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法子中毒 第16章 在愛的名義下 (3)
    以野島伸司自己特立獨行的觀念來說,他認為明星應該我行我素,不應該受事務所和任何人的約束。酒井法子不可能不受到野島伸司的影響,一方面法子一直被管教嚴格,從沒叛逆過,遲來的青春叛逆期可能在遇到野島伸司後發作。一方面法子是個全身心信賴、依賴男朋友的人,野島的觀念會左右法子自己的想法。

    跟野島伸司的交往,無疑加速了酒井法子的成長和反思,例如有時候她會對電視劇中使用的不恰當的音樂給出的自己的意見:「這個音樂太差了。」當經紀人溝口看到酒井法子連音樂也會給出自己的看法時,感歎說:「法子已經長大啦!」其實想想,那時候的酒井法子已經二十多歲,入行也六年以上,有自己的看法是很正常的,成長也是合理的,只是沒遇到野島伸司之前,一直被塑造成可愛少女的法子,從沒想過性格方面的成長與事業的發展之間的關係,也沒人會在意她已經不是小姑娘,更沒人會問她對出演的電視劇的音樂喜歡與否,總是讓她做好自己的工作即可。

    野島伸司催熟了、或者說叫醒了法子的自我意識,只是這樣的成長對法子而言是好事,也可能變成壞事。好事,即是說法子需要成長。她不可能永遠是少女偶像,事業發展與個人成長是相輔相成互為表裡的。例如有個在電視台工作很多年的工作人員說,有些偶像是真正的偶像啊!很多明星參與電視台的節目,需要佩戴小型麥克,調音師會給被主持人採訪的人放在衣服上。一般經常接受採訪的人,會自己動手,「可以了,我自己來就好」,但酒井法子卻不是這樣。她接受採訪的次數不少了,但就像個機器人一樣坐在那裡,讓調音師幫她弄好。她也算是在演藝圈活躍20多年的老手了,一般來說這種事情應該會自己做的吧?但酒井法子就是一動不動地做著等工作人員給放好小麥克。工作人員說:「她這樣的偶像恐怕是到了多大年紀都會一直是偶像吧?真的是貨真價實的偶像啊!」由此可見,路線較窄的酒井法子,給人一種受人擺佈,像個機器人的感覺。這是不是算一種悲哀呢。

    1992年5月,在台北市立綜合體育館,酒井法子舉辦了首個日本人在台個人演唱會。這並不是公司為宣傳唱片大賣而做的活動,而是因為酒井法子人氣太高,被邀請前去。當時場面很盛,僅僅是台灣各媒體記者就雲集了兩百多人,引起巨大反響。酒井法子的盜版寫真集在台灣一版再版,人氣爆棚。因為演唱會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酒井法子在1992年10月再度飛到台灣舉辦演唱會,再次引爆台灣粉絲的熱情。以此為契機,酒井法子的亞洲巨星發展戰略正式開動。不得不說,酒井法子的魅力瞬間征服了台灣、香港和大陸以及韓國等亞洲地區和國家的粉絲,大家一下子就愛上了這個陽光、甜美的日本國民少女。

    但是和野島伸司交往後,酒井法子再也沒有實行過進軍亞洲的計劃。如果有海外宣傳,也只是離開日本兩三天。可能是因為,熱戀中的男女不願意對方離開一分鐘吧。但如果野島伸司親自趕到華語地區,看看酒井法子的影響力,也許會改變主意吧。如果他稍微試試自己在華語地區的號召力,那麼他更加會震驚。不過,熱戀中的情人不會想這些。野島伸司不會說:「不要只看到日本,把整個亞洲作為你的舞台吧!」

    其實只要是現實中的人,都肯定會受到身邊的人際關係的束縛。戀人、朋友、家人,等等。不過酒井法子聽從野島伸司的意見,而野島伸司對酒井法子的亞洲發展路線並不支持。

    酒井法子不僅在台灣取得超高人氣,在香港的公開演出也取得巨大成功。日本明星能在香港獲得人氣並不是那麼容易,香港本地的明星已經競爭激烈而且那也恰好是個本港巨星璀璨的年代。日本國內大紅大紫的松田聖子,在日本以外的地方知名度只是一般般。能在香港擁有眾多歌迷的,恐怕只有酒井法子和德永英明。渡邊裕二曾說,酒井法子為日本明星打入香港市場做出了重要的貢獻。

    酒井法子在香港公演的時候並未帶太多日本記者同往,她在乎的不是日本記者怎樣為自己回國宣傳酒井法子海外發展轟轟烈烈,她在乎的是被香港歌迷喜歡就可以。當時的香港歌迷喜歡酒井法子到什麼地步呢?據說他們做了不少努力見到偶像,她們猜想酒井法子會住哪間飯店,然後進去挨個敲門。

    後來酒井法子來大陸公演和出席活動時,隨行的日本作曲家服部克久曾被酒井法子掀起的強大反響震驚到,他說了一句讓酒井法子感動和驕傲的話:「Nori-P真是了不起啊。中國人知道的日本人大概只有田中角榮、山口百惠和酒井法子了!人氣真的是很高的!」其實這句話是真正的大實話,在日本明星中,除了山口百惠,大概只有酒井法子在大陸具有那麼廣泛的知名度了。

    可不僅是野島伸司反對,酒井法子的身體狀況也出了問題,這個爆炸性新聞一直被壓著沒報道。直到酒井法子吸毒案後,多年追隨採訪的資深記者渡邊裕二才爆料,熱戀中的法子已經發現,身患有嚴重的心臟病。

    1996年2月15日,酒井法子原定將在8月份參加東京新宿小劇場《灰姑娘》的特別公演,這將是她第二次參加公演,但是忽然被臨時替換了。事務所緊急召開記者會,時任事務所社長的相澤秀禎和小劇場的常務福田高之出席記者會。他們一起解釋了酒井法子臨時被替換掉的原因——要在酷暑下連續一個多月參加公演,酒井法子自認為體力上吃不消。

    在這之前,恰巧有傳言說法子和野島伸司要結婚,野島伸司曾向媒體放話說等到酒井法子25歲就和她結婚,那正好是這個年齡了。所以,大家認為,大概酒井法子懷孕了,才會被臨時替換掉。不過,社長解釋說:「去年公演結束後,酒井法子就累垮了。今年雖然她也充滿幹勁地為公演做了很多準備,不過考慮到去年的狀況,主治醫生建議最好停止這次演出。對於這個決定,我們也深表遺憾。」

    有記者提出要看醫院出世的診斷書,社長沒有拿出診斷書,只是應付說:「不需要住院治療或到醫院做定期檢查。」

    更令記者們不安的是,酒井法子並沒有出席記者會,她送來兩張親筆寫的信箋,在信裡向大家道歉:「自從去年7、8月份頂著酷暑完成舞台演出後,我的身體就完全垮了……以我目前體力很難在酷暑中完成長達一個月的公演。」

    記者們根本不相信兩張紙片,反而引發更大的猜疑,有記者問:「是不是因為閃電結婚才被臨時替換掉了?」

    社長回應:「他們兩個繼續在交往。但是酒井法子非常熱愛自己的工作,今年還沒有結婚的打算。當然,也沒有懷孕。」他還透露,關於離開公演舞台這件事,酒井法子跟野島商量過。

    那年10月開始,酒井法子要在電視劇《星之金幣2》中出演主角,如果酒井法子一下子空出兩個月的時間來排練這出音樂劇的話,顯然會對電視劇的錄製產生影響。所以,「野島希望酒井法子在自己的劇中竭盡全力做到萬無一失,這或許影響了她吧。」

    「除了對自己身體的擔心,應該也在擔心電視劇的錄製吧。」這個解釋終於說服了大多數記者。於是這個讓人費解的本人沒出場的記者會結束了。渡邊裕二爆料,不久在索尼音樂娛樂總部附近一家咖啡館,他見到了酒井法子的經紀人溝口伸郎,溝口看上去非常疲憊。

    溝口跟渡邊道出了酒井法子被替換的真正原因——「或許我不該告訴你這件事,實際上,酒井法子心臟似乎存在異常。」

    「啊?是心絞痛嗎?」

    「或許是吧。」

    「酒井法子中學時打過壘球,我們本以為她身體會很健康。當然,以她現在的情況,日常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那些消耗體力的劇烈運動是必須要禁止的。」

    野島伸司這個日劇聖手,為事業瓶頸期的酒井法子寫了《同一屋簷下》和續集,還欽點酒井法子主演《星之金幣》及續集,幫助她拿下日劇學院賞的最佳女主角大獎。如果不是野島伸司,無法設想酒井法子還在哪混著呢。

    除了事業,野島伸司也深度影響了酒井法子作為女人、明星的性格,不管「影響」事後如何發展,是好是壞,野島伸司猶如一堵牆,把酒井法子的人生明明白白隔成了兩段:遇到野島伸司之前和之後。

    渡邊裕二爆料,酒井法子一直是個形象健康的女星,但是跟野島伸司談戀愛後,她學會了抽煙。曾經公開表示很討厭煙味的法子,當著眾人的麵點燃了香煙,熟練地吞吐。

    這還只是酒井法子個人生活習慣的轉變的話,另一個變化涉及的人就多。法子所屬的事務所是個很有人情味的經紀公司,從社長把法子請到家裡寄住這點就能看出。事務所有一種家人之間的感覺,做事情也總是先商量再決定,把所屬藝人照顧得很好。酒井法子一直在這種環境下工作生活,很適應這裡的氛圍。

    可是野島伸司憑借強大的勢力,開始過問酒井法子的一切事宜,經常越過事務所要求一些事情,或者完全不顧事務所安排而隨意支配法子的時間。酒井法子之前和經紀人溝口伸郎關係非常好,溝通緊密,工作上從沒出過問題。野島出現後,經常干涉法子的工作,使得溝口不得不把野島的意見也一併考慮進去。隨著各種工作的進行和增加,需要協調的事情越來越多。不僅溝口,連事務所都多多少少受到了野島的擺佈。據說野島喜歡玩彈子球和麻將,電視台的編導經常被叫去陪他玩,大家礙於金牌編劇的身份,不好意思拒絕,這樣的事時常有之。

    溝口不能違背野島的意願,不跟野島處好關係,酒井法子的工作就不能順利進行。因此溝口時刻要當心自己的話符合野島的心意,非常辛苦。

    這時候的酒井法子還沒建立起自我意識,常常有這樣的開場白:「可是野島這樣說……」習慣了以這種方式否定事務所對其工作安排的要求。

    就在大家紛紛推測酒井法子和野島伸司好事將近時,他們卻忽然分手了,那是1997年2月,他們相戀4年。

    酒井法子陷入戀愛,變得非常在乎野島;野島伸司有時候則變現得很冷淡。渡邊裕二曾聽說過這麼一件事——

    酒井法子計劃如何與野島伸司度過一個愉快的聖誕節,還專門準備了烤雞,但是野島伸司簡單粗暴地回應說:「我不喜歡那種東西。」

    酒井法子本以為計劃過聖誕節,專門為他準備烤雞,他一定會開心。沒想到受到這樣的冷淡對待,她感到受了傷害,而且本來就小野島八歲,需要他照顧她才對啊。慢慢地,兩個人之間不是那麼和諧了。小矛盾一點點積累起來,關係也開始冷卻。套用野島伸司《世紀末之詩》的台詞:「人到底是孤獨的動物,總是常常一方面傷害對方,又一方面拿著繃帶接近對方,盡做些自虐的行為,將瞬間的牽絆轉化為永恆的安定。」野島伸司可能本身是個時而激烈時而冷淡的傢伙,是個強調自己的存在感和控制欲的大男人,被他愛是幸事也是毀滅。但是單純的酒井法子未必能理解這個男人矛盾複雜的性格,也無力處理相處中的矛盾與漠然,不知道該怎麼供奉自己欣賞的男人,又該把自己怎麼安放才是合適的。

    野島伸司在1998年出版的《野島伸司詩集》裡寫有這樣一首詩:

    我讓她生氣了

    她跑了出去

    我坐在森林裡的咖啡店

    看著車子漸漸消失在窗外

    她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裡

    電車和公車都已不再行駛

    她把我一個人丟在了這裡

    從1997年分手後,法子再沒跟野島伸司和好,她一去不返。2009年10月,日本媒體採訪野島伸司,問其有否想過酒井會吸毒?野島以他是有家室的人,不方便發言拒絕回應。

    酒井法子的決絕,跟野島伸司的不時回頭有很大區別。2001年,野島伸司寫好了《新星之金幣》的劇本,這是《星之金幣》的第三部,他又欽點酒井法子出演女主角。

    媒體解讀說,曾經靠寫劇本量身打造角色來追求酒井法子的野島,這次是故技重施,還沒對酒井法子死心,想要重獲芳心。

    與酒井法子分手後,行為舉止和從前的他判若兩人,原本不喜外出的他卻經常往外跑,刻意把自己武裝起來,後來陸續與井真紀、深田恭子傳出交往,變得花名在外,但是他卻一直無法忘情酒井法子,他在詩集中寫道:「心愛的她毀了,而我也跟著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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