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我乃劉備 卷三:萬騎正龍驤 第百九四:劉備開講
    第百九四:劉備開講

    麴義漆黑的眼睛裡如同臥了把刀劍,不管它是橫放還是豎放,都顯得那麼不安定。他有力的手心緊緊握著刀柄,一刻也不敢放鬆。

    站在他身後的,就是程裡。用他自己的話說,『本都伯,大人!』。

    程裡細xiao的眼睛緊張的張闔著,臉上的麻點因為細汗不停滲出,沿著他臉上的溝壑往不同的方向盤旋,溢出,但最後總是留到了下巴,流到了鬍鬚上,然後把鬍鬚滲得chao濕粘稠。不然,這些細xiao的汗珠就會沿著他的鼻翼兩側向嘴巴、鼻孔裡不停鑽去。這一陣的臭汗,惹得他的鼻尖嗅覺大是敏感,於是,一個噴嚏接著一個噴嚏打出。

    他在伸出右手擤鼻涕的時候,左手同時向前伸出,想找依靠,結果正好一把抓住了麴義另外那只空閒,沒有握刀的手。

    麴義回過身來,唬了他一眼,罵道:「你瞧你這手抖的,哪還像個將軍?平時見你在戰場上拚命殺敵,一點也不怕死,怎麼現在就怕使君怕成這樣?」

    程裡趕緊把手拿開,聳了聳鼻子,mo去一把冷汗,顫抖著舌頭道:「將軍,你是不知道,要是讓我在戰場上死了,那我一點也不怨。可今天明明是來送死的,想想死在這裡,那多窩囊?還不如……」

    「這些都只能怪你自己!我問你,我讓你們安置營帳的時候,是不是早就跟你們說過,讓你們切莫要sao擾百姓,可你們有沒有去聽?」

    麴義怒不可遏,抓狂的把漆黑的眼珠,如炙熱過的液體,放出眼中的那一把隨時待射的刀劍。

    他眼睛裡射出的光芒足夠讓程裡閉上他的嘴巴,但程裡就和溺水的人,還想著那根救命稻草。

    他嘴裡還在狡辯:「將軍的命令是很正確,我當初就這麼想。不過,我們要是把將軍你的命令算成十成十的正確,那麼,我們滋擾百姓被現的幾率可能只有十成一不到了。你知道,將軍,當時我們選擇的是那麼偏僻的街道上紮營,可誰又知道,劉使君偏偏抓住了那十成一的機會,把我們逮住了……」

    麴義被他帶累,本來一臉的怒焰,差點沒拔出刀劍,但聽他這麼一說,再看他一張臉上全是似是而非的嬉皮笑臉,心裡有點不忍罵他了,只是輕哼一聲,把眼睛收了回來。

    因為這時,厲影走了出來。

    厲影一臉嚴肅,對他們說:「使君大人讓麴將軍帶同程都伯都往議事廳等候,他會在哪裡召見你們。」

    麴義眉mao一皺,既已到了這裡,怎麼還要到議事廳去?麴義不解的拱了拱手,道了聲謝,便即朝議事廳方向趕去。

    麴義同程裡剛走出兩步,就聽見院內又傳出馬蹄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使君府內又出來了許多騎吏,只見他們分撥往各頭趕去。麴義也不能理會,只是心裡疑竇更甚,想道:「劉使君派出這麼多騎吏,他意欲何為?難道他想召集帳中各位將軍,在他們面前處罰程裡麼?」

    想到這裡,不由看了程裡一眼。

    程裡緊跟在後,看到麴義異樣的目光,不由吃驚的問道:「將軍,你不舒服麼?還是為我難過……」

    說到這裡,似是又想到了什麼,不由噗咚一聲,跪下扯著他的衣角,淚下如雨,泣聲道:「我知道將軍為我闖的這禍事擔心,我也後悔啦。可我也知道,我今天非死不可。但我就是希望將軍你能替我求求情面,只要使君不在這裡殺我,把我送到戰場上,然後讓俺娘知道俺是戰死的,那樣俺心裡好受,俺娘心裡也好受!」

    麴義雖然恨其不肖,但想到往事,還是不禁搖了搖頭。也不忍把他那只黑瘦的巴掌掃開,只任他牽著下擺衣襟。心裡長歎一聲,低頭、低聲對他說:「粒子(程裡xiao名),你犯錯了,我做為你的將軍,我也難逃其疚。所以,不是我不救你,是我救不了你,也不能給你求這個情。就……就聽天由命吧!」

    麴義說完,將他拉起,啪了啪他的肩膀。程裡看到他那漆黑的眼睛,趕緊把老淚收了進去,對他拜了兩拜,說道:「我只想著我自己了,卻忘了將軍。將軍,這……這,這可是我連累你了。」

    麴義漆黑的眼珠微微收縮,把那道凌厲的光芒也藏了起來,再啪了啪他的肩膀,同他一起去了議事廳。

    議事廳上,果然已經來了幾位將軍。看他們細汗緩流的,顯然是接到劉使君的命令後,片刻不敢耽誤,馬上加急趕了過來。麴義見劉使君還沒過來,便先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程裡不敢就做,只好站在麴義身後。

    「咦,你們說,劉使君突然加急找我們來這裡幹什麼?」

    「莫不是生了什麼特殊情況,或是郭貢那廝又打了過來?」

    「不知道哇……」

    ……

    聽他們的話,他們顯然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

    程裡上陣膽子大,遇事膽子xiao,特別見到長官時,那膽子就xiao得憋了氣。更何況,他知道自己身犯錯誤。所以這裡不關他的議論,在他聽來,都是特別刺耳。他每聽完一句話,都是恨不能把聽過的那句話都來細嚼一遍,生怕他們從中藏了貓膩,罵了自己還不知道。

    這些將軍jiao頭接耳的議論的時候,外面也6續到了許多將軍,還有些是文官。這些文官裡,譬如,兩個軍事掾,右掾陳端和左掾秦松,還有,鎮東將軍府司馬魯肅也到了。

    麴義起來給魯肅讓座,魯肅一副傲岸的身軀微微一弓,同他拱了拱手,道了聲謝:「麴將軍不必客氣,某坐在旁邊即可。」

    麴義還要跟他客氣,那外面又傳來叮咚聲,轉身看到是厲影奔上廳來,宣道:「使君大人來了!」

    聽到劉備到了,剛才還是你推我讓喧嘩的大廳,頓時靜寂無聲。麴義也不和魯肅客氣了,魯肅也不跟他攪合了,趕緊都是越席站了出來,躬身立在一旁。旁邊眾位將軍也都是霍拉啦的站了起來,直到劉備步履叮咚叮咚的敲過不知多少聲後,聲音停了,然後他們各自歸到原坐上。

    眾位將軍、文臣都是把眼睛看向上面,等待著劉備話。但劉備卻示意厲影,讓厲影傳書記上來,讓書記把事先jiao待的文書還沒寫好的,就放個案子,當著劉備和眾位文武的面,舞起筆桿來。

    眾位文武急急忙忙的被劉備叫來,他一句話沒說也就是了,還讓一個書生在廳中間賣nong文墨,心裡就覺得奇怪了。大家既然從劉備臉上看不出什麼來,也只得相互間尋找答案,希望有明白的能告訴自己一聲,不然就這麼打啞謎的打下去,只怕急也急死人。

    在這裡面最急的,怕誰也比不過程裡了。

    程裡聽到厲影喊『使君大人來了』,心裡就犯鼓。再屏息聽到劉使君踩出那帶有韻律,帶有節奏的步子,叮咚、叮咚,正是如在自己心鼓裡,擊上了一記記悶槌,敲得他熱血一汩一汩,一騰一騰,如沸了鍋的開水,正要努力把鍋蓋用自身的激情把它掀開,推翻!

    程裡本想著,死就死吧,怕什麼。只要劉使君一上來,就是一句『把這xiao子拉出去砍了!』那多痛快,我頂多是閉著眼睛受點痛,然後也就過去了。可現在要命的是,他坐在案前,一句話也不說。罷了,這已經使我的心難能承受的了。可更絕的是,他居然還nong個書吏在那裡敲敲打打,nong得人心惶惶,砰砰1uan跳。聞著靜寂的空氣,卻比暴風雨的洗掠還要讓人可怕。

    程裡嘴巴裡一排黃撲撲的牙齒,因為緊張,因為恐懼,還因為惱怒,已經開始打顫。他一打顫,唾沫星子就不禁的向四周1uan噴。麴義就坐在他的前面,一張脖子有時候看看坐在上面,紫漲著臉的使君,有時候看看落在中間,伏筆1uan書的記室。所以,他的脖子有時候前,有時候後。而他脖子一往後,腦袋上的頭盔自然承受了來自他身後的那些壓力,但要是脖子一但向前,頭盔保護不了的脖後頸,也就遭到了程裡口裡1uan噴的唾沫星子。

    麴義只覺冰涼一片,皺了皺眉,不敢伸手去mo,只得tǐng難受的挨著,把脖子僵直了,不敢再1uan動了。

    也就在這時,不開口的劉備,終於哼哼兩聲。眾人趕緊緊張的端直身子,把jiao頭接耳斷絕了,把正襟危坐派上了這威嚴的場合。看到劉備一直面無表情,大家都以為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所以他們還是保持了十二分的警惕,準備著挨罵。雖然他們知道,劉使君是個好人,除了前幾天蕭縣失落時過一次火之外,他都一直對他們是友好,一副老好人的面孔。正因為突然的變化,他們覺得不適,所以才有了策應的準備。

    特別是站在那兒的程裡,聽到劉備的兩聲輕哼後,唾沫星子也忘記噴了,只把那個緊張的臉,朝向了劉備。準備先面對劉備的怒。

    但劉備說話之前,卻先笑了。是的,他先笑了。這個誰也看的到。連程裡也看見了他的笑。這聲笑,對於那些將軍、文臣來說,是善意的,因為這聲笑才是正常,才是劉使君常有的,這是他們完全可以適應的。但同樣的一聲笑,對於程裡來說,卻是無辜,卻是嘲nong,卻是不可拒絕的寒冷。程裡不敢去看了。

    劉備笑了兩聲後,擺正身子,突然問了他們一個問題:「太史公寫的《史記》你們有人看過沒有?」

    「《史記》?」

    這種正史,除了魯肅跟陳端幾個文臣偶爾有機會接觸,他們這些大老粗哪裡看過?便是轟然一笑。

    「嗯?」

    程裡腦子頓時1uan了,使君幹嘛問這些,我的罪跟這什麼『死激』有關嗎?不見得吧?

    劉備搖了搖頭,開口笑罵道:「你們這些將軍啊,整天都只知道打仗,你們知道你們的老祖宗是怎麼過來的嗎?嘿嘿,看你們的樣子,也該好好讀讀書,掃掃文盲了。今天我就來替你們講一課。」

    「什麼是『掃掃……文盲』?這『文盲』是什麼啊?」

    「嘿,管他哩。『蚊盲』嘛,就是蚊子瞎了眼睛,就盲啦。」

    「將軍高見!」

    ……

    將軍們雜七雜八的說著,劉備也不理睬,把桌案一敲,嘿嘿兩聲,說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大老粗也不喜歡聽什麼文縐縐的道理,好啦,我也不說那些,我今天只說個生在軍伍裡的事兒,你們願意聽不?」

    將軍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劉使君口裡的『大老粗』特別親切,再想劉使君讓我們緊急趕來,原來是聽故事來著,便是一個個把緊張的心情收去,齊聲說道:「願聽使君大人教誨!」

    程裡看到使君心情那麼好,心裡也是莫名其妙。想著難道使君忽然把自己的事情全忘了,已經不再追究自己了?想到這裡,不由輕咦一聲。想想,肯定是這樣!想清了,於是,又把翹起的嘴net合攏了,1u出的那一排焦黃的牙齒自然緊閉,唾沫也就不再1uan飛了。

    不說程裡疑竇稍稍移去,但說麴義看到劉備的舉動,心裡本來坦dangdang的,到此時反而生出了無數疑竇,越來越甚。也就在別人笑的時候,他只能微微滲汗,漆黑的眼睛轉了轉。

    劉備點了點頭,捏了捏嗓子,許久才把腔音扯開,跟他們說道:「好吧,我先把這個故事,也就是這本《史記》裡記載的這事,生的背景先jiao代一下。」

    聽使君說故事(歷史),這是沒有的事,大家都沉靜在一片歡愉裡,臉上洋溢著無比的喜悅容顏。都沒有聲,甚至把自己的呼吸也稍微調控了一下,生怕自己的呼吸稍微一重,會把靜謐的空氣也變得嘈雜不安起來。所以,下面一片沉靜。

    劉備掃視了眾人一眼,接著道,「我說的這事生在net秋末年,正是孔子所謂『禮壞樂崩』的時候。在那個年代,中原大地上除了有個不管事的周天子,在他周圍卻佈滿了無數的諸侯國,相傳大概也有一百多呢。」

    「啊,這麼多啊!那不是天天打仗?」

    下面一班將軍們都是面1u驚疑,這些他們是不知道的。

    「打仗?那是肯定的!」劉備微微一笑,「跟你們說,當時魯國就有一本叫《net秋》的書,把這些戰國家的戰事都記載了起來。根據後人統計,這些國家連年的戰爭就有四百八十餘次之多呢!」

    「啊,這不天天在死人麼?」

    「死人還是xiao事,死國才是大事。」

    「什麼叫『死國』?」

    劉備無語了,跟他們耐心的說道:「死國當然就是『亡國』了。」

    「哦!」將軍們似乎是現在才明白,死就是亡的意思。

    「太史公司馬遷就說,『net秋之中,弒殺君王的就有三十六,亡國敗家的達到五十二之多,另外諸侯不敢在本國呆著,奔走者更是數不勝數呢。』」劉備努力的想著史記裡所記載的事,希望自己不要1uan說,他知道下面諸如魯肅、陳端等大家還在聽著呢。說完了這些,瞅了瞅魯肅的眼神,見他和顏悅色的伸手捋鬚,並無異色,這才接著出一問,「但是你們可知道,這一百多個國家打到後來,最後還剩了多少嗎?」

    「七十?」

    「八十?」

    「五十?」

    ……

    「都不是!」劉備伸出兩隻手掌。

    「十個?」

    兩邊吃驚的神色,不亞於看到一個男人在茅廁裡生了一個娃娃。

    劉備又搖了搖頭,跟他們說:「不是十個,是數得清的數字。也就是說,只剩個位了。」

    「數得清,那豈不比十個還少?」眾人你望著我,我望著你,感歎著戰爭的殘酷。

    劉備見他們的神色,知道需要自己開導他們一下了。

    劉備敲了敲桌案,又說道:「我給你們打個比喻吧。現在皇上門g塵,先遭黃巾之1uan,後遭董卓之禍,現在又遭郭汜、李傕之荼毒,天下十三大州經過這些大變,已經是分崩離析了。又,各地太守、刺史,傭兵自重,權霸一方,跟我說的net秋時期的百國又有什麼區別?而我們現在的皇帝,被李傕等掌控著,手裡沒有實權,跟那周天子又有什麼區別?而今天下到處離1uan,若不能把那些xiao『國』兼併掉,使國家得以統一,那百姓又要經受多大痛苦?

    所以說,戰爭是殘酷的,但在這個戰爭的年代,如果你不使用戰爭盡快結束它,要讓他繼續下去,那麼受苦受難的,只會是天下,只會是黎民,那樣不是天天死人,而是永無止境的殺戮了!

    所以,只有盡快結束了它,盡快把其他『國家』兼併,那樣才能使得天子安寧,使得百姓安業。所以那些兼併戰爭,也許有他對的一面,也有他錯的一面。但可以肯定的是,經過戰爭,我們才能懂得珍惜和平。讓我們知道,以後不可輕易動戰爭,這才是我們做臣子該做、該想的!並不是一味的懼怕,而不敢承擔戰爭的『負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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