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唯歷險記 第15章 蟄伏兩年 (4)
    電影中的王佳芝已經清晰地呈現在了我們面前,生活中的湯唯卻依然保持著慣常的神秘。她到底在哪裡,根本無從得知。在湯唯還在英國留學期間,《色·戒》內地發行方安樂電影公司工作人員說,「湯唯年內都不會回國,她目前在中國沒有工作計劃」。進一步問,他們則表示「不方便回答」。

    為了還原真實的湯唯,記者們再三探訪杭州的湯唯老家,終於還是找到了仍居住在杭州的湯媽媽,找到了曾兩度和她合作過的造型師。在他們的敘述中,神秘的湯唯略顯清晰。

    家境普通的湯唯,位於北京崇文區的住所於2008年完成,主要住戶為回遷戶,算是很平價的房子,屋內約有44平,由湯唯母親付的頭期款,當湯唯父母從杭州來北京時,便與湯唯同住。在湯唯接拍《色·戒》後,湯家已在北京另覓住所。而湯唯家的大樓管理員,在媒體來訪時,渾然不知道這裡已經住了一位明星,還反問記者:「這裡又不是高級住宅區,怎麼可能有明星住在這裡?別開玩笑了。」令人啼笑皆非。

    1994年,從杭州第十四中學初中部畢業後,湯唯選擇了杭州美術教學上較為出名的五四中學,準備將自己從父親那裡「沿襲」下來的繪畫天分發揚光大。如今這所學校早已更名為杭州美術職業學校,坐落在杭州市較偏遠的鳳凰山腳下。

    記者去探訪時,很不巧,湯唯的班主任肖紅去了外地開會,接待記者的是她的同事鍾老師。「學校對湯唯的事情很低調,即便肖老師在也不會說什麼的。」想了想,她還是忍不住補充說,「聽肖老師說過,湯唯以前是班長,還是校學生會副主席,很能幹,口才也好,經常在主持、辯論、朗誦的工作中頻換角色,是個很好的學生幹部。」

    由於近年來學校老師流動性很大,認得湯唯的老師越來越少。記者好不容易找到一位曾經教過湯唯的美術組老師。雖然這位李老師只代過湯唯班級一個月的課,但他還是異常輕鬆地在記憶的塵埃中,重拾對這位十多年前學生的印象。

    「湯唯當時就是一個氣質出眾的女孩子,所以過了十幾年我還記得她,要是別的學生早忘了。」教過湯唯的李老師形容,湯唯的表現跟其他學生不一樣,比其他小孩要成熟一些。「那個時候她已經有影視上的追求,除了畫畫,也花了一部分精力在這方面,早聽說她高考會考演藝界,她人很有才氣,不是說繪畫的基本功有多好,但是人有沒有靈氣,是看得出的。」

    李老師唯一遺憾的,是當年沒有保留下湯唯的繪畫作品,以及他和湯唯的唯一一張合影還在湯唯的相機裡,沒有沖印出來,誰能想到,這個高挑學生的「成名」,是這樣「始料未及」。

    曾經在湯唯19歲時為她代理過廣告業務的前經紀人竺明,更是對湯唯的「老成」記憶深刻,「湯唯不但表演有張力,有悟性,最重要的是她胸有成竹、指揮若定,具備導演的天分和素質,有一次她和一些演員去面試,我也在一邊看著,在門口等候的時候,她就安排大家各就各位,讓大家安靜一點,在外邊等候,將一切組織得井井有條。」

    湯媽媽說起女兒則格外動情——

    「湯唯很聽話,懂事,生活中她就是個男孩子。」

    「我們的家庭是搞藝術的,很純粹的。」

    「我自己是搞文藝的,不希望她走我這條路。」

    「我是看報紙上說的才知道,湯唯現在每天要工作10個小時,心疼!」

    「湯唯是很純的。」

    湯唯出身書香門第,父母都是浙江樂清人,在湯唯七歲的時候全家遷至杭州,從小學念至高中,是地道的杭州女孩。

    她的父親湯余銘是浙江小有名氣的畫家,上個世紀90年代,人到中年的他自號「北雁山人」,在樂清和五台山等地籌建北雁畫院。十年前,湯余銘就開始常年流連於山水之間采風作畫,較少過問家事。湯余銘對於自己的繪畫事業非常執著,雖然已年過六十,還開博客、建英語主頁,通過互聯網展示自己的畫作。記者發現一年前他就在網上開設有專門賣畫的店舖,湯余銘的助手證實了這個消息,這些標價在300到3000元之間、以北雁山人畫院署名的作品都是出自湯余銘本人之手。

    母親施西鳳年輕時很漂亮,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演員,曾在樂清最早的幻術劇《水娃與龍女》中飾演過龍女。湯唯媽媽是一位樸實、和氣的母親,儘管歲月的痕跡爬上了眼角,但走起路來不減舞蹈演員的風采,看上去比同齡人年輕多了。湯媽媽對女兒一直的期望就是上大學。「我自己是搞文藝的,不希望她走我這條路,所以那時候就讓她學美術。」

    在湯唯杭州的家中,媽媽床頭牆上掛了三幅畫,右邊是爸爸畫的牡丹小寫意,左上方是媽媽畫的水果靜物寫生,左下方是湯唯小時候的卡通人物畫作。三幅畫彰顯了三人不同的風格,又像征著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出生在這樣一個藝術世家,自然從小備受藝術的熏陶,她身上有股清純、秀麗的氣質。

    湯唯高中就讀於五四職業中學,在校期間,經常被老師推薦參加一些劇組的演出,演一些丫環、大學生之類的群眾演員。幾次下來,湯媽媽不高興了,她找到湯唯的班主任肖老師。肖老師說:「我正準備給她安排一個主角演呢,局長女兒。」湯媽媽說:「算了,再好的也不演,我女兒要考大學呢!」

    可是沒想到,最後湯唯選擇的還是一條從藝的道路。她爸爸開玩笑說,湯唯就是在繼續媽媽沒有完成的事情。當時中央戲劇學院到杭州招生,但是湯唯這樣的普通家庭,沒有什麼後門、關係,她也沒有經過專業的培訓,第一年沒考上。湯媽媽本以為女兒只是試一試,哪知女兒已下定了決心:非中戲不上。

    考了三年,終於如願以償,湯唯成為中戲導演專業的一名學生。當時湯唯沒有選擇表演專業,她認為「學表演的容易被人說三道四」,而導演相比更有深度和思想性。如今湯唯當選「安女郎」也得益於導演專業背景。

    湯唯的幸運和她的努力是分不開的,「她做事不張揚,會自己默默地努力」。所以湯媽媽直到女兒快考上中戲時才知道她的決定,而她獲選《色·戒》女一號後也十分低調。

    在媽媽眼裡,湯唯自小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湯唯的奶奶因為湯唯是女孩,一直對湯唯媽媽冷眼相待,湯唯就對媽媽說:「媽媽,你不要生氣,你要是和奶奶一般見識,就和她一樣沒文化了。」小時候因為父母工作忙、經常出差,湯唯3個月大時就開始托人帶,小學、初中都寄托在老師家裡。可能正是這樣的緣故,湯唯特別懂事能幹,獨立性很強。

    高中時,為補貼家用,湯唯暑假裡當模特走秀。媽媽解釋說:「我們是工薪家庭,她一有空我就叫她去當模特。」湯唯開玩笑說:「人家媽媽都疼愛女兒,你卻整天叫我出去打工。」儘管這樣,湯唯做模特掙來的即使一元零錢也交給媽媽。

    湯唯在北京讀書的四年裡,媽媽沒有一次去送她或到北京探望她,一切生活起居都靠她自己。湯唯也很爭氣,在學校很活躍,經常參加各項活動。大二時就被賴聲川發掘,出演舞台劇《如夢之夢》。2004年,湯唯參加了環球小姐比賽,取得了北京賽區的第五名。但據湯唯的媽媽透露,其實當時湯唯應該是冠軍的,只是被有後門的亞軍、季軍頂掉了。「我當時找到他們公司的負責人,說這太不公平了。」

    湯唯媽媽自己平日喜歡休閒舒適的服飾,受她的影響,湯唯從小到大也幾乎都沒穿過裙子。當定下要演《色·戒》後,湯唯到蘇州體驗生活的第一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衝進商店買了兩條裙子,體驗江南女子優雅清純的感覺。為了將湯唯打造成風韻十足、色藝雙全的「王佳芝」,李安安排湯唯在上海接受魔鬼式的強化培訓。她要腳蹬高跟鞋,苦練穿旗袍走路姿態,跟專業老師學習蘇州評彈,以及上海地區的吳儂軟語,甚至包括搓麻將、跳舞等等,進行全方位包裝訓練。中午或短暫休息時,湯唯還得啃一大摞一大摞的資料,都是李安給她找的關於上海上世紀30年代女性日常生活的書。為了徹底融入劇中角色,她就連平時吃飯、睡覺、走路、說話都在尋找舊上海的感覺。

    對於現在女兒的發展,父親湯余銘稱:「(湯唯的經紀人)說得好,在家她(湯唯)是你的女兒,但出了門就是我(經紀人)的女兒了,現在我一年都見不到她幾天,連半個女兒都說不上了。」由於湯余銘夫婦都鑽研畫畫,他表示湯唯小時候對畫畫也有著濃厚興趣,不過對於女兒現今「棄畫投影」沒有半點失望,因反正都是從事藝術工作。問對於湯唯在電影《色·戒》中的大膽演出有否反對過?他說:「我也看過電影,覺得她演技不錯,也沒什麼好反對的,她是為藝術而奮鬥嘛。」

    湯唯爆紅後,曾有媒體報道稱拍攝《色·戒》之前湯唯與母親在花市附近租房居住,成名後湯唯買了新房,在北京有了屬於自己的家,而據記者瞭解到,湯唯的「香閨」正是當天她回去的公寓,這裡離她以前租住的小區也很近。這處公寓地理位置優越,設施也很不錯,升值很快,目前每平方米要3萬元左右,估計湯唯的房子市價要有幾百萬。一部《色·戒》讓湯唯失去了一段三年的戀情,卻讓她收穫了事業上的成功,在北京安家,這足以讓湯唯直起腰板高談自己「不嫁有錢人」的婚姻觀。

    有記者探訪湯唯現在的住地,也是無獲而歸。「目前湯唯名氣很大,但在老百姓中自然與那些天天在熒屏上打頭碰臉的明星還無法相比,記者向公寓的保安和業主問起是否「湯唯住在這裡」,他們一臉茫然,而當記者一提起《色·戒》中的女主角,保安笑著說:「知道那個女的,但真不知道她住在這。」另一個人煞有介事地說:「演了那種電影,平時肯定得避諱點,怕被人認出來。」不過,保安和業主的話似乎也證明湯唯成名後在平時生活中仍然格外低調,以前知道她住在這裡是因為有朋友恰巧看見過她素顏打車外出,覺得她還保持著平凡的本色。

    事實證明,湯唯不管多紅,還是那個恬淡的鄰家女孩。當《月滿軒尼詩》在上海、南京、鄭州等地完成前期宣傳活動後,日暮時分湯唯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人潮中一個形象清麗、戴著一頂黃色巴拿馬禮帽的年輕女孩正在等候行李,正在記者辨認的時候,有一個中年男士走到女孩面前攀談起來,隨後又拿出相機與女孩合影,那個女孩很配合,露出淺淺的笑容,沒錯,她就是柔情似水的「王佳芝」。看來無論在哪總會有《色·戒》的愛好者。湯唯和助理一前一後走出閘口,湯唯臉上掛著輕柔的微笑,看得出心情不錯,她沒有化妝,一身裝扮也簡單樸素,形象看去一如王佳芝般清婉可人。

    記者還注意到湯唯助理推的行李車上除了箱子外,還有一箱鄭州的「大甜棗」,湯唯回京還不忘帶點特產送給自己感情最好的母親。在前往車庫的路上,湯唯再也沒有被人認出,她和助理輕鬆地坐上了一輛瑞風麵包車離去。大約一個小時後,汽車來到了廣渠門附近的一處公寓社區的車庫,湯唯拉著行李興沖沖地走進了一幢公寓的電梯間。雖是明星,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個平凡人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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