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掉進陷阱時,露絲的火把仍握在手中,火焰把周圍的枯草點燃,陷阱附近馬上火焰四起,越燒越旺。露絲想爬出去,可陷阱很深,而且沒有落腳的支撐點。想不出辦法,她只好大聲高叫救命,但誰也聽不見。夜風吹來,火勢漸猛,延燒下來的火舌已燒到她的衣服和頭髮。她拚命在地下打滾,眼看就要被燒死在陷阱中。
正在這生死關頭,她迷迷糊糊地看到,有4—5條幾米長的「帶子」,突然游向陷阱,用身體拍打火焰,發出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直搗得陷阱裡煙霧騰騰,火花四濺。在濃煙高溫的雙重襲擊下,露絲很快昏了過去。
當威爾遜等人到一塊空地紮下營,準備燒飯過夜時,仍不見露絲回來,威爾遜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他和湯姆森四處尋找,看到遠處有隱隱的火光,立即朝火光處奔去。當他們趕到時,火焰已經熄滅,周圍沒有一個救火人,只看到露絲躺在陷阱內。威爾遜馬上放下軟梯,跳下陷阱把露絲抱上來。她依舊昏迷不醒,頭髮已經燒了許多,手上的皮膚也燒起了許多泡。
「我怎麼會在這裡?是你們救的我嗎?」從昏迷中醒來的露絲,看到他們時問。
「沒有啊!當我們看到火光來救你時,火已被別人撲滅了。」湯姆森回答說。
「是誰撲滅的呢?」
「我們抬你回來時,一路上也在找救你的人,可是密林中黑黝黝的,又沒有燈光,誰會來救火呢?」威爾遜大惑不解地述說道。
「當火焰燒到我身上時,我看到好幾條帶子一樣的東西,從陷阱口游進來,後來就發出『辟里啪啦』的聲音。」露絲忽然想起自己在昏迷前所見到的一幕。
「這一定是怪物。」西斯科怯怯地說。
「可怪物怎麼會救人?」湯姆森反駁。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可誰也解答不了這件怪事。後來,威爾遜向當地土著人打聽,才知道露絲說的「帶子」原來是森林中的火蛇。火蛇生長在南美洲的密林,長相很難看,滿頭覆蓋著肉瘤般的鱗片,身上還有好多菱形的黑斑,活像撲克牌上的方塊。
火蛇與普通的蛇不一樣。它怕光亮,所以在晚上一看到火光,就會馬上去撲滅,這是它的一種本能。由於火蛇的表皮能分泌一種黏液,有隔熱作用,因此不怕火燒,不但能撲火,而且還可在燒得不太旺的火堆上停留較長時間,直到身上的黏液被烘乾後,才會被燒死。
找回露絲後,大家長長地吁了口氣。隨後威爾遜給他們都作了簡單的分工,分別忙碌起來,有的熏烤鷹肉和貘肉,有的加固茅棚殘留的木樁,然後在上面綁好雨布,在下面掛上吊床。大家心情愉快,覺得這裡的河、天空和森林,以及這裡的月亮和太陽,似乎都像遠古時代,他們彷彿正經歷著魯濱遜的喜怒哀樂。
誰知,他們剛把一切準備妥當,不知從什麼地方爬來成堆的螞蟻,團團包圍住他們。難道是闖進了螞蟻國?可不能小看了這些螞蟻,一旦它們發起進攻,任何人和動物都難逃厄運。他們面面相覷,無奈之下,威爾遜想到了火攻。
湯姆森找來乾柴,西斯科忙點起火,果然很快就把螞蟻驅散了。
這時,威爾遜習慣性地坐下來,拿出日記本記起日記來。
露絲忙著把吊床最後加固一下,湯姆森驅趕完螞蟻,又下河去洗澡。
威爾遜專心寫著,偶爾從行李袋上爬出幾隻螞蟻,他便伸手將它們彈入河中。
一夜無話,第二天大家起床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吊床下的行李袋上爬滿了成千上萬隻螞蟻。
結果費了好大的勁,他們才把這些不速之客清除乾淨。
吃過早飯,他們就上路了,這時候天還沒大亮。
不久,天色大變,天空烏雲滾滾,眼看一場大雨即將來臨。威爾遜和露絲拿出了披風,湯姆森和西斯科決定洗一個天然淋浴,他們乾脆脫去了衣服。很快,大雨開始鋪天蓋地下了起來。這真是一場少見的大暴雨,遠處河面上水花亂濺,披在威爾遜身上的大披風在雨滴的拍打下發出刺耳的聲響。
露絲在雨中縮著頭,像只可憐的小鳥。
後來狂風終於停了下來,威爾遜一行人無精打采地休息了一段時間,又開始繼續趕路,在威爾遜心裡,只有一個願望,一定要完成這次探險,決不放棄。
第二天,威爾遜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米裡蒂巴拉那河口。他們沿著河岸行走,這裡的景色與他們先前所見的截然不同,綠色,綠色,還是綠色,眼前的一切編織成了一條綠色的林蔭大道。
這天晚上,他們就在衰敗的茅屋裡住下,這顯然是印第安人搭起的茅棚,在兩間毗鄰的茅棚中有一頂小窩棚,他們猜想這大概是供獵人或過往行人歇腳的。
他們決定就在此過夜。放下行李後,威爾遜與露絲留守在茅屋裡,湯姆森和西斯科各自帶上毛巾、肥皂到河邊,想痛痛快快地洗個澡。向左右環視了一下,他們確信不會有人來打擾,沒有危機存在,便脫得精光,赤條條地跳下河去,洗刷起一路的風塵來。
正當他們洗完澡,準備上岸時,茅棚後面突然走出幾個長髮女人,她們嗤嗤地笑著,毫無顧忌地來到他們洗澡的河岸邊。
湯姆森和西斯科嚇了一跳,趕忙把身子往水裡藏去。
幾個婦女都很年輕,都披散著長髮,他們瞪著眼睛看著她們,不明白她們想幹什麼。
這時聽其中一位婦女用生硬的英語問道:
「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英國人。」
「到這裡來幹什麼?」
「來亞馬遜河探險的。」
「你們知道這裡是誰洗澡的地方嗎?」這位婦女臉露慍色道。
「不,對不起,我們不知道。」他倆面面相覷。
這幾位印第安婦女看著他們的狼狽相,猛然發出一陣哄笑。這笑聲表示她們已饒恕了不懂規矩的探險隊員。
湯姆森他們趕緊乘機逃到窩棚裡穿好衣服。當他們換衣服時,那幾個印第安婦女就下河洗澡了。
一直等到她們洗完澡穿好衣服上來,他們才走出窩棚,想回到茅屋去。
「站住,請到我們寨子裡去做客。」那個會講幾句生硬英語的婦女開口了。
「做客?」他們懷疑她說這話的誠意,可沒等他們作出任何表示,她們擁上來用手臂夾住他倆,簇擁著他倆往森林裡走去。
不久,他們就看到了印第安人的村寨,一個個帳篷,看上去像是永久性的,又像是臨時性的。
印第安人見到他們幾位外來的歐洲人,都好奇地圍上來,有的孩子還動手摸摸他們的手或腳。
湯姆森他們覺得這很滑稽,也多少有點恐懼,因為他們曾聽說過有些印第安人是很野蠻和凶悍的。幾位帶他們來這裡的婦人臉上堆著友好的笑容,這使他們稍稍感到一絲寬慰。
消息不一會兒傳到頭人那裡,頭人在勇士們的擁戴下迎面向他們走來。那位會說英語的婦人用印第安語向頭人說了些什麼,顯然是在解釋兩位歐洲客人的來歷。
那頭人注視了他們一會兒,臉上露出了笑容,並做了一個表示歡迎的手勢。
到這時,湯姆森和西斯科懸在嗓子口的一顆心才放下來了。
頭人把他們領進了一個略顯氣派的帳篷裡,坐了下來。不一會兒,有人端上了大碗的酒和肉,熱情地款待他倆。他倆真有點受寵若驚,於是便把自己的來歷和經歷通過「女翻譯」講給滿滿一個帳篷的人聽。
印第安人聽著,不時發出驚訝聲和「嘖嘖」的讚歎聲,從他們的眼神中,探險家們看出了印第安人對他們事業的理解。
聽完西斯科揚揚得意講述的沿途種種經歷,頭人站起身來向他們鞠躬,表示深深的敬意。部落其他居民也紛紛前來敬酒。
帳篷裡充滿了歡樂的笑聲,酒過三巡,頭人起身邀請他們走出帳篷。
原來帳篷外已燃起熊熊篝火,部落裡的印第安人已在篝火周圍圍成一個大圈子,等著貴賓。篝火閃動的光照在探險者們興奮的臉上,他們打著手勢和熱情的印第安人進行著「談話」,歡樂的笑聲打破了寂靜的夜空。印第安人的豪放的舞姿伴著那激盪人心的鼓點,把亞馬遜河畔的夜給攪得激盪不已……
湯姆森與西斯科這才想起威爾遜與露絲尚留住茅屋裡。留守在茅屋裡的威爾遜與露絲此時正好來到湖邊,傍晚的餘暉漸漸消失,一彎新月掛在空中,月光乾淨似水,傾瀉一地。兩人停下來,此時,威爾遜毫無倦意,他獨自來到湖邊,心潮起伏,大千世界真是奇詭異常,無奇不有,我們生存的宇宙無窮無盡,由於人類對自然界的認識有限,解開了天地間許多個謎,但還有無數個謎沒有被解開啊,尋找食人部落,長期來的艱辛旅程,他顯得更加蒼老而疲憊了,亂蓬蓬的頭髮,散亂地分佈在頭上,滿面風塵,掩蓋了他往日的輝煌與穩健,只有那高翹的鼻樑,魁梧的身軀,炯炯的雙目依然透出他充滿激情的執著的心。
他想到他的妻子、女兒,想到他的農場,唉!他歎了一聲,垂下頭去,他要去尋找食人部落,要解開這個千古之謎,他想到他的探險小組,路途艱難莫測,險象環生,不知道遇上多少奇詭怪異之事啊!當然,維納是個很出色幽默的青年人,一路上倒也有不少歡快。湯姆森是個強壯而忠實的得力助手。西斯科,這個傢伙,陰險、虛偽、想出名、見財忘義的勢利小人。唯有露絲,真讓人擔心,年輕、漂亮,帶給了他不少的快慰,她能堅持下去嗎?
突然,一絲溫潤的氣息撲面而來,他抬頭一看,露絲不知何時已站在他身邊,「親愛的,你怎麼啦,你在想什麼?」露絲溫情地撫摸著他的臉,偎在他身旁,依在他懷裡,風情萬種,雙目含情脈脈,盯著威爾遜,胸脯起起伏伏,溝壑深深淺淺,真是美艷無比,威爾遜不禁擁緊了她,兩人的嘴唇粘在了一起,她的胸脯驚顫不已,威爾遜便壓在了她的身上……
巴西食人部落
尋找巴西食人部落,是威爾遜這次南美探險的重點。現在,他們已經失去了可愛的朋友維納,他們都很悲痛,心裡默默地念叨著維納的名字,一路上,大家的心情顯得非常沉重。
他們默默無語地走了很久,西斯科終於鼓足勇氣問了一聲:「威爾遜先生,聽說這一帶有白毛人,是嗎?」露絲和湯姆森都睜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威爾遜。威爾遜知道,面對西斯科本來就膽小的人,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他使勁點了點頭。
很多年以前,威爾遜就聽說過,在巴西沿海,有一「白毛人島」。島上住著300多人,毛髮都是白色的。經過科學家多次考察,白毛人的秘密揭開了。原來是近親通婚和遺傳造成的。1900年,有兩家漁民來島上安居:奧裡維納兄弟倆與巴澤麗婭姐妹倆結婚,恰巧巴澤麗婭的母親是個白毛人。由於隔代遺傳,巴澤麗婭姐妹生的孩子也帶有白毛現象。因這兩家與外界隔離,他們只能在堂兄妹之間通婚,結果,島上白毛病人越來越多。至今,發展為「白毛人」島。
「白毛人只是隔代遺傳作用造成的,其實白毛人並不可怕。」
聽了威爾遜的解釋,西斯科才放下了心。
威爾遜他們在波利維亞希蘭科河上航行,氣溫驟然下降。河上湧起了滔天巨浪,強風開始撕扯帆船的桅桿與風帆,在這冷酷無情的河域,全體人員雖然都感疲勞,然而卻很團結齊心。在這種水域,他們知道重量較輕,速度較快,更使流線形體的船隻在長時間的航行中是挺不下來的。
船隻艱難地向前航行,氣溫在繼續下降,持續一周的強風使船無法揚起風帆,浪濤像張開血口的怪物,頻繁地沖刷甲板。船上,威爾遜他們雖然都增添了額外的衣物,但船上的日子依然難熬。所有的東西都結了冰,連他們身上也不能例外,使人無法完成自己的工作。然而,威爾遜一如既往,鎮定自若,冷靜沉著。儘管環境惡劣,條件艱苦,全體人員士氣依然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