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井法子失蹤,迎來一個戲劇性的結尾:2009年8月8日晚,她向警方自首,承認自己受丈夫教唆吸毒。酒井法子這個名字中的「法」,在佛教中有「走上正道」的意思。實際上,酒井從出道到大紅大紫,無論婚前的活潑、清純、可愛,還是婚後的溫婉、成熟、親善,都對嚴肅、拘謹與陰翳的日本形象起到了中和作用。但最後,酒井還是丟掉傳統,迷失於東京這座現代都市,迷失於由毒品製造出的虛妄幻覺中。
這一年,酒井法子38歲,已婚8年,距離事業巔峰《同一屋簷下》播出13年,距離第一張唱片《願成為男孩》發佈已21年,出道23年苦心經營的甜美形象毀於一旦。
酒井的涉毒,意味著產生於上世紀80年代已所剩無幾的青春偶像的又一次倒塌。當人們對從現在的娛樂圈尋找清純形象不得,而將懷舊的視線投向過往歲月時,酒井的例子證實了這樣一個殘忍事實:在這凡俗人世尋找永遠的天使,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1、玉女有毒
2009年8月3日凌晨,酒井法子的丈夫高相一因隨身持有毒品在街頭被逮捕,同行的酒井法子返家。第二天,即8月4日14時,酒井法子的婆婆報警,稱酒井法子失蹤,法子十歲的兒子也跟著失蹤了。當天18時,日本各大電視台插播酒井法子所屬經紀公司SunMusic社長相澤正久召開的新聞發佈會,證實酒井法子失蹤。
曾經轟動全日本乃至亞洲的少女偶像酒井法子失蹤,這在日本引起極大反響。8月4日18時20分,日本著名論壇2CH上有網友貼出消息,稱來自「北海道無線電台」的速報:「在摩周湖附近發現疑似酒井法子的遺體,目前警方正在確認中。」這條消息隨後被日本多家媒體轉載,但沒過多久大家又紛紛撤掉了這條消息,原因是並沒有「北海道無線電台」這家媒體,這則消息杜撰的可能性非常大。當天19時30分左右,又有網友稱,酒井法子從高空墜下受重傷,正前往東京某知名醫院途中,疑似跳樓未遂,隨後這則消息也被這家醫院的病友否認。
大約半小時後,一位網友援引TBS速報,已證實酒井法子沒事,並且人在東京。但TBS網站和電視上均沒看見這則消息。之後一日本網友回帖稱從警方處獲得消息,酒井法子和兒子都在熊本,只是去散心,並沒有發生意外。
法子所屬經紀公司SunMusic社長相澤正久緊急召開記者招待會,稱親屬已向警察局請求協助尋找。失蹤的酒井的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的狀態。相澤社長呼籲:「希望酒井看到電視畫面後,無論如何都要聯繫我們,不管有什麼事情,都可以向我們傾訴。」一直在為「造成很大混亂」而道歉的相澤社長稱「還無法接觸到當事人」。他還說,「由於(法子)是個太在意別人看法的人,家人的事情一定給她帶來了很大的煩惱,」他體會到酒井法子這樣的心情,「今天下午與高相的母親商量,向赤阪警局提交了協助申請。」
8月5日,警方表示,調查顯示酒井法子的手機信號5日在山梨縣的身延山附近中斷,她曾與感情頗深厚的父親生活於此。考慮到酒井法子身邊還帶著兒子,以她對於家人的關愛,應該不會選擇自殺,很有可能只是不希望孩子因為父親被捕而受到傷害,便帶著他出外散心以躲避媒體。警方表示,會全力搜尋。
8月7日凌晨,酒井法子所屬事務所社長相澤正久召開了緊急記者會,此時關於酒法子井畏罪潛逃或自殺的謠言甚囂塵上。唯恐天下不亂的媒體幾乎每天都有聳人聽聞的報道,作為社長的相澤正久手機幾乎被打爆,一向視酒井為女兒的他堅決回應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聞。他覺得,為了法子和事務所的聲譽,他必須站出來。前一天晚上發出的邀請全部得到回應,媒體都第一時間表示一定過來。
這天,事務所會議室擠滿了記者和各種採訪器材,本來寬敞的事務所眨眼之間就顯得低矮擁擠,工作人員走到相澤正久辦公室門口,敲門請示:「記者已經到齊,記者會時間到了。」
一身灰色西裝、表情凝冷的相澤正久沒有立刻起身,緩了一下才走出辦公室。到了會議室門口,裡面忽然安靜下來,相澤正久鞠躬而入,稱酒井法子的兒子已找到,此前被法子托付給一名住在東京的熟人照顧,目前孩子身體狀況良好,並懇求媒體不要去採訪,以免驚嚇了孩子和擾亂那位熟人一家的正常生活。
記者們不滿足相澤正久給出的簡短消息,追問酒井法子的去向以及消息來源,閃光燈閃不停,無數的話筒遞上來,擠到他面前,要求給個說法。他再次深深鞠躬,為法子帶來的麻煩表示道歉,並請大家相信他一旦得知法子的消息會立刻通知媒體。
法子人不現身,反響是巨大而日趨嚴重的。日本上下都對這件案子給予高度關注,日本官房長官河村建夫就酒井法子涉毒案接受採訪時稱:「娛樂圈被指毒品蔓延,有必要徹底根除。」河村建夫說,「必須認真取締以防止年青一代被侵蝕,」強調將盡全力查禁大麻和冰毒。由於酒井法子是知名度頗高的公眾人物,所以這次吸毒案在青少年中產生了極差影響,也是日本政府、警察局發誓徹查、絕不姑息的原因。
8月8日,失蹤6日的酒井法子前去警察局自首,由此結束了對於她失蹤的種種猜想和惡意中傷。但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讓我們宕開一筆,把眼光投向8月2日——
2009年8月2日,日本男星押尾學在六本木森的公寓裡與一名30多歲來自銀座的女服務員一同吸食毒品MDMA,致使此女子死亡。MDMA又稱迷魂藥,系合成麻藥,是為性交而服用的興奮劑。押尾學與該名女服務員服用MDMA後,女子突然痛苦不堪。押尾學如果及時送女子就醫,不至於釀成悲劇,但他害怕引來醫院和警察的盤問,於是丟下女子獨自離開。該女子最終死在了這所公寓裡。媒體曝光了這起毒品案,押尾學成為眾矢之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外界和警署都對明星吸毒格外關注,態度也更謹慎。「押尾學事件」發生後不到24小時,即8月3日凌晨,警察又查獲高相佑一攜帶毒品。
日本警方事後給出的說明是:8月3日凌晨,高相在涉谷區的道玄阪附近被警方抓住,他頑固地拒絕警方的查問。隨後,警方給酒井打了電話。酒井法子在趕往警局途中,一直為丈夫辯護。但是後來警察在高相的內褲裡搜出了毒品,警察拿出搜到的毒品(當時還沒有進行檢驗)責問高相是什麼,以及為何反抗警察的檢查。高相說毒品是「壯陽藥」,自己拒絕檢查是因為「覺得丟人」,並示意酒井法子為其證實。
酒井法子趕到現場的時候,身著一件咖啡色的T恤,還戴了墨鏡。她當時極為尷尬,顧左右而言他,但依然勉強替丈夫說話,「他這個人比較敏感羞怯(所以不願意接受檢查)」,等等。
事後,警官表示幸虧當時酒井法子沒有承認毒品是「壯陽藥」,否則她就有做偽證的嫌疑。酒井法子還曾試圖和警察談笑緩和氣氛,但沒能阻攔警察帶走丈夫高相佑一。那一刻,酒井法子大喊大叫:「你怎麼能讓我受這樣的侮辱!」她竭斯底裡的樣子,與一貫的「清純教主」的形象判若兩人。
其實,事情差點就這麼過去了,畢竟警察攔下高相的地方是人流密集的涉谷。因為高相的行動非常可疑,所以警察抓住不放。但也有說法是反駁這一論點的,要找出吸毒者的毒品藏匿處相當有難度,況且高相是多年吸食者,老道無比。警察當場從高相的內褲裡搜出興奮劑,可見事先就掌握了確鑿情報,否則不敢隨便查問。
警察搜出毒品後,隨即逮捕了高相。但是警方沒有證據指向酒井法子是否涉毒,也就無權同時逮捕她。警察曾要求法子一同回警局調查,不過她當時以「要委託人照看小孩」為由拒絕,一走了之。
8月4日,酒井法子的婆婆向赤阪署提交尋人搜索書,法子本人的手機信號最後顯示地方是4日傍晚在山梨縣身延山附近。8月6日,警方公佈在酒井家中搜出興奮劑藥物,從吸食器具中驗出她的DNA,被捕的丈夫高相也供認了妻子有食興奮劑的事實。8月7日,日本警視廳正式發出了對酒井法子的逮捕令。
在聽取了律師的意見後,酒井法子於第二天18點55分到東京文京區富阪署附近的警視廳自首。收到消息的媒體蜂擁而至,均等候在警視廳門外。酒井法子乘坐的銀色警車進入澀谷警視廳時,閃光燈四起,把警視廳外面照得猶如白晝。
儘管司機座和副司機座遮擋了車內大部分空間,但記者還是拍到了坐在後部座位上的酒井法子。她深埋著頭,頭髮幾乎擋住了整張臉,除了看見短髮染著黃色,髮質枯黃,表情完全被掩藏起來了。她身著肅穆的黑色衣服,給人感覺她在深深懺悔,或者已做好懺悔的準備。
警視廳方面稱,酒井本人對藏毒一事供認不諱,東京警視廳以涉嫌違反《興奮劑取締法》的罪名逮捕酒井法子。被逮捕的酒井在富阪署接受簡單詢問後,於20點30分被移送到涉谷署。
審訊過程中,酒井法子說肚子餓,警方叫了大碗燒豬排蓋飯,酒井法子大口大口地吃,吃得不急,似乎還停下來一會,隨後控制不住,大聲哭了出來。警察安撫了酒井的情緒,請她平靜下來,酒井也很快收拾好心情,抬頭面對警察的問詢。酒井法子並不需要警察的逼問或誘導,她似乎早有準備,冷靜又語帶哭腔地向警方坦白——從2008年夏天開始,她在丈夫高相佑一的教唆下,開始吸毒,至今已有一年「毒齡」。調查人員稱酒井法子很配合,表現出深刻反省的態度。酒井法子丈夫高相佑一供述,是自己教唆妻子吸毒。他的這種說法,與酒井法子的供詞,恰巧吻合。
酒井法子投案後,其所在的經紀公司召開了記者見面會。發佈會在社長相澤正久與記者例行寒暄後,便進入正題,改由其他負責人照稿宣讀聲明,表示「希望酒井法子坦誠地說出來」。此外,該聲明還對酒井法子投案的行為,表示了認同:「酒井能及時投案,可以說是及時中止了更惡劣的犯罪行為,避免了更大的錯誤。酒井及時中止錯誤的逃亡行為是明智的。」
8月10日上午9時,涉嫌違反《興奮劑取締法》的酒井法子在暴風雨下被送到東京地方檢察院接受調查,下午送往東京地方法院接受審問。受法子涉吸毒案的影響,那陣子有大批遊客到訪灣岸警署,令警署變旅遊點。而法子的代表律師T枝真一也成追訪對象,出現律師狂跑逃避記者的狼狽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