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納緊接著說道:「吉卜賽人死後,還要舉行隆重的葬禮。死者的屍體要用鹽水洗淨,然後換上他生前最喜歡穿的、較新的衣服,戴上金銀首飾,將死者的雙臂交叉放在胸前,棺材裡放許多陪葬的東西,認為死者離開人間後將升入天堂,而從陽間到天堂需要長途跋涉地旅行,備上生活用品以供路上使用。入殮時,死者親屬有人手持一支蠟燭或一盞碟形油燈,將聖水灑在死者身上,然後入棺。出殯時,由幾名身強體壯的男子抬著棺木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邊,棺上覆蓋著黑布。並由隊伍前邊的男人把上衣的紐扣全部扯掉。到達墓地後,親屬扯下覆蓋布,往棺木上灑些聖水然後放入墓穴中。送葬者紛紛往墓穴中投擲各種硬幣,祈求上蒼保佑,也可供死者旅途不時之需,男人們則點燃蠟燭為死者帶來光明,還在棺材的前邊或後邊鑿一個或兩個洞,是為了讓死者能夠聽到親友們的哀悼和為了讓死者便於呼吸。下棺後,主持葬禮的人還要往棺材上灑點甜酒,剩下的大家輪流喝上幾口消災祛病。」
西斯科一聽說送葬者紛紛往墓穴中扔各種硬幣和許多陪葬品,頓時來了精神,慌忙問道:「維納,你快說,那些硬幣現在值錢嗎?是不是在很多古墓裡都藏有珍寶?」
露絲瞪了西斯科一眼,鄙夷地說:「西斯科先生,你簡直就是錢迷,你自己鑽進古墓裡去找吧。」
西斯科挨了露絲的一句搶白,只好耷拉著腦袋不吭聲了。
維納接著又說:「更為奇特的是,吉卜賽人還要在死者的心臟上插上一根長針,據說人的死亡只是第一次死亡,心臟仍然活著,用針插入心臟後才是真正的死亡,這樣才能使死者順利地進入天堂。」
湯姆森忍不住叫了起來:「多恐怖啊,人死了還得挨痛,這簡直是荒謬。」
看來露絲和湯姆森被奇特的吉卜賽人深深地吸引住了,聽得如醉如癡。威爾遜微笑著抬起頭說:「我們還要走很遠的路,還要見到很多新鮮古怪的事,要是我們真能找到食人族,那該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事啊。」
西斯科有些神不守舍地東瞧西瞅,腦子盤算著他的發財夢,他本來就是為著發財、為著出名而來的,哪願聽這些無關痛癢的事呢!
但無論怎樣,吉卜賽人這一神秘而傳奇的部族,一部斑駁陸離的豐富文化典籍,已深深地吸引了眾人,既掃除了海上漂泊的困頓與疲乏,更除卻了海上與風暴搏鬥的驚恐。想到前方還有更多新鮮有趣的人與事,尤其是不為世人知曉的食人部落,或許還真的會碰上一筆巨大的財富,這該是多麼令人激動的事啊。總之,在法國小城鎮的短暫休憩,讓威爾遜一行人更加堅定了此行的信念和決心,也更增添了一行人的興趣與激情。
休息了三天之後,又購買了一些食品補給,買了一些小城鎮的小玩意兒,威爾遜等人重新登上修葺之後的帆船又出發了。
踏上非洲大陸
從波爾多海岸出發,繼續向南航行,穿越葡萄牙、西班牙西部海洋。一路上,威爾遜和維納輪流給船上的人講一些所經過的各地的一些風土人情、文化習俗,讓眾人感到妙趣橫生,睜大眼睛,感覺到原來世界上還有這麼多自己未知的奇事。
威爾遜等人乘坐的帆船在海上連續漂行了40多天,一路上再沒有遇到上次那麼大的風暴,儘管有時候天氣變化莫測,有過上次的經歷,大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恐慌。航船穿過直布羅陀海峽,進入地中海,又航行了十多天,威爾遜終於選定沿非洲尼羅河南下考察。
19世紀中葉時,英國探險家貝克找到尼羅河源頭後,作為人類文明發源地之一的尼羅河流域就更吸引了無數的探索者。自然,威爾遜希望能在尼羅河沿岸找到食人部落,航船沿尼羅河南下,穿行在熱帶叢林之中,威爾遜首先需要做的是給考察隊找到一些補給。
這一天,航船擱淺在一處密林蔽日的河灣處,眾人跳下船,興奮地穿行在叢林中,尋找新鮮的食物。密林四周充滿著神秘與詭異,這無疑讓眾人感到振奮。威爾遜決定,讓3位水手和另一位隨從返航,再經直布羅陀海峽,繼續南行,讓帆船停泊在好望角等候他們。
威爾遜付足了四個人的工錢之後,與露絲、維納、湯姆森、西斯科等人,輕裝上陣,算是真正地踏上了非洲這塊神奇的土地。
遭遇「矮人國」
在密林中穿行,前行的速度很慢,熱帶叢林的氣候很是難以捉摸,有時候悶熱得要命,到了夜間,或許一場雨降臨,則又冷得發抖。威爾遜等人渴望碰到人家住戶,走在前面開路的湯姆森似乎也找回了昔時服役時的風光,總是顯得勇敢無畏,威爾遜、露絲,維納走在中間,西斯科走在最後,忽閃著一雙小眼,顯得有些畏首畏尾。
這一天,走在前面的湯姆森忽然發現叢林中有些怪異,透過茂密的樹枝,他看見了兩個似人似猴的怪物,於是大家提高警惕,很快走到一塊空曠的平地上,眾人才發現這裡有幾處房屋,零星地散落在幾棵大樹的一側。眾人一陣驚喜,趕忙往前行去,但到房屋跟前,也沒發現有什麼人,於是湯姆森壯著膽子高聲呼喚:「這裡有人嗎?我們來借個地方住一住。」
喊了一陣,不見動靜,眾人正準備推門進屋的時候,才發現身後漸漸地從四面八方圍攏來一群衣衫襤褸的矮人,大約有四五十人。這些人均矮得出奇,個個頭上套著樹枝,手上舉著弓箭和利刃,慢慢地一步步地向他們逼來。
莫非這就碰上了食人部落?眾人心頭不由得湧起一陣恐慌,但看這群人只是一步步地向他們走近,也看不出他們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只是個子太矮,看不清楚額前樹枝遮掩下的表情。眾人慌忙將槍支對準這伙漸漸逼上來的矮人。
突然,威爾遜立即放下武器,命令隨行的湯姆森、西斯科放下槍支,並且舉起了雙手,面色溫和,向逼上來的矮人們表示極端友善的微笑。很快,四面擁來的矮人也收起了弓箭,一個年齡較大的矮人首先走了出來,雙手合十,向5人略一鞠躬,哇哇地講了幾句,威爾遜聽明白了,這是向他們表示友好歡迎的意思,威爾遜也趕緊雙手合十,向這位老年矮人虔誠地一鞠躬,說:「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並且從衣袋裡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巾,慢慢地走到了這位老年矮人跟前,將他遞給了老年矮人。這一舉動很快贏得了老年人的微微一笑,也贏得了場面氣氛的和緩。圍上來的矮人於是聚在一起,個個臉上露出好奇而友好的神色。威爾遜等5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這畢竟是第一次與外族人打交道,而且也是在土著人的地盤上,對方人多自己人少,能贏得這個輕鬆的氣氛的確不容易啊,這不能是單憑武力與強悍解決問題的。只是湯姆森與西斯科顯出一副不屑的神情,或許他倆相信不用他們手中的槍支,對付比自己矮得多的這群「小孩」是不成問題的。
接下來,五個人由那位老年矮人帶領走進了屋子,看來這位老年矮人是這裡的首領。眾人在進門時,卻只能聽從頭人,貓著腰不從那扇本已很矮的門進去,而是從旁邊用柴草隱蔽著的一個洞鑽進去,這令湯姆森與西斯科大為不滿。首領安排5人坐在地上之後,便有幾位形同侏儒的婦女端上來一筐野果,眾人也不客氣,拿起果子就吃,並且裂著嘴微笑表示謝意。坐在地上,威爾遜很吃力地與那位首領攀談起來,當問及這位蒼老的首領有多大年齡時,首領很自豪地告訴眾人他已經48歲了,是這裡的高壽者。通過交談,眾人才明白這裡的矮人平均年齡只有40歲左右,這令大家不禁欷欷不已。
看著這群平均身高僅有1.34米高的矮人,威爾遜很想瞭解他們的生活習性與其他地方的人有何不同,於是威爾遜決定留下來住上幾天。頭人安排威爾遜等5人住在一間屋子裡,並特別告誡他們進出只能走那側門的小洞,這令大家甚是不解和不滿。頭人還告訴他們,想出門時一定要叫上本地人,否則會有些麻煩,儘管眾人客氣地答應了一番,心裡直犯牢騷:難道我們這群高大的人還要你們保護不成,簡直是笑話。
第二天一早,便有兩位青年矮人來叫醒眾人,並送來了早飯。早飯很簡單,有一些山芋和野果,以及一些像是煮了點山羊肉渣的野菜湯,清淡無味,吃得維納、露絲、西斯科直皺眉頭,威爾遜一個勁兒地示意大家要入鄉隨俗,隨遇而安,不要挑剔。
吃罷簡單的早飯,眾人便要出門去走走,其實此時矮人首領已等候在外面。威爾遜跟隨著青年矮人貓身鑽出了洞,而西斯科則罵罵咧咧地嚷著,這不是狗洞嗎:「?」說著逕自使勁拉開那扇只有半人高的正門,站在門外的土著人一聲驚呼未完,只聽得「隆」的一聲,西斯科掉進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裡。西斯科大驚失色,趕忙伸手向旁邊抓去,只感覺到一種冰涼的軟軟的東西抓在手裡,西斯科馬上意識到這是可怕的東西,禁不住大聲驚叫起來:「威爾遜先生,快救命呀!」眾人一陣慌亂趕緊奔到坑邊,一時竟然手足無措。
那位矮人首領幾聲怪呼,隨行的那位青年土著人隨後跳下了深坑。驚魂未定的西斯科正要張大嘴巴再次呼叫時,只感覺到一陣灼痛同時在腳踝和手臂上泛起,如同被毒蜂蜇了一下。西斯科馬上意識這是討厭的毒蛇向他發起了進攻,於是趕緊揮舞著另一隻手臂四處擊打,正好碰到跌落下來的矮人身上,只聽得矮人一落下來,口裡哇哇地一陣怪叫,四處窸窸窣窣地一陣響動之後,又歸於平靜。正在這時,上面放下了一根繩子,湯姆森、威爾遜很吃力才將西斯科拉了上來。
坐在地上的西斯科早已面如土色,氣喘如牛。手臂瞬間紅腫起來,小腿處也腫脹開來。西斯科倒在地上不斷地呻吟,露絲趕緊拿來急救藥品往西斯科傷口上敷。只見矮人首領取下腰間一小包東西,放在口裡一陣猛嚼,然後叫大家讓開,走到西斯科跟前,往西斯科的傷口處直吐,並且撬開西斯科的嘴,將嘴裡的那團臭烘烘的東西塞進西斯科的嘴裡,西斯科氣得直打戰,但又無可奈何。眾人在稍稍穩定下來之後,奇怪的是,西斯科也停止了呻吟,看來是藥物產生了奇效,他的手臂、小腿也很快地消了紅腫。
經過這一番驚嚇,西斯科老實多了,眾人也不敢再有造次。後經瞭解,才知道這是小矮人們為抵禦強大的外族人入侵所設的陷阱,陷阱裡專門飼養毒蛇,而且這種毒蛇的毒性很強,一般來講,跌入陷阱的人很快就會成為毒蛇的佳餚。想到這些,大家都不免有些心有餘悸,尤其是西斯科,腦門直冒冷汗,一出門差點就送了命。儘管這些矮人不是什麼食人部落,但卻有毒蛇猛獸隨時張開血盆大口,看來這一路上真的是四處潛伏著凶險與危機。
矮人首領再次告誡威爾遜等人,這樣的陷阱在這周圍還很多,有的還很厲害,希望威爾遜等人不要輕易走動。威爾遜等人連忙點頭稱是。如此看來,同為人類是不應分體型個頭大小,你不善待別人,別人也就不客氣於你,這時,每個人心裡都有了這麼一個認識。
慢慢地,威爾遜等人與這群矮人在一起友好地相處了。威爾遜等人幫助他們捕獵和採集野果,在捕獵上,這些矮人倒沒有威爾遜等人威猛,但是採集野果卻是這些矮人的專長,他們善於在樹枝內攀援跳躍,如同山中靈巧的猴子。通過和這群矮人短暫的接觸,威爾遜等人從這些矮人們中漸漸瞭解了他們的某些生活習性和風俗,特別是這些矮人的婚俗令眾人忍俊不禁。
這些矮人生性孤僻,一般不願與外界接觸,由於他們的壽命很短,他們的生活軌跡也與眾不同。這些「矮人國」裡的男女青年大多在13歲左右就進入通婚期,他們在求偶時表現出非常特別的舉動,都不採用投寄情書傾吐衷情的方式,也無需請他人做「紅娘」,而是在夜晚,人們圍著火把狂舞,在狂舞時通過射箭術來求得配偶。
例如,小伙子愛上某個姑娘,須按傳統習慣,孑然一身進入深山老林獵取野獸一隻,取其硬骨精心雕刻成纖細的骨箭一支,並飾以綠草與艷麗的鮮花。骨箭長7厘米,因為在「矮人國」人的心目中,「7」乃幸福的象徵,是能給人們帶來成功,庇佑人們萬事如意的數字。然後,小伙子攜帶弓箭,藏匿於靜僻之處,一旦在狂舞中發現意中人出現,便瞄準她的背部張弓放矢。若骨箭折斷,則婚事無望,即使小伙子百般求情也徒勞無益。若「愛情之箭」完好無損,直刺皮肉,則婚事告成,即使姑娘一時拒絕也無濟於事。之後,誰要違抗這種約定俗成的婚姻風尚,勢必招惹眾人的嚴厲譴責。據說,骨箭的箭頭是浸泡過一種專門配製的藥草汁液,故被其射傷的膚肌並無痛感,也不會感染潰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