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傢伙太厲害了!簡直就是一個偏執狂。哈哈,說他像精神錯亂的躁鬱病患者更為恰當!知道嗎?就是那種大腦不健全的,時而瘋癲,時而又很清醒的人。總的來說,斯科特醫師的精神一定不正常,這都是因為得不到性滿足導致的。可憐的人啊!正好到了需求強烈的年紀。這位有名的神經科醫生,現在就是患了神經衰弱的病症,隨時隨地都會突然供給他人……哎呀!幸好我及時解救了你。」
他故作沮喪的樣子搖了搖頭。
「說實在的,馬克漢,」他繼續說道,」所謂相由心生,我們要好好的研究研究那傢伙的面向才對。你發現了嗎?那位紳士有著寬闊的前額、眉毛不規則的長著、眼睛雖淡卻不乏神色,他的耳朵既薄有很突出。這些象徵著他是一個聰明的魔鬼,但卻是道德上的愚昧的蠢蛋。馬克漢,你知道嗎?梨形臉的人最可怕了。好吧!讓他們把那種古希臘式的挑逗暗示,運用在那些遲鈍的女人身上吧!」
「真想知道他都瞭解些什麼!」馬克漢埋怨道。
「嗯,毫無疑問他肯定知道些什麼!如果我們也能知道,調查將會得到一個很大的進展。從另一方面而言,他之所以隱藏事實,這與他有著不愉快的經驗息息相關。看他那些做作的優雅的禮儀,俗話說禮多必有詐,知道嗎?下逐客令時那種暴跳如雷的態度才是真正的他。」
「是的,我也同意這個觀點。」馬克漢點頭稱讚。」你看!當我問到昨晚的事情時,他好像吃了炸藥一樣瘋狂起來。對了,當時你怎麼會讓我問這件事情?」
「原因有很多。首先,他只是假裝自己剛剛看過歐黛兒殺害的報導;其次,聲稱自己要保護病人的隱私,讓人覺得虛假、做作;還有,當他告訴我們對歐黛兒是出於父愛之情時,那種態度既不真實,又顯得過於謹慎;另外,最讓我懷疑的是,他為何拚命要想記起最後見到歐黛兒的時間?最後,就是他那張發狂的臉,讓我記憶猶新。」
「是啊!」馬克漢點了點頭,」這些細節的確發揮了作用。看來,我們有必要與這位上流社會的醫師再見一面。」
「是的,」萬斯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是,我們剛剛的來訪是讓他始料不及的,如果是下一次,他就會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或者編造一些措辭了。不管怎樣,今晚總算告了一段落,從現在開始,你有足夠的時間好好想想對策。」
當然了,對於大家非常關注的歐黛兒謀殺案來說,這並不算告一段落。當我們回到史蒂文森俱樂部,打算好好休息一下的時候,一名男子來到了我們面前,他禮貌地問侯了馬克漢。出乎我意料的是,馬克漢竟然站起來與他問好,隨後便示意他坐下來。
「很抱歉,史伯斯蒂伍德先生,」馬可焊禮貌地問道,」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我還想再問你一些問題。」
當我聽見這個男人的名字時,我對他的好奇更加濃厚了。是的,我承認我對這位神秘的陪同死者一起吃飯看戲的護花使者好奇極了。史伯斯蒂伍德的行為一板一眼、動作既保守又緩慢,另外他的穿著非常時髦,是一位典型的英國貴族。他的頭髮和鬍子是灰白色的,這顯得他的皮膚更加白皙。身高六尺,比例非常勻稱,但是看起來還是消瘦了一點。
馬克漢將他介紹給我和萬斯,同時對他簡單地說明了我們也在參與調查這起案件,並告訴他可以完全完全的信任我們。
剛開始,史伯斯蒂伍德對我們並不信任,經過馬克漢的介紹與勸說,很快便相信了我們。
「馬克漢先生,我將自己完全托付給你了。」他回答的聲調有些高,但是不乏教養,」只要你覺得對案情有幫助,我都願意配合你們。」他對著萬斯無奈的笑了笑。」我的處境非常不妙,所以顯得過於敏感了一些。」
「我並不贊成道德論,」萬斯輕鬆地聳了聳肩,」不管怎樣,我都稱不上是一個道德論者;所以我對這件事的態度也是相當開放的,放心吧!」
史伯斯蒂伍德輕輕地笑了笑。
「我的家人是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的,我多麼希望他們能夠像你一樣啊!」
「史伯斯蒂伍德先生,我必須告訴你,」馬克漢插嘴,」很可能我會讓你出庭作證。」
這位上流社會的男子立刻將頭抬了起來,他憂鬱的思索著,半天沒有說話。
「事實是,」馬克漢接著說道,」我們很快就會展開追捕行動,所以需要你出面證明歐黛兒小姐回到公寓的時間,以及當你離開的時候還有人在她那裡。尤其是你聽見的她大聲求救的聲音,也許是將兇手繩之以法的重要證據。」
史伯斯蒂伍德也許在想像著他出庭作證的場面,那樣他將名譽掃地,因此目光呆滯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過了很久,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是的,我瞭解這樣做是必須的,但是當這件事情公之於眾的時候,我也就完了。」
「也許不一定讓你出庭,」馬克漢安慰著他,」我保證,如果不是非常必要,我不會傳喚你出庭的。好了,我現在特別想問一個問題:你認識一位名叫斯科特的醫師嗎?據我瞭解,歐黛兒小姐的私人醫師就是他。」
史伯斯蒂伍德的表情顯然說明了他並不知道,他回答道:」有這樣一個人嗎?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事實上,歐黛兒小姐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任何一個醫生。」
「那麼,史比或者托尼,她有沒有跟你提起這些名字?」
「沒有,從來沒有。」他的回答非常肯定。
馬克漢底下了頭,史伯斯蒂伍德也沉默著一語不發,幾分鐘之後他開口說話了:
「馬克漢先生,說起來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實際上我非常在乎這個女孩。我想,她的公寓已經被你們封鎖了……」他停止了說話,眼睛裡充滿了乞求的目光,」如果可以,我希望去她的公寓看看。」
馬克漢雖然非常同情他,但最終還是拒絕了他的請求。
「對不起,我們不能答應你。這樣一來即便接線生沒有認出你,也會被記者發現的。到時候,我就不能保證你與這起案件沒有關聯了」
史伯斯蒂伍德非常失望,但是沒有再說什麼;接下來的時間又是一片靜寂,突然,一直窩在椅子裡的萬斯開口說話了。
「史伯斯蒂伍德先生,昨晚和歐黛兒小姐從劇院回來之後,你們又在一起呆了半小時,對嗎?那麼,這期間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異常?」他表情顯得非常驚訝。」我們聊了一會兒,發現她有些累了,我就向她道晚安離開了,走的時候我還邀請她今天中午一起吃午餐。感覺並沒有異常。」
「但是,就案情而言,可以肯定當你還在那裡的時候,已經有人躲在她的公寓裡了。」
「也許你說得很有道理,」史伯斯蒂伍德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她的尖叫聲似乎已經說明了,當我離開沒多久,那個人就顯身了。」
「那麼,當你聽見她的求救聲時一點也不奇怪和懷疑嗎?」
「剛開始我是覺得很怪異。但是,她告訴我沒有什麼,讓我安心回家,所以我就以為她只是做了一個噩夢。我知道她累了,所以走的時候就讓她躺在門邊的一張籐椅上休息,求救聲好像也是從那個地方傳出的,因此我很自然的以為她睡著,是被噩夢驚醒的。如果那個時候我不這麼認為就好了!」
「真是讓人難過。」沉默之後萬斯再次問道,」你有沒有發現,客廳的衣櫥是否打開著?」
史伯斯蒂伍德緊鎖著眉頭,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應該是關著的吧!如果是打開的,我想我應該能發現。」
「那麼,衣櫥上的鑰匙孔裡有沒有插著鑰匙?」
「不知道。我連衣櫥有沒有鑰匙都不知道。」
就這樣又討論了半個小時,史伯斯蒂伍德才起身告辭。
「真是太奇怪了!」馬克漢滿臉的疑問,」你說這麼一個有教養的男人,為什麼會為一個胸大無腦、水性楊花的女人著迷到這種程度!」
「我倒是覺得很平常,」萬斯回答道。」馬克漢,你這麼想,是因為你的道德標準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