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偉的風格很subtle(微妙,難捉摸的),要捕捉得很細才看得到。記得有場我跟他的對手戲,拍完,導演問我們:「你們兩個做乜?」偉仔答:「你唔好理啦……拍完closeup你就知了啦。」偉仔是不會去分析的,說做就做……
張學友:他總是在觀察他人
(香港樂壇「四大天王」之一,素有「歌神」美譽,曾與梁朝偉合作過《東成西就》、《東邪西毒》、《阿飛正傳》等片)
拍完電影後,我和Tony(梁朝偉英文名)也成了好友。他其實是一個觀察者,每當我們出去喝酒,或者在一個派對上看見他……他總是在觀察他人,也許這就是他演技出眾的原因之一。梁朝偉相對比較安靜,不太主動……我指喝酒之前。他也很有趣,可以變得很幽默,在你和他熟悉之後。如果彼此還不熟悉,也許他就會與你保持一定的距離,你可以感覺到的一種距離。
羅德裡格·普瑞托:他的表演賞心悅目
(墨西哥電影攝影師、助理導演,也是李安執導的電影《色·戒》的攝影師)
他真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他的眼神能很細膩地抓住角色的情感。看他的表演真是賞心悅目,我非常享受。我真的非常願意在攝影機的鏡頭裡欣賞他的表演。
史航:無聲地說「謝謝」
(中央電視台《藝術人生》節目策劃)
梁朝偉是第二次上央視的《藝術人生》,是陪著王家衛去的;第一次是做《無間道》劇組的訪談。策劃史航在《策劃手記》中記下了這樣的細節:「有個觀眾即席站起,講述自己對梁朝偉演技的評價和祝願。他講完了,朱軍就接過話筒遞給別人,梁朝偉沒有開口講話的空當,他就對著那個觀眾的方向,無聲地吐出『謝謝』兩個字。」這就是梁朝偉,那樣細膩,那樣領情。
2.女人口中的他
馮美基:他是個很懂得收藏自己的人
(香港資深電視人,前無線藝員經理,提攜過不少天王巨星,如「無線五虎將」、郭富城、周星馳、鄭伊健等)
有一段日子,是他紅了以後,他迷失了自己。不敢上街,怕外界的騷擾,自己躲起來,近於自閉。但在家中,卻又感到沒有自己的空間,為了發洩,他便泡Disco,喝酒,放縱自己。
他的朋友,寥寥可數,張展鵬與杜琪峰是其中較要好的。他其實是戀家的人,很少與友人見面,寧可默在家中看影碟,又或是想東想西,鑽進牛角尖。
他亦有自我摧毀的傾向。那時太多人找他拍戲,反而使他失控。一次,他拍「嘉禾」一部電影擔當男主角,他不滿「嘉禾」安排不到車接送他,及沒有付他乾洗私伙衣服的支出而拒拍。他一直把這不滿隱藏心中,直至嘉禾向我投訴,才發現此事。可見他是個很懂得收藏自己的人。
林冰:偉仔對未到手的錢不熱衷
(香港最著名的女娛記,林冰是她其中一個筆名,經常被喚作「冰姐」,文雋稱她是「娛記教母」,2005年去世)
梁朝偉拍戲常常沒有收足錢。一次,一個老闆要偉仔接戲,偉仔不肯,他因事到了台灣,電影公司老闆迫他演出。偉仔見他有誠意,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事隔半年,影片也上映了,我問偉仔:「你的三百萬有沒有收足?」
「沒呀!他欠我錢,我只收到一半。」
「追不追他還錢呀?」
「他哪裡有錢呀,算啦。」
偉仔去威尼斯時說是度假,有記者說:「王家衛沒有給足片酬你,因而專程請你來度假?」
「如果那樣算的話,」偉仔說,「我可以去十次威尼斯勒。」偉仔對未能到手的錢並不怎樣熱衷。
林燕妮:與花瓣共浴的男人
(香港著名女作家,素有「才女」稱號,現為香港《明報》、《新報》、《明報週刊》、《壹週刊》寫專欄)
與花瓣共浴,看白雲出神,這種閒情和散淡,這份詩意和浪漫,似乎只適合偉仔一個。
在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拍《春光乍洩》的時候,整整住了三個月酒店,偉仔是最怕住酒店住上三個月以上的那類人,特別是月頭那一個半月因為罷工問題,他們無事可做,於是他便買了很多個花瓶放在酒店房間裡,插滿了花,還剝了花瓣撒在浴缸中,與花瓣共浴。「看上去好像很無聊,但是水裡花香,很享受。令自己好開心好舒服,讓朋友也好開心好舒服,多有意思。」
這個與花瓣共浴的男子,常常提及「享受」這兩個字,那不是物質享受。而是感性上的享受,他享受演戲的過程,他享受著白雲,從前每下雨便覺得自己不開心,「但那時十分享受自己的不開心」。偉仔有藝術家的浪漫。
胡景評:偉仔幫我按摩頭部
(台灣資深經紀人,曾負責梁朝偉的唱片宣傳工作,後出書《我在明星身邊的日子》,以下節選自描述梁朝偉的部分)
剛開始帶他通告,我每天都在猜他今天心情如何,加上他不愛開口,更讓我戰戰兢兢。每天我出門前打電話叫他起床,到飯店接他開始一天的工作,忙完後送他回飯店,我才能回家休息。那時我和偉仔除了睡覺各自分開外,其餘時間都在一起,就因為這樣,我們之間慢慢地建立起非常好的感情,熟了之後,他不再像個悶葫蘆,除了說說笑笑,有時我們還會打打鬧鬧。有一次我在攝影棚,頭痛得不得了,偉仔還幫我按摩頭部,看得其他公司宣傳羨慕死了,直說:「好棒喔!每天陪帥哥,不舒服還會幫你按摩,這種藝人那裡找?」的確,和偉仔熟悉之後,我發覺他是個非常細心又體貼的人。有一次我們將近兩個月不見,這期間我去換了假牙,我們一起吃飯時,他馬上問我是不是換了牙,當場真的很佩服他的細心!
徐若瑄:他眼睛很漂亮
(台灣藝人,在娛樂圈有「不老神話」的美名。1998年與梁朝偉合作出演電影《每天愛你八小時》)
在戲裡面,我跟梁朝偉演對手戲,除了他跟蔡少芬,其他人我都沒機會碰面了……梁朝偉是個非常好的演員,非常的專情,然後他……他不會給我壓力,因為他演戲太好,我怕我演不好,會想太多,不過,他很好呀,所以我就放心,很自然。
有一幕戲,他拿一個燈籠,我拿一個,有一個壞了,他就把好的給我,很細心,蠻溫柔的。然後……眼睛很漂亮,好像胖了一點,國語講得很好。導演的國語很奇怪,導演叫我做什麼,我說:「嚇?」梁朝偉就給我翻譯。
陳沖:他在銀幕上閃閃發光
(著名演員、編劇和導演,1979年憑《小花》獲得百花獎影后,後赴美發展。2007年在《色·戒》中飾演梁朝偉的夫人)
我太喜歡他了,他是一個……就是說你在生活當中見到他,你很可能就是會這樣錯過的,不一定會注意到他的這麼一個人。在銀幕上他是絕對的閃光,非常含蓄,也是一個內心非常豐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