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人生如戲 第4章 最愛的男人 (4)
    伯頓也不是溫吞水個性,他出身於威爾士的一個礦工家庭,他曾經在寫給泰勒的一本書中寫道:「我父親是個酒鬼,我也是。我最想呆的地方就是我們家的小鎮,我可以蹲在小酒館,跟礦工們一起喝喝酒嘮嘮嗑,一個人喝酒,是因為生活壓力太大,它讓你盲目。」因此,本來在事業上就常常處於下風的伯頓更覺得壓力巨大,他對於泰勒的情感自然充滿了矛盾和暴力的色彩,其中處處表現出他對於這份感情的不安,他在寫給泰勒的信中說:「如果你離開我我就自殺,沒有你生命也不重要了」,「你當然得明白我有多愛你,你也得明白,我對你有多糟,但無論如何,最痛苦、最殘忍也最無可辯駁的事實是,我們都誤解了對方……我們完全活在不同的星球……」

    他對泰勒的感情充滿矛盾和暴力色彩,而其中也處處顯現出他的不安全感,他曾在信中表白道:「如果你離開我我就自殺,沒有你生命也不重要了」,「你當然得明白我有多愛你,你也得明白,我對你有多糟,但無論如何,最痛苦、最殘忍也最無可辯駁的事實是,我們都誤解了對方……我們完全活在不同的星球……」

    伯頓患有嚴重的癲癇病,當病痛發作時,常常會滿地打滾,為了減少痛苦,他常常選擇用酒精來麻痺自己,同時他的酒量非常驚人,有時候一天就會灌下兩三瓶伏特加,直到不省人事,甚至發展到後來,伯頓常常把威士忌裝在熱水瓶裡帶到片場,然後在喝之前衝著瓶子吹氣假裝在喝茶。也因此,酒精讓兩人的關係不斷惡化。

    《烈愛尋蹤:伊麗莎白·泰勒與理查德伯頓的世紀婚姻》的作者山姆·卡西勒(SamKashner)和南希·肖恩貝格(NancySchoenberger)在書中也如此寫道:「酒精簡直成了他們之間的第三者,即便伯頓嘗試戒酒,不出一兩周他們的關係就會出現裂痕。跟理查德一起酗酒,讓泰勒跟他精神的步調更一致了,尤其在承擔著盛名之下的巨大壓力。」

    爭吵必然一再重演,而1966年的《靈慾春宵》恰恰是對往後互相施暴的日子的預演,片中伯頓和泰勒飾演一對表面體面,實則貌合神離、酗酒狂言的中產階級夫妻。

    發展到後來,兩人間的矛盾不斷激化,每當入住酒店的時候,他們都要把自己房間周圍的其他幾間房一起租下,以防止任何旅客聽到他們激烈的爭吵。事實上,兩人從走入酒店的那一刻,就能讓周圍的人感受到一股寒意,他們的和平共處僅僅成了表面功夫。

    同樣讓兩人糾結的還有事業的差距。無論是在名望上還是在片酬上,伯頓一直沒有超越過枕邊這位「世界上最著名的女人」。兩人在相遇時,泰勒已經擁有100萬美金的身價,這在當時可以算是一個高得驚人的片酬了,而理查德·伯頓的片酬卻只有區區25萬美金。面對一個比自己身價高很多的妻子,伯頓一定會有壓力。

    而從觀眾對兩人表演的認可度來看,理查德·伯頓也輸給了妻子。如弗朗哥·澤弗爾利導演的粗魯版的《馴悍記》,雖然夫妻檔成功製造話題,但當時兩人的表演卻得到了不同的反響。人們普遍反映理查德·伯頓飾演的彼得魯喬在片中有些過火,而飾演悍婦卡塔林娜的泰勒卻得到了觀眾的極大認可,並且泰勒也憑借這個人物獲得了奧斯卡獎,而理查德伯頓僅僅獲得了提名,這對於同台出演的丈夫來說,是一種十分矛盾的感情,一方面會為妻子的成功而欣慰,另一方面會為自己的稍遜一籌遺憾。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壓力越來越大。這對夫妻共同出演了11部電影,這11部電影為泰勒帶來了一次奧斯卡影后小金人和一次柏林電影節影后小銀熊,並且多次獲得影后的提名,創造了幾十個讓人印象深刻的銀幕形象,而伯頓卻一生和獎項無緣,只獲得過兩次奧斯卡影帝的提名和一次金球獎最佳劇情片男主角的提名。

    這種差距逐漸被外界放大,例如,伯頓常常淪為泰勒的保姆和各種社交場合的一個道具,有時攝影師會壓在他的身上,僅僅是為了抓拍泰勒的一個瞬間,或者是在貴族舞會上被安排到一個小角落裡。隨著年齡的增長,理查德·伯頓的事業逐漸走向下坡,到了45歲,都沒有實現自己的戲劇理想,甚至一度害怕登台。這也將伯頓進一步推向酒精,加速了兩人的分裂。

    另一個不得不提的分手原因,就是理查德·伯頓的婚外情。也許是出於生性的浪漫,伯頓總是跟合作的女星傳出緋聞,在和泰勒相愛之後,他收斂了很多,可是隨著兩人事業上發展的不平衡,以及性格矛盾導致的摩擦不斷增多,當初的愛情變得暗淡。伯頓和法國女星娜塔莉·德倫傳出了緋聞,還有報道說伯頓和珍妮·慧維爾芙在拍攝影片《安妮的千日》時產生了戀情,各種各樣的婚外情報道鋪天蓋地。

    到了後期,泰勒和亨利·溫伯格的關係也開始曖昧,也許是泰勒要對丈夫的婚外戀行為進行報復,而她確實做到了,她成功的引起了伯頓的嫉妒和反感。他更加頻繁的抱怨著泰勒的狡猾和為了爭取人們的關注會採用各種極端的手段。而她的要求也讓人逐漸厭倦,加上她的毒癮不斷嚴重,理查德·伯頓越來越掌握不了泰勒。他說:「當泰勒愛你的時候,只有擁有了你的靈魂之後,她才會快樂,我們的本性則無法促成我們婚姻和家庭的安靜。」

    事後,泰勒說:「我們的婚姻已經變成了一樁龐大的商業行為……從童年時代起,我就開始了我的工作,我感覺很害怕,但是又堅持著去堅強的工作。和我一起生活一定會很糟糕,因為我總是想去變得獨立,儘管我知道在世界上,我最想得到的是一個能夠控制我的男人。」

    事實上,理查德·伯頓沒有辦法很好地控制泰勒。更多情況下,他被泰勒的名聲壓在下面。這讓兩人的矛盾非常容易被激化。

    終於,在1973年7月3日,兩人宣佈分居。因為在這一年裡,兩人大部分的生活都是黑暗而且混亂的,他們不在一起工作,他們公開吵嘴,互相嘲諷。他們的旅行不是有目的的出遊,而是為了排解內心的痛苦。

    此時,泰勒主演的《聖灰日》也讓人們浮想聯翩,聯想到這對夫妻真實的生活。在這部電影中,泰勒扮演芭芭拉·索亞,一個50歲左右、為了留住丈夫而跑去做整容的女人,結果是芭芭拉雖然很美艷而且能吸引年輕的小伙子,但丈夫還是要求離婚。這樣一個身材苗條、美貌驚人的女人,為什麼丈夫還是要將她踢出家門呢?

    人們將這個女人和泰勒本人相聯繫。問她是否想過整容。泰勒信心十足,對著人們說:「我並不擔心變老。」並且對著大眾表示,「我們無法阻止不可避免的東西,那為什麼偏要去試試呢?我已經是41歲的人了,卻從未感覺這麼好過,整容手術並不適合我,那是因為我並不把快樂建立在生活的物質方面上。」

    之後,自信滿滿的泰勒在和伯頓重聚時,在羅馬度過了一個簡短痛苦的假期。當時伯頓讓泰勒滾開,而泰勒真的走了,而且沒有在第二天回來。對於這件事情,理查德·伯頓告訴記者,不斷拍打炸藥,總有一天,炸藥會爆炸的。而他們的各種矛盾就是婚姻中的炸藥,最終會炸毀他們的美好。

    在討論離婚協議時,泰勒處於上風,她得到了寶石,藝術收藏品以及墨西哥的別墅等等,兩人彷彿從此分道揚鑣。

    可是兩人的情感並不像人們想像中那麼脆弱,雖然離婚了,但是兩人心中仍有炙熱的愛,而正是這種愛,讓兩人無法相忘於江湖。兩人分手後,仍然按照自己的軌跡前行著,理查德伯頓此時處於人生的低谷,不僅事業無成,而且嚴重的癲癇常常讓他發瘋,沒有辦法,他只能把一切寄托在酒精上,甚至因為飲酒過量差點喪生。此時的泰勒沒有選擇視而不見,她一直關注著伯頓的動態,當有機會碰面時,她沒有選擇躲避,而是穿過重重的記者和攝影師,僅僅為了在車內與伯頓地短暫相會,他們之間這種無法割捨的情感,注定了兩人情感的再續。

    1975年10月,兩人在南非博茨瓦納再婚。泰勒身穿美麗的綠色婚紗,佩戴袋子和羽毛等飾品,而理查德·伯頓身穿紅色的襯衫,紅色的襪子,白色的褲子,兩人獨特的造型讓人眼前一亮,似乎預示著兩人要新鮮地開始。

    在一封後來被公開的情書裡,泰勒這樣對伯頓說:「你終於又成為了我的丈夫,因此我也有一事要向你宣佈:你我之間再不會有結婚或者離婚這回事!」可惜不到一年,他們的關係再以離婚收場。

    結婚當月,伯頓又開始酗酒,酒精使他變得喜怒無常,脾氣也十分暴躁,這使泰勒很憤怒。為了這段婚姻能夠很好的繼續下去,讓妻子不再憤怒,伯頓決定戒酒,但最終沒有成功。兩人最後一次甜蜜的消遣是在理查德·伯頓50歲生日時。三個多月後,他們的第二段婚姻宣告結束。

    1976年12月,泰勒嫁給了參議員約翰·華納,理查德·伯頓也在1976年和蘇珊·赫特開始了新的婚姻,並且蘇珊成功控制了伯頓的酗酒問題。但直到伯頓又和蘇珊離婚、與莎莉結婚、在瑞士定居、並於1984年病逝,他和泰勒相隔千里還是保持著親密的關係,親密到連伯頓後來的妻子莎莉·伯頓受不了卻也管不著,伯頓的侄女SianOwen在2009年的一次採訪中透露,伯頓在瑞士還不時跟泰勒打幾個小時的越洋電話談心。

    SianOwen又稱,她在探訪泰勒時,發現她的房間裡放滿了伯頓的照片,「她總是說,如果他能活到今天,他們還是會在一起的。他們總是讓對方發狂,他們也是對方的靈魂伴侶。」而伯頓在拍攝《驅魔師2》時接受BBC記者約翰辛普森採訪,也如此總結他對泰勒糾結的感情:「如果她(指泰勒)還需要我,我馬上就扔下這個破爛片,跳上一架飛機天涯海角都追隨她。可還是那句老話:跟她在一起是求生不得,離開她是求死不能。但我一輩子都鍾愛著她。」

    但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讓兩人從此分隔兩界。1984年8月5日,理查德·伯頓因為腦部出血,醫治無效,死在瑞士的家中。他以威爾士人的身份,埋葬在瑞士山邊。理查德·伯頓的第五任妻子莎莉·伯頓主持了葬禮,並且她拒絕讓泰勒到場。但是在倫敦的紀念會中,泰勒仍不顧眾人的非議,選擇了全程參與,和自己最愛的男人見最後一面。

    曾經有記者問泰勒,如果理查德·伯頓沒有去世,那麼兩人是否會再次結婚呢?泰勒堅定地說:「跟理查德·伯頓再婚絕對是必然的事情,當年他最終沒有拿到奧斯卡獎,讓我非常的遺憾。」雖然只是一個假設,但是足以看到泰勒對伯頓持續不斷的愛。就像理查德·伯頓曾經說過,他們兩人就像是兩個瘋子,但是世界因為這兩個瘋子可以增加很多樂趣,終有一天,兩人會在另一個世界相會的。

    伯頓曾經對外界說:「泰勒一直對自己會不會變成瘸子憂心忡忡,因為她的腿經常毫無知覺。有一天,她問我,假如她從此只能在輪椅上度過殘生的話,我還會不會愛她?我告訴她,我根本不關心你的腿怎麼樣,不在意你的胸部下垂得有多厲害還是牙齒變得又黑又黃。無論如何,我太愛這個女人了。」兩人深深的愛著對方,但是真正的面對彼此時,又會被對方一個個的缺點分離,這種糾結的愛,一定只有他們兩個才能品味。

    有一個秘密,泰勒一直隱藏在心底——來自理查德·伯頓的最後一封情書。這封情書是伯頓寫給泰勒的40封情書中唯一沒有寫入自傳的,她選擇將這封信放在床邊。這封信寫在理查德·伯頓腦溢血逝世的前3天,也就是1984年8月2日。直到泰勒參加完伯頓的葬禮後回到家時,才發現了這封信。這封信再次讓世人看到了兩人間令人心碎的愛情,根據傳記小說《烈愛尋蹤》中的描述,在信中,理查德告訴了泰勒自己想要什麼。他說泰勒在的地方就是家,而他想要回家。這封信對於泰勒有著太深的意義,因此她在自己遺願中寫道,希望讓這封信陪伴她一起入葬。

    2011年,泰勒再次在採訪中表達了自己對理查德·伯頓的懷念和愛。她在採訪中表示希望在死後與最愛的亡夫理查德·伯頓合葬,但事實上,泰勒的家人選擇了加州的福斯特·勞恩陵園,這裡埋葬了許多巨星,如邁克爾·傑克遜,克拉克·蓋博等,而理查德·伯頓的家人也不同意泰勒和伯頓合葬,兩人最終沒有真正同眠地下。

    自從泰勒和伯頓在拍攝《埃及艷後》時相愛到伯頓的去世,兩人都是彼此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他們不一定是最合適的人,但一定是最有激情和熱情的人,他們的愛表現了卡塔拉斯在一首古雙韻體詩歌中展現的難題:

    我愛你,但是又恨你。

    為什麼?你問。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是這個樣子,

    所以我的心中充滿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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