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吼著道:「你到底是誰!」
他大聲道:「你只要將門打開,就知道我是誰!」
我怒道:「一旦恢復供電,我一定會將門打開!」
他沉默良久,低聲道:「實在對不起,我是迫不得已才破壞了你家的電燈。因為我現在的樣子……有點嚇人!」
他的確將我嚇到了,但恐怖的並不是他的樣子,而是他說的話,這使我對他的樣子有著太多猜測!我不由自主想到七孔流血的殭屍,或是嚴重畸變的異形!此時此刻,虛無的恐怖比有形的驚嚇更加令人心寒!
我突然想起唐哲臨死前的經歷,一個從鏡子中走出來的人,破門而入,對他施以極刑!
然而我此時的處境比唐哲更加危險!他尚且能在一個燈火通明的空間裡掙扎,而我只能一個人承受著漆黑的煎熬!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裡,甚至無法認清大門的位置,連奪命狂奔也成為一種妄想。我所能做的,只有繼續大聲呼救。
我不知道自己用盡全力的呼喊聲有多大,只知道叫聲刺痛著耳膜,使我再聽不清楚門後面那人的咆哮聲。他的語聲一直不竭,但對我來說只是一個接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似要撕裂的喉嚨和刺痛難當的耳膜,給我帶來了幾分鐘的寧靜。然而這份寧靜太過短暫,馬上有一股比我嗓音更大的轟隆聲,蠻橫地闖進了我的耳蝸!那是一陣陣令人心寒的撞門聲!
門後的那人即將破門而出了?不可能!我的雙手一直死死拉住門把,但沒有感到絲毫震顫。我歇止了呼救,才發現那陣猛烈的撞門聲竟是從身後傳來!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在恐怖的漆夜裡,我只能祈禱!祈禱身後的木門足夠堅硬,祈求破碎的電燈神跡般重放光明!
孱弱的大門抵擋不了暴戾的轟擊,支離的門板終於在一聲巨響中壯麗倒下。當大門被撞開的時候,五六道光柱撲進屋內,映得我頭昏目眩。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經全然不知。一連串驚嚇啟動了我大腦的自動斷路機制,我必須暈死過去,才能讓大腦免受更多刺激。
破門而入的不是殺手,而是住宅樓的物業管理人員,還有為數不少的警察。那幾道強光,自然是電筒中迸發出的光芒。當警察封鎖現場,並將我送到醫院的時候,我以為一切驚駭都已經過去了,萬沒想到這僅僅是一個開端!
在醫院養護期間,至少有5個警員陸陸續續幫我做談話筆錄,每個人的詢問幾乎如出一轍,我所得到的答案也毫無二致——當警察破門而入之後,並沒發現房間裡有第二個人!洗手間內確曾有過人跡,但我所述的神秘人完全不見蹤影。
警察不負責任的調查,誤導醫院作出了一個令我無法接受的結論:該病人患有嚴重精神分裂、有強烈自虐傾向。