艷一笑勾去七魂六魄,身子如遭電擊般酥麻癱軟,手腕一顫,那鼠標拿不穩啪的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顯示器突然佈滿沙沙的一片雪花——信號竟然斷了。
主管嘴裡嘟囔著拾起鼠標,一邊動手檢查電腦,一邊低聲咒罵:「關鍵時刻,想不到掉個鼠標也會斷信號,真是倒霉!」
掉個鼠標當然不會斷信號,只不過監控室恰巧又被經理室監控,而阿寶恰巧又侵入了經理室這邊,對監控室這邊發生的意外阿寶自然不會客氣——他一直苦苦等待的不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嗎?
阿寶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開始動手了,而李冰兒這邊得到暗中傳來的消息後,便第一時間立即採取行動。
跟在李冰兒身邊的兩位工作人員一直都在慶幸艷福不淺,身旁的美女散發的陣陣幽香實在令人陶醉。眼看十七號離那美女越靠越近,十三號又嫉又恨,正想也跟著貼上去,卻異變陡生。
只見十七忽然似發狂了般,大叫一聲,手舞足蹈,跟著彭的一下摔倒在警戒線裡,推倒了一排架子,絹畫盒子嘩啦啦地掉了一地。再看十七號這時已經口吐白沫,兩眼翻白,身子在不停地抽搐。
這一刻,警鈴瘋狂作響。而此時,也正是監控室那邊電腦出現故障的時候。
「不好,這會不會是發羊角風啊,一定要找東西給他咬著才行,否則他定會咬斷自己的舌頭。」展若海高聲叫道。也不管他們是否聽得懂,一把拖過十三號的手臂,把它塞進十七號嘴裡。
「哎喲……」十三號的手臂被十七號緊緊咬住不放,發出殺豬般的驚天號叫。
噌噌噌……
門外迅速跑進了兩隊荷槍實彈的警衛,見此情形才明白是虛驚一場,其中更有急救經驗的警衛上前進行現場施救,不一會兒,十七號終於悠悠醒來,恢復了正常。
果然這「羊角風」來得急去得快,所有人都噓了一口氣。
而此刻,展若海則再次代入他那愛國者專家的身份,一臉的心痛惋惜,小心翼翼地將滿地的絹畫收拾好,最後還不忘來一句:「造孽呀,這可是史上最為寶貴的藝術珍品啊……」
他那肝腸寸斷又悲又憤的模樣,直把這幾名工作人員唬得一愣一愣的,倒覺得自己不明不白地得了這羊角風是個罪過了。
展若海這邊裝瘋賣傻,那邊眼角卻偷偷往那神秘盒子瞄去,只見鎖在那盒子外邊的銅鎖還在微不可察地輕輕顫動,心裡明白李冰兒肯定已經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動了手腳,再往李冰兒那邊望去,貼在那雪白腿邊的,是一個擺弄成「OK」字樣的小手,當下再無懷疑,李冰兒那邊已經順利得手。
按理說,如果展若海他們弄來的身份是能夠在室內拍照的話,這次行動就沒有必要弄得這麼複雜了,要知道這裡的東西包括盒子裡的,大多數都是絹畫,只要拍個照片回去好好研究裡面的內容便好了。
可惜,任逸華也考慮到,要弄到這樣的一個身份並不難,難的是只怕這樣的話便更容易****了。要知道,能搞到密室裡拍照的身份,肯定是名動一方的知名人物,像展李二人這麼年輕的樣子,身份過於高級的話,很容易讓人起疑。
還好,雖然困難,畢竟已經得手了,心裡驚歎李冰兒那妙手絕技的同時,展若海已經在打撤退的主意了——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之下做賊,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已經讓他快支撐不住了。
而博物館這邊也因為這意外而表示歉意,同時提出,因為現場混亂,所以擇日再開放參觀。這下,更合了展若海的心意,帶著滿臉的遺憾,兩人很快在工作人員的陪同下走出了博物館的大廳外。
只要出了這個大門,這一切便完美結束了。展若海深吸了口氣,正暗自歡喜,可惜天不遂人願,卻見一個主管模樣的人帶著隊保安直走了過來,一番交談後,兩人被帶到了一間空房子裡。
「對不起,因為剛才的變故,麻煩兩位配合我們進行一次深層次的檢查,對此所造成的不便……」
望著主管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展若海一顆心直往下沉。果然不出所料,這博物館管理人員的智商顯然沒有想像中的低下,這麼快便起疑心了。
空房的鐵門緊鎖,一旁荷槍實彈的保安眾目睽睽,那個測探器,已經先往李冰兒身上移動過去。
如果事情一經暴露,可不只是捉個小偷這麼簡單,要知道,「橫行」眾人的身份可是在國際刑警處掛了號的。
而展若海卻知道,那盒子裡的絹畫,一定還藏在李冰兒的身上,因為這麼一路走來,都沒有「橫行」的其他人過來接頭轉移贓物。
在這裡無路可逃,也無法再逃,展若海一身血液已經幾近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