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得意,」福斯特小姐急切地說,一種熱情的光芒從她的眼睛中閃爍出來,」雖然路易是午夜過後才到我這來的,但是假如你認為他會知道一些關於瑪姬死亡的事,那麼你就錯了。因為一年前,他就和瑪姬分手了。哼!這個人根本不瞭解瑪姬是什麼樣的女人。如果哪個沒有大腦的警察認為路易是殺人兇手的話,那麼我一定會出面作證,證明他當時並不在案發現場——啊!我的上帝!請賜予我力量吧!——這是我最不願做的事情。」
「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喜歡你了。」萬斯在於福斯特小姐告別時說。她向萬斯伸出一隻手,萬斯把她的手輕輕地舉到自己的唇邊,親吻了她。
我們離開後,萬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直到我們的車停在刑事法庭大樓前時,他才開口說話。
「這位單純的埃拉吸引了我,」他說,」我認為那個花言巧語的曼尼斯根本配不上她,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女人是很機靈的,但同時又很容易上當受騙。雖然女人具有看穿男人心思的本領,但是對於自己的男人,女人又是相當盲目的。眼前這位甜美的埃拉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對曼尼斯就是一種盲從。路易可能告訴她,說星期一的晚上他正在辦公室裡拚命工作,然而她當然不相信;可是她清楚得很——請注意,我用的詞語是」清楚」——她親愛的路易千萬不能與金絲雀殺人事件有絲毫的關係。總而言之,但願這個女人是對的,也希望曼尼斯不會被捕——至少是在他出錢捧她之前沒有被捕。……我的天啊!假如我是警察,陷在這樣的案子裡,我想我一定會辭職回家。不說廢話了,我堅信福斯特小姐星期一的晚上沒有去劇院!」
當我們來到馬克漢的辦公室時,希茲和馬克漢正在裡面商量什麼事情。馬克漢的面前放了一本活頁紙,其中幾頁已經密密麻麻地寫滿了表格和備註。手中燃著的雪茄正冒著一縷濃煙。希茲則坐在他對面,他的胳膊肘撐在茶几上,兩隻手托著腮,雖然看上去充滿斗性,但是卻又有一種落落寡歡的悲哀。
馬克漢看到我們在門口,說:」我正和希茲警官試著把這起案子的所有明顯線索整理出來,然後看看這些線索之間是否有哪些被我們忽略掉的。我已經把斯科特醫師迷戀金絲雀,以及威脅她的事告訴給希茲警官了,還有讓那位交通警察費普斯指認卡蘭佛的事,都告訴他了。很顯然,我們知道得越多,就越難理清思路。」
說完,馬克漢順手拿起一疊文件,用曲別針固定好。
「其實我們目前沒有掌握任何有價值的證據起訴誰。雖然史比、斯科特醫師和卡蘭佛等人的身上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當我們與曼尼斯談過話,發現他也很有嫌疑——但是我們按這種思路一路調查,又得到什麼結果呢?當然,我們找到的了史比的指紋,可以推斷是他在星期一的下午留下的;當我們讓斯科特醫師交代星期一的晚上的行蹤時,他竟然像瘋了一樣,給出了一個不攻自破的不在場證明。雖然他承認自己對金絲雀是一種父愛,但事實上,他卻和她墜入了情網,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卡蘭佛把車子借給了他的弟弟,但卻對我們撒謊,讓我一直誤以為星期一的午夜他在波頓;至於曼尼斯,當我們問他與金絲雀的關係時,他總拐彎抹角,不肯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
「聽上去你的線索不是沒有用啊,」萬斯說著,向希茲旁邊的椅子走去,」我想只要你將它們恰當的整理,你就會從中發現一些端倪。對我來說,案件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某些特定的要件至今下落不明。如果我們能夠找到它們,我敢保證,所有的疑問都會水落石出的;就像拼圖,只要找到失落的缺塊,把它們填上我們就會看到整個圖案。」
「『找到它們』這話說得容易,」馬克漢抱怨地說,」你知道去哪找嗎?」
這時,希茲將熄掉的雪茄重新點燃了,他的臉上露出一種極不耐煩的表情。
「你幫不了史比,他就是這起兇殺案的罪魁禍首。如果沒有阿比·羅賓,我堅信可以逼他說出實情;還有一點值得一提的是,萬斯先生,史比擁有進出歐黛兒公寓的鑰匙,是吧。」說完,希茲遲疑地看了馬克漢一眼。
「我並不想使你感覺我是在挑剔、抱怨什麼,親愛的長官,但是我認為花這麼多時間去追查歐黛兒的這些男性朋友,例如卡蘭佛、曼尼斯,還有那位醫生,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也許你說的很對,」馬克漢表示贊同地說,」但是我想知道斯科特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也許對我們有所幫助,」希茲改口說,」如果斯科特醫師因為過於迷戀歐黛兒,而達到威脅她,甚至開槍殺死她的地步,而且當你要他給出不在場的證明時又突然情緒失控,我想我們大概可以從他那獲得一些信息。我們為什麼不嚇一嚇他?他目前的口供實在沒有什麼價值。」
「這是個好主意。」萬斯同意地說。
這時,馬克漢猛地抬起頭,查閱他的行事記錄。
「今天下午我有時間。這樣吧警官,你把他帶到這裡來,如果可以的話,申請一張傳票帶過去——就看他來不來了。吃完午飯你就去做這件事吧。」說完,馬克漢顯得很煩躁,一隻手不停地敲著桌子。」如果有時間,我要想辦法把這起案子搞得如此複雜的那些混蛋一個一個地過濾一下,先從斯科特開始;我要把現在這些可疑,但看上去沒有用的間接證據變成給他們定罪的有力證據,其他的則先排除,到時候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希茲帶著一臉的失望離開了。
「可憐的傢伙!」萬斯看著希茲的背影歎了一口氣,」這個不幸的傢伙要背負所有由絕望帶來的痛苦和憤怒。」
「如果換成你也是一樣的,」馬克漢大聲說,」你不知道被一堆記者追著跑的感覺。哦對了,你昨天不是說今天這個時候會帶來什麼好消息的嗎?」
「我相信我真的來了一些希望。」萬斯坐了下來,向窗外看了一會兒,說:」馬克漢,你知道嗎,曼尼斯就像一塊磁鐵,把我吸了過去。他使我傷透了腦筋,而且睡不好覺,他就是我的夢魘、惡魔,正在啃噬我。」
「這種抱怨是你說出好消息的開場白嗎?」
「如果我們不知道路易在星期一的晚上從十一點半到午夜這段時間在哪裡的話,」萬斯停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我真的失眠了。這個傢伙去了他不該去的地方。而你,我親愛的馬克漢,你必須查出他在這段時間裡去了哪。請將曼尼斯作為你下一個要過濾的對象吧。我相信在一定壓力的影響下,他會屈服並且和你談判的。你要表現得狠一點,讓他感覺你在懷疑他就是兇手。詢問他一些有關那個毛皮大衣模特兒——我忘了叫什麼名字——哦……芙麗斯比。」萬斯突然停了下來,眉頭緊鎖好像在思考什麼。一小段時間之後,他有些激動地說:」哦天哪,天哪!我懷疑……一定是的,沒錯,沒錯!馬克漢你一定要問他一些有關那位模特兒的事情。例如問他上一次看見那個模特兒是什麼時候。但是你在問她問題的時候,一定要裝作你什麼事都知道,表現出故弄玄虛的味道。」
「聽著萬斯,」馬克漢有些生氣地說,」你已經對曼尼斯意有所指地嘮叨了三天,到底查出了什麼?」
「直覺——僅僅是直覺而已,不騙你,我的心中總有這種莫名的感覺。」
「我現在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認識你十五年了,」馬克漢的眼神十分銳利地看著萬斯,然後聳了聳肩膀說:」等我忙完斯科特的事,再去考慮曼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