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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須臾時間,石佰就將尚末大成的修羅陰煞真氣逼到了六道口,
只等最後一鼓作氣逼出體外,他心知這是關鍵時刻,容不得撤力,否則前功盡棄,當下分出三成真氣,甩手一掌拍出,拼著挨上這一指也要將毒逼出。
在他看來,這一指也該屬於徒手釋放無形氣刃的武功,畢竟丘離曾以手指射出過箭矢形的銳氣。
然而當指掌相撞的瞬間,一道比即將逼出的真氣更加陰毒的指力竄入經脈,好似泥鰍般肆意穿稜。
他醒悟不對勁,已然遲了。
兩股陰毒真氣遙相呼應,尤其幻陰指的指力四處遊走,便是想用內力逼出也無從下手,石佰只覺心脈一涼,再也壓制不住毒性,原本快要被逼出去的陰毒真氣也掙脫了束縛,如脫囚毒龍,深入骨髓,像是一條毒蟲在瘋狂啃食。
石佰週身痛苦難忍,無法運氣,九曲陰氣鎖頓時潰散,連護體真氣也再難維持。
機不可失,丘離縱聲長嘯,變指為刀,招若風吹落huā,月照流水,出乎性情,任乎自然。
石佰勉勵擋下數招,然則外有強敵猛攻,內有劇毒索命,冉外包夾,真氣一岔,動作上緩了一步,霎時被刀氣切過喉嚨。
他在原地站立數息,倏地,鮮血從細縫處噴射而出,將潔白的雪地染成一片鮮紅,隨即仰面倒了下去,紛飛的大雪,很快將屍體蓋住。
丘離落地後,揉了揉全身上下淤青的肌肉:「這種面形攻擊的掌法當真討厭,沒有護體真氣的話,光是散亂的餘勁就夠吃一壺的了。」
潘美與巖岱的戰鬥最是不同,因為巖岱是術修」而且是術修中的劍修,他的修為乃是七重陽神期,驅使一柄飛劍,圍繞著潘美發動不停歇的衝擊。
雖然兵器是一柄劍」但沒有執劍之手,而且是遙空而擊,因此潘美所用的並非是獨孤九劍的破劍式,而是破箭式。
這一式專破天下暗器,任憑敵人千箭萬弩射將過來,或是數十人以各種各樣暗器同時攢射」只須使出這一招,便能將千百件暗器同時擊落。
因此潘美將把神速移動的飛劍當成暗器來襲,招招劈中劍身,以勁力彈開飛劍,所出皆是攻招,沒有任何格擋防守的動作。(.)
可惜飛劍上有真氣附著,保護劍身,巖岱又以神魂之力,不停補充著真氣,否則以紫薇軟劍鋒利」只消用力一斬,當可削斷兵器。
用來鍛造飛劍的材質,大抵都是選取容易疏導真氣的金屬,鍛造時則以增強真氣效果的條件為主,對於飛劍本身的堅固度反而沒什麼要求,畢竟在對敵的時候,劍身上有真氣保護著,破不開這層真氣護壁,就傷不到飛劍本體,攻擊的時候也是一樣,真正用來斬殺敵人的是上面的真氣」而非飛劍。
大多數適合鍛造神兵利器的材料,都不適合鍛造成飛劍,所謂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也。
飛劍僅僅是個載體,它需要真氣作為能源,同時也改造真氣的屬性,變得更為堅固」更為鋒利。
在旁人眼中,潘美和巖岱兩人都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潘美一隻手負於背後,另一隻持劍的手則看不清動作,尤其是手腕以上,彷彿憑空消失一樣,只有一道紫色劍光繚繞她全身,生生不息,一劍殘影未消失,已經有另一道補上。
而在紫色劍光的外圈,又有一道紅色的劍光,圍繞著潘美展開連續不斷的刺殺,兩道劍光不停的交鋒,迸發的金屬碰撞聲連成了一篇音律。
這般情況對潘美頗為不利,破箭式這路劍招須得每刺皆中,只稍疏漏了一刺,敵人的暗器便射中了自己,因此極耗心神,始終得全神貫注,不可有一絲鬆懈。
她若是緩上一拍,必然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而巖岱若是緩上一拍,卻有著長遠的距離足夠反應,哪怕潘美使用暗器或者劍氣偷襲,也可以催使防禦法寶來抵擋。
天人境以前,術修對武修的優勢便在此處,前者可以犯錯,後者卻容不得閃失,首先就大佔便宜。
只是婁修依賴外物,對自身的磨煉卻是遠不如武修,如現在的局面,巖岱的武道境界比潘美高上兩重,可就反應速度而言,居然並不佔優勢。
其中固然有獨孤九劍的神妙,可飛劍不受人體體型的桎梏,可以隨意飛行,從任意角度發起攻擊,這點上足以拉平劍法的優勢。
雙方便這般僵持下去,既沒有岳鼎對巖磐的驚心動魄,也沒有丘離對石佰的陰謀算計,只剩下意志力的較量。
雖是大雪紛飛,潘美身旁的兩道劍圈,卻令她沒有沾上一朵雪huā,盡數被擋在劍圈外面,可見劍速之快。
反而巖岱的衣服上積滿了白雪,頭頂上更是厚厚的一層,他以神魂遙控飛劍,神與氣跳出了體外,【體】內的精氣也便壓制到了最低端,身體溫度低得可怕,咋一看還以為是一具凍僵的身體。
久戰之下,潘美的頭頂升起了一股白煙,顯然是【體】內的功力急劇消耗的症狀。
巖岱見狀心喜,以為對方到了極限狀態,很快就要不支,一旦因真氣不接而出現剎那的遲緩,便是他取勝的機會,以往他在對敵武修時,這種狀況遇上了不知多少次,經驗十足。
然而,他等待了許久,潘美依舊舞劍如雨,絲毫不見遲緩,注意力也是保持在巔峰狀態,不見回落的跡象。
化不知道,潘美修煉的伏養氣功最善久戰,不但氣力綿長,而且回氣極快,尤其是她吸收了邪帝舍利的元精,配合以前的內功底子,伏養氣功已然小成,進步神速,離大成也不過一步之遙。
獨孤九劍重技不重力,本來消耗真氣就尖,潘美抱神守一,內斂如丹,所需要的僅僅是維持自己高速回轉手腕動作,這般下來,哪怕戰上一個時辰也綽綽有餘。
要是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獲勝的人應該是潘美,因為岳鼎和丘離兩人皆已戰勝對手,他們一旦返還,即便不出手,也足以嚇得巖岱分心,他唯一取勝的機會,就是潘美一不小心分神,疏忽大意,導致出現了破綻。
但就潘美平日能盯著一朵huā思考大半天的表現來看,發生這種意外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巖岱也沒能堅持到岳鼎和丘離兩人戰鬥結束,因為神仙倒的藥性發作了。
他忘記了一點,雖然同樣是七重期,但他是術修而非武修,是陽神期而非築基期,對神仙倒的抵抗力比不上築基期武者。
作為巖家看好的年輕天才,他自小服食各種天材地寶,積累了一身渾厚的內功,加上身為術修,戰鬥中不需要活動身體,事實上他也就是一直站在那裡,因此神仙倒藥性發作的速度極為緩慢。
但,終究是發作了。
霎時,真氣不繼,飛劍晃動了一下,搖搖擺擺如肩膀負傷的飛鳥。
這破綻對於修煉獨孤九劍的人來說,無異於敝開了胸膛,任由剩殺。
潘美清嘯一聲,第一次開始挪動腳步,由極靜轉為極動,瞬間刺出一十三劍,全部擊中一點,這點恰恰是飛劍表面的真氣壁上最強的一點。
正是獨孤九劍的破氣式!
全力以赴的劍光刺破最強點,頓時飛劍上的真氣潰散如霧,露出了包裹在裡面的本體,這時就見紫薇軟劍一抖,彷彿鞭子一樣捲住劍身,再向下一拉。
鏗鏘一聲,飛劍當場斷裂。
精神與法器相連的巖岱頓時受創,神魂回歸**意識,感受著身體的冰涼,以及【體】內真氣的不受控制,連催動防禦法寶也做不到,於是急切的大呼:「救我!」
他沒有寄希望於巖磐和石佰,兩人既然出現,肯定是被敵人纏住了,但是另外還有酒館裡的十四名高手,就算不能運用真氣,十成本領不能發揮五成,可拖延一下時間總歸能做到。
然而,沒有一人出來,那十四名無漏期武者就像是消失一樣,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不,不要過來!放過我,我會給你很多的好處,我可以告訴你巖家的武學!」巖岱看著提劍緩緩靠近的潘美,嚇得面無人色,下體甚至都躥出了一股熱烘烘的sāo味」「你不能殺我,否則巖家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一人聲音傳來:「怪不得巖家的第一天才會是巖破天,而不是你,就你這樣的表現,誰又能看重你呢?也許是偏見,但看來躲在一邊觀看戰鬥的術修,的確容易培養出懦夫的性格。」
來者從茶館裡踏步而出,卻是本應該留在懸命峰的山子巽。
結束了戰鬥的丘離匆匆趕來,急忙喊道:「嘿,你小子該不會將裡面的人全殺掉了?」
「全部斷了手腳筋,就等你這吸血鬼去給他們開苞。」
「開你個大頭鬼,本大爺對男人的huā苞沒興趣,不過你小子下手真夠狠的,這下都不知道誰才是反派了。」丘離看了一眼磕頭求饒的巖岱,也露出不屑的表情」「這群蠢貨,也不想想我和大哥在茶館裡面的時候,根本沒有釋放神仙倒的機會,肯定是第四者所為嘛,連這點都想不到,難怪會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